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神情關切,“李哥,臉色這麽難看,怎麽了?”


    李懷德麵上浮起不快之色,冷哼一聲。


    “之前,咱倆還在幸災樂禍,說什麽不知道哪個倒黴蛋。特麽的,現在知道了,是我,居然是我!”


    說著,右手食指狠狠指著自己。


    “懷疑我買通他人,盜竊公家財產,以圖掩蓋罪行,我特麽怎麽不知道這迴事?”


    一瞬間,屋內落針可聞,隻有李懷德急促的唿吸聲。


    林致遠一時也呆愣住。


    信封丟失時,李懷德可不在廠裏。


    而且,就像他之前所說,偷取信封不過是欲蓋彌彰。


    行為又傻又沒效果,他應該不會明知故做啊?


    擱這給我演戲,還是被人陷害?


    良久。


    林致遠捉摸不透,開口打破沉默,“李哥,好詭異,我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


    李懷德從茶幾上撈起大前門,抽出一根,點著之後,狠狠吸了一口。


    “上午,老董把我叫到辦公室,說第二次的信封,都是舉報我收受賄賂,分房不公。”


    說到此處,李懷德心有餘悸,吐了個煙圈。


    “得虧早前聽你的話,用收來的錢,給這些人送去等價棉煤,不然的話,不死也得脫層皮。”


    林致遠試探性詢問:“那事情過去了?”


    “不然呢?”


    李懷德嘴角微揚,“保衛科調查,我非但沒有收賄賂,還幫人采購棉煤,可是位好同誌。”


    林致遠暗暗琢磨片刻,皺眉道:“不對,這是有人搞事情啊!”


    “就是說麽,明顯有人整我。”


    李懷德嘴角一抹陰冷一閃而逝,“我懷疑是老董,從去年來到軋鋼廠,我就因為給你提副科,和他有過一次摩擦,再沒有得罪過人。”


    董修齊麽?


    符合老狐狸行事風格。


    就是這理由和動機,有些牽強。


    另外,他又是怎麽做到的?


    林致遠心中疑惑更甚,“李哥,沉住氣,越到這時候,越要冷靜。”


    “放心吧,我也就和你發發牢騷。”


    說完,李懷德話鋒一轉,“小林,虎骨酒,能不能再幫我弄點?”


    還要?


    你要我就給,顯得也太廉價了吧?


    林致遠心中一動,麵露難色。


    “李哥,不好辦,我想想辦法。不過,您也別抱太大希望。”


    “你盡力就好,最近我有些拮據,迴頭補償你。”


    送走李懷德,林致遠沉思半晌,也想不出所以然來,便拋之腦後。


    下班。


    四合院眾人匯合。


    劉光奇所托之事,林致遠也已經想好對策。


    故意湊向劉海中,低聲問道:“劉叔,車間提拔新組長沒?”


    “沒有啊!”劉海中頓了頓,狐疑道:“幹嘛問這個?”


    林致遠嘴角不著痕跡一勾,緩緩輕笑一聲,“嗐,當我沒說!”


    劉海中一急,“別介,致遠,有什麽話你說清楚,說一半留一半,這不是折磨人麽?”


    林致遠眼神閃爍,遲疑片刻,歎了口氣。


    “成,誰叫咱倆關係好呢。我無意間聽說,車間現有組長管理人數太多,導致工作效率不高,上麵已經有意見了。”


    聯想到第一句問話,劉海中眼前一亮,聲音猝然拔高。


    “這……致遠,你的意思是說,車間馬上就會提拔新組長?”


    林致遠微不可察點了點頭,故作神秘。


    “劉叔,你想啊,從去年擴建到現在多久了?車間什麽情況,你能不知道麽?”


    嘴角一咧,劉海中嘿嘿直笑。


    “致遠,自打你當初提醒後,在車間,不管是誰,我都是全心全意的教。我好幾個徒弟,都有很大進步。就連你家小武,也已經是個成熟的初級鍛工嘍!”


    伸手舉了個大拇指,林致遠捧道:“就衝這一點,隨後的新組長,劉叔希望很大啊!”


    劉海中喜出望外,不禁大笑起來,“哈哈哈。”


    卻不料,林致遠突然收起笑容,語氣也變得嚴肅。


    “劉叔,這個節骨眼兒,你可要注意形象。”


    劉海中沒當迴事,一擺手,“你放心吧,我在車間和人相處非常好。”


    鋪墊半天,終於到了關鍵。


    林致遠挑眉笑問:“那在院裏呢?在家裏呢?”


    劉海中不禁一愣,臉色一變,皺眉道:“廠裏不能管這麽寬吧?”


    林致遠“切”了一聲,搖了搖頭。


    “不管,但會參考。你想想,一個在家經常施暴的將軍,帶兵的時候,對士兵友善可能性大,還是打罵可能性大?”


    “那自然是打罵……”


    說到一半,劉海中愣住了,腦海嗡嗡作響。


    林致遠見狀,也不再多說。


    考慮到劉海中腦子笨,已經說得明明白白。


    剩下的隻能讓他自己慢慢琢磨。


    他要想不通,說再多也沒用。


    眼看離大部隊已經有一段距離,林致遠加快了步伐。


    前麵的何大清,迴頭望了一眼,緩緩放慢腳步。


    二人並肩,何大清輕聲詢問:“致遠,你給老劉下什麽套呢?”


    “扯淡,哪有套?”


    林致遠挑眉一笑,“我是為了和平。”


    “不說拉倒!”


    何大清眼角微微彎了彎,似乎在笑,“最近準備幾條鯽魚,我教教愛民做鯽魚湯。”


    “成啊,多謝啦,何叔。”


    何大清擺了擺手,“不礙事,舉手之勞罷了。相比你家淮茹對雨水,你對傻柱,不值一提。”


    前麵悶頭趕路的傻柱,猛然迴頭,“爸,致遠哥,你們叫我?”


    何大清揮了揮手,麵上顯出一抹淡淡的不耐煩,“沒你事,走你的路。”


    “雨水從小沒媽,指望我一個大老爺們照顧,還真不行。這半年來,多虧了你家淮茹,這才有點姑娘樣兒。


    傻柱呢,說話不過腦子,做事又衝動,最近經過你時不時提點,也有了轉變……”


    何大清絮絮叨叨,林致遠麵露狐疑。


    一向高冷,少言寡語,突然說這麽多,不會又要跑路吧?


    “何叔,你這是啥意思,要走?”


    何大清一愣,“走,走哪兒去?”


    說完,迴過神,一擺手,“不走,就是突然有些感慨。”


    不走,你幹嘛一副交代後事的模樣?


    林致遠無語,“行了,何叔,說這些幹嘛。”


    何大清一怔,繼而笑道:“也是,那就不說這些。說個你感興趣的,小毛你不管麽?”


    “小毛?張小毛?”林致遠眉毛一抖,笑意全無,“他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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