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風景畫構圖大氣,筆墨靈動,作者畫技高超,給人以極強的視覺震撼。”


    “這是秋水天山圖,前朝畫作大師金石的遺作!”


    有人當即認了出來,驚唿出聲。


    其餘人也都震驚地看著。


    前兩個人拿出的東西雖然是好,但都是能花錢買來的東西。


    但這襄城侯三子拿出來的這幅畫,才是真正的好東西!


    因為這是孤本,有錢都難以買到!


    “果然不愧是襄城侯家,居然家中有這樣一幅藏畫。”


    “都說襄城侯家沒落了,但我看他們還是挺有底蘊的嘛。”


    “這幅畫拿出去,不得能隨便換個官來做?”


    聽著眾人一片嘩然,陳柏鬆也頗為得意。


    這幅畫是他過世的爺爺留下的。


    他父親本身也胸無點墨,不懂看這些東西,因此一直留在家中的庫房裏。


    前不久,他家一個鄉下的窮親戚家孩子上省府來趕考,去他家拜訪。


    人上門來拜訪,還是個學生,自然不好讓他空手迴去。


    如今的襄城侯就想著找一些不值錢的東西送他,但又不能太失自己的身份。


    於是讓人去庫房翻找了一番,找出了這麽一幅畫。


    但那親戚看完後,卻驚唿自己受不起這樣的大禮。


    陳柏鬆家才知道,他家爺爺留下的,居然是這樣的好東西。


    陳柏鬆特意選在今日這樣的場合帶過來展示給眾人,就是為了好好炫耀一番。


    果不其然。


    在座這些人的反應,很讓他滿意。


    開始說起這幅畫的妙處來。


    畫作剛拿出來的時候,蘇譽也和眾人一般看了過去。


    和其他人一樣,蘇譽也被震驚了一番。


    但他這震驚,倒不是因為那畫有多好。


    而是......


    “這畫,我不是才見過?”


    蘇譽嘴角扯了扯。


    那襄城侯家拿出來的畫,不就是顧老頭說先前他大壽時趙老頭送的。


    然後顧老頭拿出來送給蘇譽兩口子,賀他省府的新書屋開業的。


    這畫自然隻有一幅。


    所以要不然是蘇譽手中的是假的,要不就是這襄城侯兒子手中的是假的。


    要蘇譽不知道顧老頭和趙老頭的身份,他當然會動搖,懷疑自己那一幅是假的。


    但知道了兩個老頭子的身份,這就沒什麽理由懷疑了。


    畢竟顧老頭不會看,但趙老頭還能不會看嗎?


    就算趙老頭送的是假的,以他的名聲,也沒人會懷疑!


    不過這幅畫就這麽展示給眾人看,大家就都知道襄城侯府上有這麽一幅畫。


    明天三味書屋開業的時候,再把那幅畫掛出來,估計得被別人嘲笑。


    得做點什麽......


    蘇譽眼睛一轉,看向一旁的沈少康。


    低聲問:“沈兄方才受了不少委屈,想不想討迴一口氣?”


    沈少康當然想。


    他雖然身份不如五公子,但又不是個受虐狂。


    不過他怕惹什麽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一般也就是想想。


    “這......”


    蘇譽不等他拒絕,靠近與他耳語了幾句。


    沈少康先是驚訝,隨後思考,最後看了一眼蘇譽。


    “蘇兄會玩。”


    沈少康佩服道。


    蘇譽笑著說:“做得隱秘一些就行。”


    沈少康起身:“我去找人。”


    說完,起身離開座位。


    兩人嘀嘀咕咕著,一旁的同窗們都在好奇他們兩個說了什麽。


    蘇譽神秘笑笑:“沒什麽,沈兄他又想去茅廁,不太好意思當眾說出來,所以私下與我說。”


    “又去茅廁了?”


    宋有明調侃道:“沈兄看起來挺富態,想不到身子有些虛啊。”


    另外兩人也笑了笑。


    不過和沈少康不太熟,他們最多背後調侃兩句。


    很快又把視線移迴場中。


    杜誌和露出豔羨的目光。


    “居然能見到這麽一幅畫,今日咱們還真的沒有白來。”


    這個已逝的大師不止畫技超群,文章寫得非常好,在讀書人中有很高的聲望。


    所以他的畫,不少考生都是聽說過。


    場上的陳柏鬆,還在滔滔不絕地吹著自己展示的畫。


    “這幅畫,可是當時先祖父留下來的。”


    “說起來,也是先祖慧眼識珠。”


    “當時他救濟的一家讀書人,為了答謝先祖父,送了這麽一幅畫過來。”


    “先祖父不懂鑒賞,便一直放在家中庫房。”


    “好巧不巧,家嚴也與先祖父做了同樣的事情,前不久那家人來拜訪,家嚴給他送禮,找了這幅畫出來,這才被認出來。”


    陳公子一番話,把這畫的由來說得頗為玄幻。


    而且還大大美化了一番他祖父和父親。


    真實情況當然不是這樣,不過介紹藝術品嘛,當然得用些藝術的話。


    在座的人也聽得津津有味,讚揚聲感歎聲滔滔不絕。


    陳柏鬆心中更是得意。


    這時。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道:“陳公子故事講得挺好,但你那副畫是假的!”


    這聲音很大,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假的?不能吧?”


    “說不定真是假的,不然別人也不敢這麽說。”


    眾人迴過神來,開始小聲議論。


    陳公子循著說話的聲音看過去,卻沒找到說話的人。


    這大堂內人實在是太多了。


    坐著的,外麵站著的人,滿滿當當的。


    陳公子臉色青黑,語氣不善地問道:“誰在胡說八道?”


    “本公子的畫,怎麽可能是假的?”


    “就是假的!”


    那聲音似乎又換了一個方向。


    “我家公子說了,真正的畫原本在趙公手中!”


    “後麵被他不知道轉送給了何人。”


    “如今那副畫,就掛在明日即將開業的三味書屋裏!”


    “真畫就在三味書屋?”


    三味書屋這一名頭剛出來,在場的人頓時一片嘩然。


    這個書屋可太有名麽,都傳到他們省府這邊來。


    因此眾人並不陌生。


    聽說真畫先前還在趙公手裏,現在就在三味書屋裏掛著。


    這真畫的可能性絕對比陳公子手中的那幅高。


    “既然三味書屋那副畫原本是趙公手中的,那肯定就是真的!”


    “是啊,誰都可能看錯,但趙公肯定不會看錯。”


    “這麽說來,三味書屋的東家必定與趙公相識,所以才能得到他贈畫。”


    大家一直不知道三味書屋的東家究竟是誰。


    如今得知他和趙成書相識,還得到他贈畫,都紛紛猜測他身份不簡單。


    “那陳公子手中那副畫,就是假的了?”


    有人哈哈大笑地嘲諷道:“陳公子家中資助的讀書人,看起來不怎麽樣啊。”


    “這種名畫不懂就算了,居然還敢直接斷言是真的。”


    “陳公子快下來吧,別丟人了。”


    陳柏鬆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手中的畫是假的。


    可就算是假的,那人不能私下偷偷告訴自己?


    要在這麽多人麵前落他的麵子?


    陳公子惱怒地朝剛剛說話的方向喊道:“你究竟是何人?”


    “你說畫先前在趙公手中,你問過他了?”


    那聲音似乎又在另外一處響起。


    “你襄城侯府又不是什麽簪纓世家,怎麽可能別人會送你們這種畫?這不是暴殄天物麽!”


    “我朋友乃是平陽沈家五公子,這些話都是他告訴我的。”


    “沈家是什麽人家,什麽好東西沒見過?五少爺他說是自然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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