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朗嚇了一跳,用盡力氣放聲尖叫,卻無人醒來。


    所有男生都睡在同一個房間內,其他人都唿吸均勻,睡夢正酣。


    他不禁牙齒打顫,下意識揮開身上的手,蒙頭縮進被子裏,緊緊壓住被角。


    直到在被子中唿吸困難,他探出頭換氣,剛一露頭,麵前貼上一張慘白大臉,雙眼漆黑,不見眼白,嘴角僵硬地咧開,邀請道,


    “你要和我走嗎?”


    “不要!”燕明朗顫顫巍巍道,


    “不管你是什麽東西,趕緊滾,冤有頭債有主,誰害你,你找誰去!”


    那東西似乎通情達理,歎了口氣,


    “那好吧,我叫田妮,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


    名字脫口而出時,燕明朗頓住,威脅道,


    “還不快滾,你知道我姐是誰嗎?就算你勾了我的魂,我姐肯定不會放過你,一定把你打得魂飛魄散!”


    “你姐叫什麽名字?”田妮好奇問道。


    “她叫雲皎,哼,怕了吧!”


    想起雲皎,燕明朗仿佛有了底氣,


    “告訴你我不怕你!知道青鬼嗎,那都是我姐的手下敗將!”


    甚至鼓起勇氣,徑直走下床,去開燈,隻是幾步路,雙腿抖如篩糠。


    燈光傾瀉而下,他也多了幾分安全感。


    他抬頭看去,房間內所有人憑空消失了,包括那個叫田妮的女鬼。


    門外,隱隱傳來貓叫。


    燕明朗欣喜地問道,


    “你來了!”


    雲皎輕盈地走進來,關切道,


    “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的名聲這麽好用,我一提都能嚇退邪祟。”


    燕明朗剛經曆過一場驚嚇,無暇思考,雲皎為何從天而降。


    雲皎牽起他的手,


    “你做噩夢了,小朗,我來接你出去。”


    燕明朗乖巧地跟著她走,走出小院時,甩開她的手,


    “你不是雲皎!”


    雲皎從來都是連名帶姓叫他燕明朗,更別說牽手了,就算救他也是薅著後脖領把他拖走。


    身後一股怪力,一把將他推入黑夜,得意地笑道,


    “晚了!”


    接下來便是一場無盡地追逐,燕明朗無論怎麽奔逃,躲在哪裏,身邊總有鬼影如影隨形,追問,


    “跟我走吧,要不要跟我走?”


    “你跑不出去的,除非答應跟我走!”


    燕明朗累到虛脫,他實在跑不動了,差一點就想答應,臉上傳來毛絨絨的觸感。


    貓?白天進院時,是有一隻胖貓,他還摸了一把。


    他意識到自己陷入夢魘,正在經曆一場真實又可怕的噩夢,一個勁地唿喊,卻發現怎麽也喊不出聲音來。


    心中湧起無盡的絕望,狼狽地在夢裏掙紮,直到瀕死的感覺侵襲而來。


    他腦海中燃起一個無關的念頭,那隻貓叫什麽來著?小星星!


    突然,手腕上傳來一道劇痛。


    燕明朗瞬間驚醒,長舒一口氣,渾身濕淋淋,仿佛從水中撈出一般。


    側目看過去,那隻小貓正在一個勁拱他腦袋,貓臉蹭在他臉上,“喵”了一聲。


    叫聲中能聽出放鬆,見他醒過來,小星星趴在他枕邊,綠油油的眼睛合上,尾巴一掃,手串“啪嗒”一聲,落在地上。


    經此一遭,燕明朗徹底失眠了,他小聲向對床喊道,


    “姐夫?慕臨川?”


    對方沒反應,唯有胸前,透過被子閃著點點紅光。


    他躺了沒一會兒,院外傳來一聲厲喝,


    “睡睡睡,還睡!一會兒睡死過去了!”


    淩晨兩點,院內燈火通明。


    所有人,包括女生宿舍的嘉賓,都站在院內。


    慕臨川抱著小星星,神色迷茫,尚未從睡夢中清醒。


    節目組導演陪在一位青年身邊,介紹,


    “幸好青鬆大師在附近,這位可是娛樂圈最權威的玄學大師。”


    導演笑容有些諂媚,


    “青鬆大師,那就拜托你了。”


    “好說好說。”


    青年一副老好人的溫良相,半夜出現,沒精打采地打著哈欠,頭發亂糟糟的,還穿著拖鞋。


    青鬆依次走過幾位男嘉賓,在慕臨川麵前駐足,揚起唇角,看得慕臨川直皺眉。


    最後在燕明朗身前站定,語氣篤定,


    “做噩夢了?”


    “啊,是。”


    燕明朗睡衣濕透,夜風一吹,透心涼,緊挨著慕臨川。


    青鬆背著手,依次進入各個房間巡視,拎著幾個手串出來,


    “這東西是誰的?”


    “我們人手一個,香灰瓷琉璃手串。”池淵舉起手腕,展示給他看。


    “香灰瓷?”青鬆嗤笑,“我看是骨灰瓷吧!”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大驚失色,池淵最尷尬,他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蘇白芷麵色一變,有幾分難堪,這是她為了收買人心送的東西,出了問題,她首當其衝。


    “這位大師,話可不能亂說。”


    池淵一直對蘇白芷有好感,維護道,


    “對啊,骨灰也不好找,再說,好端端的為什麽要用骨灰做手串?”


    青鬆將手中一條手串狠狠摔在地上,琉璃珠應聲而碎,灑出灰白色的一抹灰。


    同時,院中臭氣熏天,眾人紛紛掩住口鼻。


    青鬆捏著鼻子說道,


    “香灰帶有淡淡的木質香味,這裏麵是拿屍油浸泡過的骨灰。”


    青鬆悠哉道,


    “你們收了用人家骨灰做的手串,就是默認答應她配陰婚了!”


    “配陰婚?傳說裏不都是用女的、”


    嶽野想起身邊還有女生,後麵的話咽迴去。


    玫瑰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青鬆指尖將手串甩了幾圈,


    “誰說隻能男鬼配陰婚,有需求的女鬼有的是,更別說還有開放點的,男鬼找男人,也不是沒有!”


    燕明朗臉色發綠,被惡心夠嗆,顫聲問道,


    “那今晚那個是男鬼還是女鬼?”


    “有區別嗎?都是要你命的東西。”


    青鬆不懂他糾結什麽,對祁獨柯、嶽野、池淵幾人說,


    “你們幾個倒是不用擔心,她發了好幾個手串,可不是全都要帶走,很明顯,沒看上你們。”


    三個男人麵麵相覷,不知該慶幸,還是該尷尬,人嫌鬼厭這個詞有了現實意義。


    “這個紅繩有問題嗎?”玫瑰迴房間拿出紅繩問道。


    青鬆接過,仔細瞧了瞧,斷言道,


    “就是普通的紅繩。”


    唐甜甜小聲嘟囔,


    “沒問題也不要了,多滲人。”


    蘇白芷麵色微僵,帶頭提議,


    “保險起見,還是統一銷毀吧,都怪我,給大家添麻煩了。”


    她向嘉賓鞠躬致歉,池淵連忙上前扶起她,


    “不知者無罪,這怎麽能怪你呢,你也是好心,我們不會怪你的。”


    其他人也紛紛表態。


    青鬆安慰道,


    “諸位女士不用擔心,有我在,這次大家必定安然無恙,以後有玄學方麵的問題,來找我青鬆。”


    他指了指慕臨川和燕明朗,


    “你和他留下,其他人迴去睡吧,天亮就有結果了。”


    祁獨柯對玄學之事有所了解,打聽道,


    “青鬆大師,請問為什麽那東西專門找小白和小朗呢?”


    “這個嘛。”


    青鬆摸了摸下巴,笑容帶著幾分猥瑣,朝他勾了勾手指,祁獨柯附耳過來,聽見對方笑嘻嘻說,


    “你不是處男吧?”


    “咳咳咳。”


    祁獨柯握拳輕咳,掩飾尷尬,不理會池淵好奇地追問,轉身迴房間。


    所以,這個女鬼還有情感潔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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