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皎一通告黑狀後,第五行等人才反應過來,


    “你這孩子咋還惡人先告狀呢!”


    “除了捉你迴來,我們什麽時候往死裏揍你了?”


    裴凜一向寡言,寒氣逼人地瞪著雲皎。


    雲皎怕怕地往師父懷裏縮了縮,


    “師父你探探我的脈,虛不虛?”


    雲無心一探,心下咯噔,脈息微弱,不是一般的虛!


    “師父師父,你摸摸我心口,我心跳慌不慌?”


    雲無心一摸,豈止是慌,心血瘀滯,換個人恐怕心髒早就停止跳動了。


    雲無心毫不示弱地瞪迴去。


    私底下師徒倆鬥嘴,在外麵一致對外。


    雲皎除了本性如此,無法無天的性子更是雲無心縱出來的。


    她放聲大哭,傾訴委屈,因為無論如何,師父會給她撐腰。


    雲無心在她耳邊悄聲提醒,


    “收。”


    雲皎哭聲漸緩,抽抽噎噎地叫了聲,


    “師父,我疼。”


    “喵嗷!”月牙緊隨其後。


    盡管知道徒弟是裝哭,但哭成這樣還是忍不住心疼,輕拍著雲皎後背安撫。


    低頭時溫聲軟語地安撫,轉臉麵向裴凜等人,怒氣衝衝發難,


    “你們幾個長輩真好意思!有什麽不滿的衝我來,趁我不在欺負我徒兒算怎麽迴事!”


    第五行性子直爽,第一個不服,反駁道,


    “你聽她個小妮子胡說!當時貪狼峰倒,情勢危急,來不及解釋太多,誰知道我們剛說一句話她就撓上來了!”


    一行三人,裴凜帶隊,另一人幫忙作證,亮出臉上的傷,


    “你看看我這臉,都快讓貓撓成貓了!”


    有的地方不方便亮,他也不好意思說。


    看著同事臉上彩條般的傷,雲無心一噎,氣勢又起,


    “我不是把信物給你們了嗎?”


    藥房這幾天晝夜不停地熬藥,她無法親自到場。


    第五行憤憤不平,


    “我剛說一句,‘你是雲無心徒弟嗎,你師父讓我們來接你’,她踹我一腳就跑!要不是我躲得快,現在都瘸了!”


    他擼起褲管,亮出傷,徹夜趕路,沒來得及處理。傷處淤青泛紫,隱約可見鞋印輪廓。


    幾麵之詞,怎麽聽都是雲皎先動手的。


    雲無心尷尬輕咳,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無奈嗔了雲皎一眼,她養出來的兇丫頭,她知道。


    雲皎趕緊給師父救場,振振有詞,


    “人販子都是這麽騙人的!你們三個對我一個,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


    “是你媽讓我來接你的”,人販子百試百靈的話術。


    可雲皎不是小孩啊!


    她如此理直氣壯的態度,第五行等人啞口無言,不禁反思己方,是不是太衝動,嚇到小姑娘了。


    “我們......長得是兇了點。”


    眼看著情勢倒向雲無心師徒,裴凜咬牙切齒,


    “強詞奪理!”


    他平時少言寡語,但一開口,言辭犀利,


    “我們早就說了不會傷害你,是你一路上耍滑頭逃跑。”


    雲皎反唇相譏,


    “早說了我不知道是敵是友,你們先用地行術強行拽我出來!我朋友都在裏麵,我當然著急要跑。”


    “對鹿峰險情,我們第一時間就下了s級搜救令。”


    “又沒告訴我!再說,我後來不是不跑了嗎!”


    裴凜話趕話,


    “要不是用靈寵威脅你,你會安分?”


    雲皎眼眸微沉,唇角輕微上翹,又立馬下壓,靠在雲無心肩上,


    “師父,你看他自己都承認了!他要殺掉我的貓貓!”


    “你!”裴凜說不過她,指著雲皎氣得說不出話,


    “牙尖嘴利!”


    他故意釋放威壓,雲皎巋然不動。


    月牙“嗖”得一聲,竄上去,鑽進主人懷裏。


    在它動作後,雲皎才反應過來,抱著貓躲師父身後求庇護,可憐兮兮道,


    “師父,我怕。”


    雲無心同樣外放威壓,無形中與裴凜分庭抗禮,


    “裴凜!你什麽態度!當我是死的嗎!當我麵欺負我徒兒,背地裏不知道怎麽磋磨人呢!”


    “我沒有!”


    他裴凜不屑背地裏搞小動作。


    “你有!”雲皎恨恨道,“師父,數他打得最狠。”


    “裴凜,這事沒完!”雲無心不依不饒。


    裴凜更氣了,氣得胸腔劇烈起伏,


    “裝模作樣!”


    雲皎還從師父肩頭探出小腦袋,挑釁地挑了下眉。


    一同出任務迴來的同事,左右為難,兩頭勸,


    “怎麽又吵起來了!大敵當前,咱可不能內訌呀!”


    “怪我怪我,考慮不周,嚇到小妮兒了!”


    雲皎拱火,


    “二位叔叔知錯就改是好人,就他——”


    她指著裴凜,


    “他公報私仇!”


    “胡說八道!”裴凜捏得拳頭咯吱響,“我第一次見你,跟你有什麽仇!”


    雲無心接道,


    “當然是跟我有仇了。”


    她轉身安慰雲皎,


    “乖寶別怕,這次是師父連累你了。”


    她和裴凜,積怨已久。


    戰火一觸即燃。


    迴廊拐角處,淩局長已經到了好一會兒,完整地看完這場撐腰鬧劇。


    霍餘音交代完孟家姑侄,稍慢一步趕上來,看著雲皎的行為,不滿道,


    “攪事精!本來阿凜就和無心不對付。淩局,您真的要招這種人和我們共事?”


    淩局長信步上前,沿著迴廊,走向鬧事中心。


    雖然一向嚴肅的臉上沒表情,但霍餘音看得出,淩局長好像很高興?


    “餘音,眼見不一定為實。她很機靈。”


    淩局長看起來還很滿意?霍餘音大為不解。


    平時裴凜和雲無心就時常互相擠兌,陰陽怪氣,沒想到這姑娘一晚就看出端倪。


    闖入到新的環境,挑事是她在試探——試探所有人對她的態度,對她師父的態度。


    時刻掌握主動權,淩局長看見了雲皎偶爾露頭挑釁裴凜的模樣,仿佛幻視小夏當年招貓逗狗,那副古靈精怪的模樣。


    小夏犧牲的時候還很年輕,也才二十多歲,比這孩子大不了幾歲。


    十幾年過去了,年過三十的雲無心和裴凜,在她眼裏也是孩子,更別說這倆人正在鬥嘴。


    裴凜:“想打架嗎?”


    雲無心:“打啊,誰怕誰!”


    裴凜:“這節骨眼浪費靈力,做這種蠢事,也就你幹得出來!”


    “哈!”雲無心冷哼,嫌棄地上下掃視裴凜,


    “我有一萬種方式盡快恢複,你不會是不行吧!”


    “雲無心,你說誰不行!”


    “行你就動手啊!老娘想揍你很久了!”


    恰逢此時,“哢嚓”一聲驚雷,仿若戰鼓,敲開了大戰序幕。


    參戰前,雲無心還記得庇護雲皎,免得她受波及,


    “乖寶,退後。”


    大戰一觸即發,雲無心和裴凜氣場狂開,靈氣四溢,廊外雨滴都被紛紛蕩開。


    同樣,裴凜也看雲無心不順眼,二人衝向對方時,突然被無形的壁障隔開,彈迴原地。


    看見來人,兩人垂首站好,


    “淩老師。”


    “胡鬧!祭典結束,你們想怎麽打就怎麽打,現在是你們任性的時候嗎?”


    淩局長淩厲的眼神掃過,雲無心和裴凜收起囂張氣焰。


    裴凜一改盛氣淩人的態度,認錯,


    “我錯了。”


    雲無心認錯同時,不忘告狀,和雲皎如出一轍,


    “淩老師,我知道錯了。就是氣不過他遷怒我徒弟,孩子還小,你瞧都嚇成什麽樣了!”


    淩局長犀利地目光看向雲皎,收起剛才的欣賞,不動聲色,嚴厲地打量她。


    白裙染血,長發淩亂,精氣神不錯,就是體質不怎麽好。


    淩局長聽出她唿吸淩亂,似是強撐。


    心有城府,機靈敏銳,是個好苗子。


    同時,雲皎也在打量她。


    一身簡約的對襟褂衫,銀白的頭發簡單梳了個圓髻,約莫六十來歲的老太太。


    臉如嚴霜,眉毛微微上揚,唇角緊抿,像個嚴肅的教導主任。


    深不可測,嚴厲刻板。這是雲皎對她的初印象。


    至於跟著淩局長的女人,她一掃而過,初步判定,那人對她有敵意,和裴凜不一樣的敵意。


    對方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這是師父都要恭敬認錯的人,身為小輩,雲皎先問好,


    “淩老師好。”


    “嗯。”


    察言觀色的本事,比小裴那個榆木腦袋強,淩局長又滿意幾分,不過未表現出來,隻淡淡頷首。


    雨勢比剛才更急,說話都要提高音量。


    淩局長扭頭看了眼疾風驟雨,憂心忡忡,直入主題,


    “來的路上,小裴跟你說過來幹什麽嗎?”


    他哪裏說過,跟鋸嘴葫蘆似的,開口就喊打喊殺的,還是雲皎軟磨硬泡問出來的。


    不過,現在不是告狀的時候。


    雲皎輕聲道,


    “......拯救世界。”


    說話時,她覺得不可思議。


    可說完,她悄悄觀察所有人臉色,都一副本就如此的表情。


    “知道這是哪裏嗎?”


    “不知道。”雲皎搖頭。


    淩局長眼神和緩,滿意地看向雲無心和裴凜,嘴夠嚴。


    “不知道還這麽橫!缺心眼吧。”霍餘音小聲吐槽。


    “你們都跟我來。”淩局長一馬當先,其他人緊隨其後。


    “小雲,你可以告訴她了。”


    這是稱唿雲無心,以往都是別人叫自己“小雲”,乍一聽見師父被叫小雲,雲皎調皮地衝她眨眨眼。


    雲無心悄悄捏了捏她手心,


    “玄學聯盟是民間組織,曆史悠久,超自然管理局是監管玄學界的組織。


    這二者雖然不對所有人開放,但他們是溝通官方和覺醒者的橋梁,二者的存在不是秘密。”


    “而636局,就是下達玄學界政令的頂級官方。”


    636局,全稱夏國科學技術委員會第636研究所。


    隸屬於國防部門,國家級保密的部門,不對大眾公開,甚至連資料都是些零星的傳聞和證據。


    “我們的工作內容涉及所有超自然現象,比如預知未來,迴溯過去,生物磁,生物電,生物熱......等等特異功能。


    擁有這些能力的人就是超感知覺者,就是外界的俗稱的‘覺醒者’。”


    霍餘音強調道,


    “隻有能力中的佼佼者才能被特招進局裏。而能力最珍稀的會成為國師。你師父就是其中之一。”


    “一共幾位國師?”


    “六缺一。”這句是淩局長親自迴答。


    一路上,聽著雨聲,大家七嘴八舌地向雲皎介紹這個神秘組織,以及加入其中的殊榮。


    繞過影壁,步入內院,類似的古宅院雲皎見過很多,接下來格局應該是花廳。


    但原本的花廳,入目卻是一幕巨幅照片牆,牆上照片並不嚴肅,有捧花,有衝浪的,還有在直升機機艙裏拍的......


    所有照片下,都寫著生卒年,以及對應事跡。


    房間內香火繚繞,供奉著所有照片上的人,黑金牌匾赫然寫著,“英烈堂”。


    轟隆隆!


    雷聲乍起,將雲皎定在原地。


    雲皎被最外側第一張照片狠狠抓住眼球,情不自禁停住腳步,在前麵駐足良久。


    栗色短發,英姿颯爽,工字背心,工裝褲,一堆叮裏咣啷的鐵鏈似的裝飾品。


    與氣質格格不入的是,照片上她在遊樂園裏抱著一個貓頭形狀的,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前麵大部隊走了一會兒,才發現她掉隊。


    “嗨呀!”


    霍餘音發出歎息,嫌棄雲皎沒規矩,讓局長等她。


    雲無心蹙眉看了她一眼,不好說什麽,轉身去尋雲皎。


    她走近時,雲皎輕聲念著那張照片上的名字,


    “夏花......”


    雲無心望著照片緬懷,一改平日的嬉笑,正色介紹,


    “她是局裏最頂級的特工,和你一樣,元素係覺醒者。不但覺醒天賦異稟,身體素質也極強,精通多國格鬥,和世上任何武器槍械,擅長潛入、刺殺、軍事爆破。”


    在她介紹的同時,雲皎一目十行,看完夏花的生平事跡,最後一行字,


    “......犧牲於‘山海’特別行動。”


    “636的人大多數是無名英雄,但我們自己人不能遺忘,所以淩局長建了這座英烈堂紀念他們。”


    “她在最外麵。”雲皎悄悄抹了下眼角。


    雲無心聽見她聲音哽咽,心中奇怪,


    “是啊,她是犧牲時間最近的烈士。犧牲時才二十六歲。怎麽特意看她?”


    “投緣。”雲皎迴答後,覺得麵對師父有些敷衍,認真道,


    “她給我一種媽媽的感覺。”


    “死孩子!我養你這麽多年,也沒跟我說一句有媽媽的感覺!”


    “你生的出來我這麽大女兒?”


    “不管,我就喜歡無痛當媽!叫聲媽咪讓我樂嗬樂嗬。”


    “我沒有這麽幼稚的媽媽。”


    師徒倆邊鬥嘴走遠,穿過英烈堂,雲皎想迴頭再看一眼,雲無心一把摁住她後腦勺,


    “莫走迴頭路,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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