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多,郝德慶帶著翻譯前來。


    踏入正廳,眼前一亮。


    北牆正中,懸掛一幅山水畫,其下長條案,上麵從左到右,方鏡、座鍾、瓷瓶。


    作為兔子通,郝德慶腦海,瞬間浮現一句話:東瓶西鏡,鍾聲太平。


    難不成,林致遠是民族主義者?


    拐進東屋,一抹驚訝一閃而逝。


    陳設突變,雕像,盆景,油畫……


    屋內屋外,傳統與新潮,典雅與時尚。


    奇怪,這是什麽布置,令人費解。


    暗暗嘀咕一聲,郝德慶含笑上前,“您好,林局長,我是郝德慶。”


    “郝代表,你好。”


    林致遠爽朗一笑,握完手,示意,“來,坐下聊。”


    二人沙發落座。


    林致遠側目吩咐,“小潘,上咖啡。”


    說完,又煞有其事道:“郝代表,早前去港島公幹,特意珍藏南美極品咖啡,等會兒啊,你可要好好嚐嚐,味道不錯。”


    郝德慶麵色如常,心中震驚不已。


    咖啡?


    這……不會是被腐蝕了吧?


    穩了穩心神,笑了笑:“客隨主便,而且也是我的榮幸。”


    ……


    寒暄過後,郝德慶很迷。


    作為將軍得力屬下,一向擅長從環境,以及細微舉動,判斷對手性格,從而在談判中,占據先機。


    萬萬沒想到,此時有些傻眼。


    林致遠啊,你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高深莫測,還是故弄玄虛?


    ……


    結合聽聞的港島事跡,郝德慶暗暗叫苦。


    之前橫衝直撞,不計後果,眼下又沒個定性,這特麽是個喜怒無常的瘋子啊……


    林致遠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形象輕浮。


    手中拿著一個煤油打火機,噌噌噌耍個不停。


    “郝代表,年前你找我,有什麽事麽?”


    本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說發展輕工業好處,現在可不敢太明顯。


    郝德慶心中一動,換了個思路。


    “嗐,受將軍所托,想購買一批羽絨服。”


    說著,從公文包拿出一遝相片,緩緩遞上。


    “您可以看看,北棒民眾,在兔子幫助下,得以穩定。經過幾年發展,已經過上幸福生活,對於美好事物,更為向往。”


    林致遠挑了挑眉,接過相片,一張張翻看。


    村落房屋整齊劃一,學校孩子滿麵笑意,農田甚至還有拖拉機……


    毛熊不計成本,打造的樣板間,真不錯啊!


    林致遠暗讚一聲,故作羨慕。


    “好啊,在生活品質上,北棒已經走在了兔子前麵。”


    郝德慶斟酌片刻,打了個哈哈。


    “離不開兔子和毛熊的幫助,在這裏,我代表將軍以及北棒,向您和兔子表示感謝。”


    林致遠挑眉,繼而爽朗大笑,“客氣,友誼長存嘛。”


    又幾分鍾,言歸正傳。


    林致遠搖頭歎息。


    “關於羽絨服,容後再議。不瞞你說,批量生產尚做不到。北棒上千萬人口,所需量可不低,眼下溝通,有些為時過早。”


    郝德慶見好就收,故作遺憾。


    “哎,林局長,沒想到是這樣,那量產之後,您可一定不要忘記北棒。”


    “那是自然。”


    ……


    撇逼坎蛋,又過去一個多小時,郝德慶一行人告辭。


    返迴辦公室,林致遠將手中打火機,扔給潘飛,“小潘,拿去玩吧。”


    說完,揮了揮手,“趕緊給我沏杯茶,這什麽咖啡,苦了吧唧,越喝越渴。”


    潘飛接住打火機,低頭打量,貌似是純銅製作,通體光滑,當即喜滋滋收進口袋,連忙沏茶。


    “林局,這可是您自個找罪受。要我說啊,正常見個麵就成。反正您不就是想著,讓契爾沃誤會麽?”


    林致遠點了根煙,微眯雙眼。


    “你不是說,郝德慶是個多疑的人麽?”


    說著,微微一頓,連解釋帶教學。


    “那就給他找個事幹,迴去慢慢琢磨吧。要知道,多疑的人,意味著謹慎,換言之,沒有魄力,做事瞻前顧後。”


    潘飛沏好茶,放在茶幾,皺眉思索片刻,試探性詢問。


    “您是想,等郝德慶和契爾沃見麵,他會說一半,藏一半,繼而影響契爾沃判斷?”


    林致遠搖了搖頭,“不,我在幫契爾沃下定決心。”


    說完,長唿一口氣,接著道:“就如你所說,郝德慶沒想通,說話肯定會藏三分,那契爾沃會怎麽想?北棒要親兔子,遠毛熊麽?這對於毛熊來說,可不是好事。”


    ……


    正如林致遠所料,郝德慶差點抓狂。


    直到返迴北棒館,也沒捋清思路。


    契爾沃,或者說毛熊,想讓兔子徹底放棄重工業,成為互助會輕工業基地。


    北棒也想,兔熊一家親,輕重工業劃分明確,不用左右為難。


    但是,雙方追求力度不一樣。


    毛熊想一刀切,北棒可不樂意。


    安全方麵,指望毛熊不保險,尚有餘力的兔子,才是好兔子……


    可是,摸不準林致遠的態度,下一步就不好操作。


    是推一把,還是攔一下?


    怎麽才能達到預期?


    ……


    枯坐一個多小時,郝德慶越想越亂。


    卻不料,契爾沃不給時間,讓好好琢磨,竟然帶著人,風風火火前來。


    長歎一口氣,郝德慶穩了穩心神,起身相迎。


    “達瓦裏氏,應該是我去拜訪您……”


    姿態放得很低,令契爾沃很滿意。


    “你也說了,咱們是兄弟,沒必要客氣。”


    雙方落座。


    寒暄幾句,契爾沃直入主題。


    “聽說你去特經局,和林致遠見麵,不知道你們都聊了什麽?”


    郝德慶尚沒有做出判斷,有心緩緩,避重就輕搪塞一句。


    “嗐,將軍想要采購羽絨服,派我前去溝通。”


    契爾沃摸著絡腮胡,挑了挑眉,笑嗬嗬問了聲,“僅僅這樣麽?”


    郝德慶一怔,輕笑一聲。


    “當然,你也知道,將軍對民眾生活十分關心,北棒冬天又極冷……”


    契爾沃耐心聽著,也在仔細觀察,沒發現異樣,卻也覺得郝德慶不對勁,說話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你家將軍還真是愛民如子啊!”


    悠悠誇讚一句,轉而引導話題。


    “最近,兔子家輕重之爭,可是沸沸揚揚,你在特經局待了兩個多小時,有沒有聊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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