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白莎邀請,索洛維科夫難以置信。


    自打去年,兔熊徹底鬧僵,毛熊館幾乎成為兔子禁忌。


    不要說見麵,哪怕被人提起,也會被指指點點。


    若不是小勃不同意,他早帶著人迴去莫城。


    副手尼基塔不解,試探性詢問。


    “大半年來,兔子動作頗多,尤其是某些舉措,似乎有違寧論,這時候叫您會談,會不會要改變立場?”


    索洛維科夫摸了摸絡腮胡,沉吟片刻,搖頭輕笑。


    “若說立場,兔子從未變過,不親熊,不親鷹,一直想另立山頭。”


    說著,頓了頓,徐徐挑眉。


    “不過嘛,眼下兔子可不好過,南越和大漂亮幹架,縱觀周邊,北棒、外蒙、白象……幾乎都是咱們小弟。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想低頭服軟?”


    尼基塔挑眉,愣住,好幾秒才搖頭。


    “不,就像剛才所說,兔子動作意有所指,更像是下最後通牒。”


    索洛維科夫剛吸了口煙,猛然側目。


    “你是說倒向大漂亮?這怎麽可能,先不說體係不同,大漂亮也不會同意吧?更何況願意低頭,為什麽不是咱們?”


    尼基塔聳了聳肩,一攤手。


    “誰知道呢,我也是猜測。”


    ……


    憂心忡忡,一晚上醒來數次,好好一場覺,睡了個稀碎。


    次日,清晨。


    早飯也沒吃,匆匆前往特經局。


    拐進停車場,透過車窗,看著胡同大變樣,索洛維科夫心中一緊,冷著臉,領著尼基塔,直奔林致遠辦公室。


    寒暄,落座,散煙,沏茶,老一套。


    潘飛穩重,或者說放不開,給人感覺有些拘謹。


    白莎卻沒有,言行舉止,落落大方。


    李玉江躍躍欲試,每次跟著領導洽談,都是碾壓。


    就像比武,打誰都贏,心態自然不一樣,隱隱有點迫不及待。


    閑扯十分鍾,尼基塔笑嗬嗬引入正題。


    “達瓦裏氏,您找我們來,有什麽事麽?”


    林致遠故作無奈,連連嘖嘴,最後歎氣,遲遲不開口。


    索洛維科夫蹙眉,強裝鎮定,抬手示意。


    “達瓦裏氏,有什麽就說,哪怕你說代表兔子,要趕我們迴莫城,也無所謂。”


    林致遠狠狠吸了口煙,又搖了搖頭。


    “差不多吧,你們難道沒想過麽?北棒幾乎斷絕聯係,外蒙你家安保隊站在牆頭,白象也不安生,南越又是泥潭,我們家苦啊。”


    說著,又吸了一口,長長吐出煙霧。


    “為什麽要改革,有人建議換條路,興許會更好。”


    索洛維科夫暗道果然,往前探了探身體。


    “達瓦裏氏,不要忘記,兔熊同陣營,大漂亮狼子野心,與他們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您怎麽不進言勸勸呢?”


    “勸,怎麽勸?你們兩家,烏鴉別嫌煤堆黑,大漂亮沒安好心,毛熊就地道麽?”


    林致遠翹起二郎腿,語氣變得有些冷。


    “遠東,包括海參崴、庫頁島,將近兩百萬平方公裏土地,以及本屬於我家的外蒙,又怎麽說?”


    索洛維科夫雙眉緊鎖,自知理虧,沒有糾纏,選擇無視,跳轉話題。


    “達瓦裏氏,曆史遺留問題,不是你我二人能夠解決。還是說說吧,您叫我來,到底有什麽事?”


    “好一個曆史遺留問題。”


    林致遠沉聲感慨,繼而扯了扯嘴角。


    “於公,毛熊背信棄義,於私,你剛上位時,又是誰支持你?”


    說著,似乎帶著火氣,放下二郎腿,往前一探,冷笑一聲。


    “你怎麽對我?掐斷原材料供給,遏製外蒙、北棒合作,你說說,你還有沒有良心?”


    索洛維科夫雙手一攤,就要辯解。


    林致遠不給機會張口,直接一擺手。


    “算了,多說無疑,你不仁,我不能不義。叫你來,念在往日情分,知會一聲。明年輕工業合作,咱們就能兩清,以後我家產品,你就甭惦記了。”


    索洛維科夫一怔,暗暗腹誹。


    連續三年,從保暖物資,到日用品,通過兔子解決短缺問題,家裏早就已經習慣。


    若是在我手上停止合作,小勃不得送我全家見上帝?


    ……


    一旁,尼基塔眼珠一轉,立馬黑著臉。


    “達瓦裏氏,你是想讓兔熊徹底決裂?萬一擦槍走火,局麵可不受控啊。”


    林致遠當即坐起身。


    “少特麽扯犢子,兔熊決裂,難道不是你們的問題?要幹就幹,誰怕誰?大不了一起完犢子。”


    尼基塔不甘示弱,強詞奪理。


    “哼,早幾年,兔子加入互助會,接受共管艦隊和長波電台,一起對抗大漂亮,哪有這麽多事?”


    林致遠狠狠一拍茶幾,厲聲嗬斥。


    “你特麽要不要臉?這和你娶完媳婦,老子替你生孩子有什麽區別?”


    ……


    二人越吵越兇,就差動手,索洛維科夫見狀,忙不迭打圓場。


    “尼基塔,你在胡說什麽,趕緊給達瓦裏氏道歉。”


    說完,轉而看向林致遠,略帶歉意。


    “達瓦裏氏,之前的事,不是你我能夠決定。”


    林致遠撇過頭去,冷冷一聲、


    “道歉就免了,以後少特麽見麵,鬧心。”


    索洛維科夫恍若未聞,笑嗬嗬規勸。


    “輕工業合作,咱們可有約定,十年內,兔子出口輕工業製品,隻能通過我們三家,您難道忘了麽?”


    林致遠毫不在意,嗤笑一聲。


    “那就不賣唄,我們自己用。八億兔子嗷嗷待哺,需求量也不小。”


    索洛維科夫頓時陷入沉默,尼基塔也麵無表情。


    林致遠噌的站起身,一揮手。


    “你們迴吧,給你們留了一年多時間做準備,也不枉相識一場,沒想到鬧了一肚子不自在,就這吧。”


    果決,堅定,二人猶豫片刻,訕訕離開。


    白莎收拾好茶幾,重新給沏了杯茶,笑盈盈詢問。


    “林哥,您繞一大圈,想讓索洛維科夫找呂錫安協商,間接把消息傳過去吧?一招隔山打牛,真是精彩。”


    “一方麵吧,三家溝通,必然是由高盧雞繼續出麵,長此以往,可不是好事。”


    林致遠早就恢複笑臉,微微搖頭,耐心解釋。


    “貪欲無止境,疑心生暗鬼。物資過手,持續誘惑,呂錫安能不能守住本心?另外兩家會不會產生不信任?”


    白莎若有所思點著頭。


    “就像三人合夥做生意,由一個人負責采購和財務,肯定會出問題,對不對?”


    林致遠頗為讚賞,哈哈一笑。


    “不錯,就是這個意思。多來幾次,持續埋釘子,總會讓三家分崩離析。到時候,不管是讓高盧雞吸引火力,還是利用高盧雞,才好尋摸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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