幾口煙過後,小尼才緩緩開腔。


    “林,其實不衝突,所謂收稅,不過是全體大漂亮人出資,供養府衙,以維持秩序,打造護衛,以保證安全。”


    林致遠頻頻點頭,似乎認同,吸了口煙,舉例詢問。


    “也就是說,哪怕是鄰居,也要遵守,不能越界?”


    小尼毫不猶豫,脫口而出。


    “當然,未經允許,擅自闖入,可以警告,甚至擊斃,在這一點,大漂亮尊重房主財產權利。”


    “這樣麽?”


    林致遠眉梢一挑,悠然一聲。


    “那如果你的鄰居,教唆你的兒子,霸占你的院子,謀奪你的房子,又當如何?”


    小尼夾著雪茄的手,頓時懸停在嘴邊,想到兔子家的逆子,一瞬間陷入兩難,是左是右,都是自己扇嘴巴子。


    幾口雪茄過後,含糊其辭,想要搪塞過去。


    “情況不能一概而論,若是兒子大了要分家,鄰居主持正義,也無可厚非嘛。”


    想要糊弄,門也沒有,林致遠乘勝追擊。


    “我可以這樣理解麽,在大漂亮,任何人都可以自詡正義,去謀劃別人的房子,所謂個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僅僅是一張廢紙。”


    小尼連連擺手,“不不不,林,具體情況,具體對待……”


    不等說完,林致遠抬手虛攔。


    “那你說,你的房子是不是你的財產,受不受保護?”


    小尼謹慎之下,也不好反駁,點頭,“當然。”


    林致遠嘴角噙著笑,步步緊逼。


    “那鄰居站在你的院子,哪怕是角落,到底對不對?”


    小尼一時語塞,沉吟良久,再次饒了迴去。


    “若是兒子堅持分家,鄰居占據正義……”


    眼見是老生常談,林致遠再次打斷。


    “好了,小尼先生,你不用解釋,大漂亮似是而非的規定,我是理解不了,也不敢苟同,咱們聊聊別的吧。”


    說完,刻意生硬的換著話題。


    “聽說,在大漂亮,聯儲不歸你管?”


    “聽說,在大漂亮,每個州有獨立條例?”


    “聽說,在大漂亮,沒錢當不了話事人?”


    ……


    足足兩個多小時,林致遠用聽說開頭,連換七八個話題。


    從體係,到人權,從局部,到整體,結結實實把大漂亮貶得一無是處,搞得小尼聽到聽說,心裏都發毛。


    待酒局散場,將小尼送迴魚館,林致遠和先生、席閑、旅長,直奔老爺子書房。


    幾人落座。


    老爺子嘖吧著嘴,爽老笑問。


    “聽說致遠在酒桌上欺負人,怎麽迴事?”


    旅長咧著嘴,搶了先。


    “何止啊,那天聊的,小尼今晚恐怕睡不著嘍,讓致遠一頓噴,好家夥,大漂亮到處都是問題,還無解,比如……”


    耐心聽完,老爺子側目,看著林致遠,哈哈大笑。


    “你這小子,人家千裏迢迢而來,好好的歡迎宴,被你搞得懷疑人生,這可不是待客之道。”


    林致遠嘿嘿一笑。


    “老爺子,我也沒辦法,正式會談,可有記者,甚至會電視轉播。趁著沒啥閑雜人等,我探探底,多了解一點,無可厚非嘛。”


    老爺子又轉向先生,擠了擠眼。


    “瞧見沒,臭小子可真疼你,這提前工作,辦得多地道。”


    先生眼露欣慰,爽朗大笑。


    “您這話說的,我對致遠也不賴好不好,我們這是真心換真心。”


    旅長撇撇嘴,猶在迴味。


    “那是,這可是咱們的好大侄,別的不說,反正我啊,看戲看過癮嘍。”


    ……


    開了幾句玩笑,席閑適時鋪墊一句。


    “來,致遠,說一哈嘛,有啥子收獲喲?”


    林致遠穩了穩心神,徐徐開口。


    “一個兔子原則,他肯定會認,不過,逆子家的惡鄰,怕是趕不走。經濟、體育、藝術等方麵的交流,必然可以推進。甚至,加入全村大循環、南海唱戲、進口石油,都可以爭取。”


    ……


    這邊在討論,魚館也一樣。


    小尼和柯約翰二人,站在窗前,同樣在複盤,在交流。


    “盡管你一再提醒,沒想到,在飯桌上,仍舊隱隱吃了虧。”


    聽到小尼這麽說,柯約翰微笑寬慰。


    “這樣更好,林做事習慣提前溝通,既然飯桌上已經互相試探,往後幾日會談,斷然不會觸碰咱們的底線。”


    小尼眉梢微挑,側目詢問。


    “你的意思是,從他家逆子撤離?”


    柯約翰吸了口煙,悠悠感慨。


    “提及應該會,不過,他們不抱希望。”


    說完,想到什麽,忍不住歎了口氣。


    “此事不能達成一致,您此次前來,便不能畢其功於一役,兔鷹雙方,大概隻能破冰,正式相交,隻怕會延後。”


    小尼微微點頭,繼而輕笑。


    “關係全村格局,撤離斷然不可能,若是在東亞沒有威懾力,南棒、腳盆雞、菲猴、印泥,甚至暹羅等家,會不會掉轉槍頭,誰也說不準。”


    說著,目光變得深邃。


    “更何況,毛熊有契爾沃這等天才,咱們必須對兔子施壓,這也是底牌,即便要撤離,也要在關鍵時刻,比如,毛熊陷入困境,行將散夥。”


    柯約翰深以為然。


    “是啊,契爾沃可是大敵,據毛熊內部傳來消息,憑借甩開北棒包袱,莫城對他更加看好,至於小勃,並沒有表態,也不知道捧殺能否奏效。”


    說完,又轉了迴去。


    “至於和兔子,沒有相交,乃至互派代表,包括我在內,前來兔子,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甚至,在和林進行溝通,也很受製,早前,正是基於這一點,差點讓契爾沃得逞。”


    “底線不能丟,至於其他方麵,可以適當讓步,爭取互派代表,哪怕不正式。”


    小尼定下方向,吸著雪茄,沉思良久,轉而又問。


    “今晚和林辯論,雖然不想承認,可他說得對,財團話語權、各州獨立性、種族歧視、基層執法、合法持槍、明礬泛濫……


    這些數不勝數的問題,都是藏在大漂亮體內的頑疾,若是不能減緩,後患無窮啊!”


    柯約翰眼神中,透著三分迷茫,三分不解,四分意外,剩下的九十分,全特麽是無語。


    “小尼先生,林不了解,您還不清楚麽?


    咱們就是財團,或者說,府衙就是財團的白手套,歸根結底,大漂亮隻有財團意誌。


    至於其他,諸如明礬、持槍、執法,奶嘴效應罷了,要不然,如何保證咱們的權益?”


    小尼苦笑一聲。


    “換個說法呢,財團寄生於大漂亮,如果這棵大樹出現意外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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