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點上一根大前門。


    李懷德側目一瞥,不禁皺眉,“致遠,你怎麽了,看著不對勁啊!”


    林致遠一擺手,搪塞一句,“沒事,最近累著了,沒睡好。”


    李懷德頓了頓,繼而露出一抹淫笑。


    “阿嬤那股風還沒過去,弟妹索求無度?”


    林致遠當即滿臉黑線,哭笑不得。


    “李哥,你可別亂想,真是沒休息好。”


    說著,連忙扯開話題,“你剛才不是說有喜事,還是天大的喜事麽,什麽事?”


    李懷德眉毛抖了抖,笑嗬嗬開口。


    “你小子運氣真特麽好,不知道是婁半城主動辭去,還是上級要求,總之,工會主席空了下來,結果,你猜怎麽著?”


    林致遠若無其事吸了口煙,沒當迴事。


    “能怎麽著,重新選一個唄,你們總不會要提名我吧?”


    “可不就是你麽!”


    李懷德嘖吧著嘴,連比劃帶講。


    “文件讀完,我當仁不讓提名你。陳忠良應該和你關係不錯,緊跟著就是一票。董楚相鬥,郝正益肯定要倒向楚晨,也舉手同意。再算上楚晨,這就是四票啦!”


    說著,舉著四根指頭一晃,林致遠不由得愣了愣神。


    婁半城徹底淡出,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不足為奇。


    天大餡餅往臉上砸,就有些懵。


    李懷德仍舊忍不住感慨。


    “新來的委辦主任江遊,也是正科,董修齊想拿他反製,結果沒人搭理。七個人,婁半城沒話語權,剩下六個,你瞬間獲得四票,這事還用探討麽?”


    林致遠定了定神,遲疑問道:“李哥,我剛升正科沒多久,就上副處,還是工會主席,不合適吧?”


    李懷德點了點頭,“確實不合適,可現在也沒有更好的人選,讓上級從別處調,誰也不能接受。”


    說著,聳了聳肩,“所以,即便提名被上級批準,你也還是正科,級別需要緩緩,時間不會長。”


    林致遠腦子飛轉,在思考事情緣由和利弊。


    李懷德吐了幾個煙圈,意氣風發道:“你成為工會主席,別的不說,就黨委開會,有至關重要的一票,就足夠了。”


    說著,眼角露出一絲兇光。


    “你,我,楚晨,說句大言不慚的話,軋鋼廠咱們說了算。董修齊,哼,給老子等著吧,遲早要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沒有跟著李懷德膨脹,別說事情還沒塵埃落定,即便確定,林致遠也不會盲從。


    送走李懷德,林致遠沉思良久。


    工會主席可不好做,既是工人與廠裏的橋梁,又是緩和劑。


    做不好,兩頭受氣,做好了,那是本職工作。


    尤其是,想到張素秋,林致遠不免有些多疑,郝正益可沒那麽純粹,多半是著眼未來,提前鋪路罷了。


    提名上交,不到一周,批示下來,進行為期一周的公示。


    廠裏基層職工,對於林致遠當工會主席,基本沒什麽異議。


    就像古代,如果不是活不下去,皇帝姓什麽,對於尋常老百姓來說,就一句話:關我屁事。


    更何況,婁半城就是擺設,隨便來個人,隻要做事,肯定比之前強。


    公示第三天,沉寂幾個月的張素秋,突然前來。


    “林科,恭喜恭喜。”


    林致遠伸手示意,二人來到旁邊沙發落座。


    “公示期還沒結束,言之過早。”林致遠笑嗬嗬一擺手。


    “嗐,板上釘釘的事。”


    張素秋先是肯定一句,繼而笑盈盈道:“林科,你放心,宣傳科有我,肯定不會出問題。”


    林致遠往後一靠,微眯著眼,“不急,看組織,看大家的意思。”


    張素秋眉峰一挑,又笑道:“林科,不管怎樣,宣傳科肯定會在您製定的框架內,大步向前。”


    林致遠打了個哈哈,“不能這麽說,還是要根據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繼而具體工作。”


    張素秋試探幾次,見林致遠遲遲不表態,悻悻而歸。


    下班後。


    傻柱咧著嘴湊上來,“致遠哥,工會主席是幹嘛的?”


    林致遠蹙眉凝視,“你不知道?”


    說著,上下打量,一副看傻子的模樣。


    傻柱撓了撓後腦勺,“本來我以為我知道,結果在食堂聽了太多說法,就不知道了。”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給講講,你都聽他們怎麽說的?”


    傻柱翁聲道:“一種,說是工人的代表,代表工人在高層會議發言,保障大家夥合法權益。”


    林致遠點頭問道:“對啊,有什麽問題麽?”


    “可不是有問題麽!”


    傻柱一瞪眼,急道:“還有人說,是廠領導安排進工人內部的探子,了解工人動向,好管理我們。”


    林致遠微微蹙眉,這特麽是誰,瞎說什麽大實話?


    再一琢磨,之前可沒人提過。


    婁半城不幹事,有一定原因,也不能排除有人引導。


    “這說法不對,怎麽能是探子,照他這麽說,就不應該有工會主席麽?那誰去給基層職工爭取應有的權益。”


    說著,林致遠輕哼一聲,“再說了,基層職工思想有問題,難道就放任不管麽?”


    傻柱一臉懵逼,“這……既是代表,又是探子?”


    一旁,何大清忍不住,厲聲嗬斥,“你給我滾一邊去。”


    說完,麵癱臉一抖,“這是有人見不得你致遠哥好,滿嘴跑火車。聽到這種胡話,你倒是張嘴罵啊,你那張破嘴不是挺能胡咧咧麽?”


    傻柱微微低下頭,弱弱道:“那我……我也不能隨便罵人吧?”


    “喲嗬,你現在知道原則了?”


    何大清冷笑一聲,“咋沒理由,這種言論就是思想不純潔,是壞分子,別說罵了,你出去揍人都行。”


    傻柱眼珠轉了轉,狐疑道:“真的?”


    “真的!”


    說完,何大清意味深長看了一眼林致遠。


    心中一動,林致遠便想通了。


    敵我不明,局勢有些亂,何大清這是幫自己,準備簡單粗暴,先打一圈,看看情況。


    關門放傻柱,莽夫出行,不失為應對良策。


    挑了挑眉,林致遠輕笑一聲。


    “傻柱,不要摻雜個人感情,做事得占理。就像你爸後麵說的,有這種言論的人,到底想幹什麽,分裂群眾麽,這分明就是藏在人民群眾內部,意圖不軌的人啊!”


    傻柱眸光越發明亮,幾秒後,惡狠狠道:“我明白了,這種垃圾,看我的吧!”


    要麽說,傻柱是把好刀,掄起來就是鋒利。


    第二天,中午,食堂,傻柱大發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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