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佑心下奇怪,他們兩個來這裏幹嘛?吳天佑的揚威軍和忠王的忠殿軍雖然同屬太平天國係列,但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幹各的。當然,他的蘇福省因為比較富庶,和杭州的經濟聯係還是蠻多的。他們不會是因為經濟問題吧。


    “他們人現在在什麽地方?”


    “由於下午他們來的時候,王爺你外出巡視未歸,一問才知道你又來開發區了。我就安排他們在沁雅軒的2號、3號樓住下了。”


    沁雅苑是幕僚府在杭州最大的官營青樓,位於西湖東岸、杭州城湧金門外。


    太平天國推行男女平等,所以太平天國軍隊裏有不少女兵。在吳天佑心裏,也比較排斥這種出賣肉體的經營場所,一開始準備取締青樓,不過卻遭到幕僚府一致反對。吳天佑於是親自下去實地考察,才發現這清代的青樓有很多種。高級的青樓和後世的理解完全不同,就是一個吟詩作畫、喝酒消愁的地方。難怪那幫儒家士子極力反對。不過,最後吳天佑還是對青樓實行登記許可製,準許高級青樓的存在,取締了專靠肉體盈利的青樓。


    沁雅苑原名麗春苑,由於吳天佑一聽到這個名字就想起後世大名鼎鼎的韋小寶,於是改成了現在的名字。姑娘主要來自被抄家的前清官員、大地主、官商劣紳的家眷,不僅個個青春貌美,更是能歌善舞。精於吟詩作對、琴棋書畫的也不乏其人。其內部裝飾更是奢華無比,算得上是金碧輝煌。消費在整個杭州乃至整個蘇浙一帶都是出了名的貴,日擲千金隻能算最低消費,日擲萬金也不少見。


    沁雅苑後院最為出名,共有10套獨*立別院,每套都有一個好聽的什麽什麽軒的名字,吳天佑記不住嫌煩,就用1至10來稱唿。4至10號樓每天住宿費1萬元,1、2、3號樓最貴,每天3萬元,折合白銀2171兩\/天。按吳天佑的說法,沁雅苑賣的就是一個字——“貴”。所謂不求最好、但求最貴。


    別院裏的女子基本是犯官家眷,清一色的處子,青春秀麗。如客主要求侍寢,需支付高昂的“贖身費”,以拖去犯官家眷的身份。侍寢者即可隨客主離去,與沁雅苑無關。


    “嗯?!1號樓呢?”吳天佑覺得奇怪,忠王既然住進去了,怎麽沒去最大的1號樓。


    “這個,巨王洪和元還在那裏沒走呢。”


    賀黎明的迴答,讓吳天佑驚呆了。十多天前,這個洪和元以巡視的名義來到杭州,就直接住進了1號樓。因為他是洪仁發的長子、天王的親侄兒,吳天佑和他吃過一次飯。沒想到這家夥一住就是十幾天,僅住宿費就超過30萬元。吳天佑心道,泥馬,這個敗家子。


    “這得花不少錢,他沒有欠賬吧?”


    “沒有沒有。他沒有那麽多華幣,是直接給銀子。一次就拿了20萬兩放在沁雅苑,讓他們慢慢扣。真是個十足的敗家子。”


    賀黎明似乎也受到吳天佑的影響,說話語氣也詼諧起來。


    “不差錢就好,不差錢就好。他這次迴去後,我看天京的那幫敗家子都會蜂擁而至。你們幕僚府要多做準備,好好招待他們,不要讓他們鬧事。哈哈哈。”


    “王爺說的是。這些公子哥敢在我揚威軍地頭鬧事,那是找死。”賈紹明也摻和一句。


    “隻願博得美人笑,烽火戲侯棄江山。有這麽一幫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兄弟子侄,也夠天王他老人家受的。不過話說迴來,天王他老人家和他們一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彼此彼此罷了。”吳天佑罕見的甩了一句詩文出來調侃自己的未來老丈人,惹得三人一陣大笑。


    這話也隻有吳天佑敢說。畢竟在太平天國,天王就是最高統治者。對天王不敬可不是鬧著玩的,小則沒命,大則滅族。


    說完巨王洪和元,吳天佑又轉迴來問起忠王的事。


    “忠王、侍王可曾滿意?”


    “王爺放心。還沒哪個男人能夠敵得過沁雅苑的誘惑。微臣也是先征求過忠王才定下來的,規矩也和他們講清楚了。”賀黎明笑嘻嘻地答道。


    “哈哈,這就好。情麵歸情麵,生意歸生意,總不能讓我們自己虧本不是。”


    看著笑容滿麵的吳天佑,賀黎明、賈紹明兩人不無鄙視地暗叫一聲奸商。自己這個主子什麽都好,就是奸商氣息太濃,什麽都拿金錢來衡量,一點沒有儒雅之風。但也正是因為這樣,幕僚府的急速發展,並未遇到太大的資金壓力。吳天佑總是有這樣或那樣的方法,解決資金不足問題。


    “那麽,王爺安排什麽時候召見他們?”


    “就明天巳時始(9點),我們三個一起去會一會他們。”


    “王爺,那明天去軍工基地的事,需不需要改期?”


    賈紹明因為明天預先安排了巡視任務,和這次會晤略顯衝突。特地向吳天佑請示。


    “不用。我還想請忠王一起去看看呢。想必他不會拒絕。賈參謀長,得麻煩你多安排一艘船哦。”吳天佑說著說著,竟泛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看到吳天佑那詭異一笑,賈紹明知道他又要算計人了。此時,卻看到賀黎明傻乎乎地準備勸阻,連忙給他使眼色,同時扯了扯他的袖口阻止。賀黎明一時不明就裏,便冷眼旁觀。隻見賈紹明雙手一拱。


    “王爺,前沙島要塞已經基本完工。需不需要配合行動?”


    “照常訓練即可。忠王是聰明人,我怕做過了畫蛇添足,反倒不美。”


    聽到這裏,賀黎明才恍然,原來王爺是要算計忠王啊。不過也不能算是算計,更多應該是威懾。揚威軍強大的槍炮製造能力,強悍的戰力,可以有效阻嚇那些有其他想法的勢力。說不定,王爺還想借機同忠王做生意,賣槍賣炮給忠王呢。在幕僚府眾人的眼中,為了銀子,似乎吳天佑就沒有不敢賣的東西。


    第二天,李秀成醒來時頓覺頭疼欲裂,看來昨晚喝的實在不少。


    太平天國是明令禁止吸煙喝酒的,據說是因為天王不喜歡飲酒。早期還有點作用,但到了後來,就沒人把這條禁令當迴事了,特別是太平天國上層。揚威軍就更不用說了,浙江不僅有眾多的酒廠,還有半機械化的卷煙廠。煙酒公開叫賣,全當太平天國沒有這條禁令。太平天國許多將領早期購買洋酒的,也都紛紛轉買揚威軍出產的高度米酒。


    看著身邊左右兩個美女尚未醒來,臉上依稀還能看到清晰的淚痕,李秀成不禁暗罵一聲麻蛋。昨晚實在太特麽瘋狂,現在想想依然勾魂。李秀成沒想到,這吳天佑把一個普普通通的青樓,竟然玩出這麽多花樣。一樣是燈紅酒綠,一樣是鶯歌燕舞,卻偏偏給人一種完全不同的感受,攝人心魄,平常男人根本無法抵擋。連久經沙場的自己也迷失在其中,可見有多厲害。從昨天的情況看,侍王怕是陷得更深。李秀成心想,看來這幾個女人是不能留了,否則兄弟兩人怕都會栽在她們手裏。


    李秀成身子輕微一動,二女就驚醒過來。立即起身披上睡袍,服侍忠王起身洗漱。兩人嫻熟溫柔的舉止、體貼的侍奉,又讓忠王想起了昨晚的甜蜜。唉!好不容易硬起來的心腸,又被悄然融化,正所謂“不可多得英雄氣,最難消受美人恩。”


    李秀成走出2號樓,在門口等候。見侍王還沒到,隻得遣人去催。二刻鍾後侍王才頂著一臉疲憊,姍姍來遲。看來,侍王昨晚是徹底放飛自我,比自己還辛苦。忠王無奈地輕輕歎了一口氣,催促一聲:


    “我們快走吧,別讓戰王等久了。”


    兄弟二人在衛兵的指引下,翻身上馬,策馬向幕僚府衙奔去。


    沒多久,李秀成就看到了衙門外站著三人,兩側各列有一隊衛兵,手持火槍,筆直站立在那。於是揚鞭催馬,到裏衙門口20步出下馬,疾步走去。


    “慚愧慚愧,讓戰王久等了。”


    忠王說罷,兄弟二人齊齊抱拳施禮。吳天佑則是雙腳一並,立正敬禮,迴的是一個揚威軍軍禮。


    “哪裏哪裏,忠王、侍王辛苦了。忠王、侍王,裏麵請。”然後側身,右手斜指,擺出一個“請進”的手勢。


    幕僚府衙正廳會議室裏,吳天佑、忠王、侍王等人,陸續落座。會議桌是長方形的,南北走向,北麵的主位和南麵的次位都空懸著。忠王、侍王在左上首(東側)落座,吳天佑帶著賀黎明、賈紹明二人在右下(西側)就坐。雙方隔桌相向而坐。書記官、侍衛、侍女等閑雜人員全部被屏退。


    “佑昨天去了開發區巡視,迴來已至戌時,才知道忠王、侍王駕到。無奈天色已晚,不便打攪兩位殿下休息,沒有及時謁見,還請兩位殿下恕罪。”


    吳天佑身為主場地主,首先開口,以低姿態身份請罪開場。用語亦是非常謹慎,用‘謁見’一詞,表明了雙方之間身份的差距。其實,吳天佑的軍事實力、經濟規模都比忠王強,現在就算按太平天國官製,忠王是一等王,侍王是二等王,吳天佑為“戰王”,雖然排名在忠王之後,那也是妥妥的一等王爵,不比忠王差,比侍王還高一級。


    “戰王實在是太客氣了。這次本王和侍王是冒昧前來,事前並未通報。戰王不怪我等唐突已經是萬幸,那還有那麽多講究。”


    “忠王爽快。那佑就放肆了。忠王、侍王和我揚威軍都屬天王座下,本該就是一家人。我們何必學那些腐儒,這文縐縐的說話實在太費勁。大白話不好嗎?二位殿下。”


    忠王、侍王相視一笑,哈哈哈哈。大夥開啟自由聊天模式。


    “那我就叫你一聲天佑小弟吧。我說天佑小弟,我這次和我賢弟一起過來,可不是奔你杭州的花花世界過來的,是有事向你請教。”李秀成也放下王爺的尊嚴,用起了市井之語。


    “秀成兄、世賢兄請放心。有什麽是盡管直說,別和我客氣。我吳天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吳天佑也是豪氣衝天,拍著胸口保證。


    “我兄弟兩人此次過來,就是兩件事。第一是經濟,第二是西洋。”


    吳天佑一聽,看來確實經濟上有問題了。這兄弟倆不會是遇到麻煩了找我算賬來是吧。


    “我們一件一件事來說,先說說經濟。這經濟說大它的包括的內容就多了去了。說小就一個字:錢。不知道忠王具體指哪方麵?”


    “那我就直說了。你們浙江的產品在我蘇福省大量銷售,同時大量收購我們的蠶繭、棉花等,我蘇福省經濟受到很大衝擊。特來向你求教。”


    忠王是心平氣和的緩緩陳述,沒有帶半點怨氣。吳天佑不禁暗自佩服。自己如果遇到這種情況,未必能像他這樣如此沉穩。侍王則麵帶溫怒,看來是心裏很不爽。


    “忠王這件事情上沒有直接指責我,讓佑很感動。要解決這個問題,看似困難,其實並不難。我浙江經濟主要以發展機械化加工為突破口,說白了,就是用機械來替代人力。所以,原來以人力從事這些行業的人都會麵臨衝擊。不光是你們蘇福省,周邊的清廷控製區、我們浙江自己也同樣遭到衝擊。”


    吳天佑清了清嗓門繼續說道:“因為成本原因,機械取代人工是不可逆轉的,我們誰都無法抗拒。這些被取代的人如果還想從事原來的工作,就隻能進工廠做工。但工廠是容納不了這麽多人的,我們必須進行其他安排。比如你們蘇福省,完全可以擴大棉花種植、桑蠶養殖,我們浙江完全可以消化掉。而且,我們工廠的工人不再從事農業生產,你們還可以讓人在家多養雞鴨鵝,養豬養羊,來補充和豐富我們的市場供應。這樣,就可以雙贏了。當然,我隻是比較簡單的說一下,其實隻要認真研究,還有很多方式安排這些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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