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書房裏,慕宏山問雲皎,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善惡有報。”雲皎迴答。


    慕宏山無奈地歎氣。


    “可是阿川是無辜的,他什麽都沒做。”


    雲皎冷靜地陳述事實,


    “多年錦衣玉食的日子,多少人想都不敢想。”


    還要啥自行車呢。她在心裏默默吐槽。


    “還有多久?”


    慕宏山追問道,想做最後的掙紮。這種鈍刀子割肉的感覺,熬得人心焦。


    “或許明天,或許下個月,或許明年,看業力何時清算。”


    雲皎優美的唇形吐出涼薄的話語。


    慕宏山泄氣地問,“我能為阿川做些什麽?”


    “什麽都不用做,”雲皎看著老人家佝僂的背影,有些良心發現,補了一句,


    “該吃吃該喝喝,該來的總會來。”


    還不如不說。


    老人家聽見這話仿佛老了十歲,沒了精神再交談,雲皎出門前,安慰他,


    “你是個好人,慕臨川,也算。”


    慕宏山聽見這句,長長地舒了口氣,玄門人士口中的好人,在業力清算時,至少能保住一條命。


    慕家也是百年世家,早些年亂世發家,發家史並不光明。


    所以慕家先祖早就找大師為慕家後人設立保家陣法,保佑慕家子孫順風順水,榮華富貴。


    風水輪流轉這句不是隨便說說,哪有長盛不衰的家族。


    慕家潑天的富貴,直係旁係百年來也出過為富不仁的敗類,但是從沒什麽現世報。


    有的慕家後人便自認為天選之子,自恃祖宗庇佑,欺男霸女,強占土地。


    百年來積攢的業力,如今陣法壓不住了,到了慕臨川這一代,就是清算的時候。


    慕老爺子曾經得過玄門中人指點,一生行善積德,在十幾年前大義滅親,把親兒子送進監獄。


    並且遠離京城政治中心,頂著族人的不理解和非議,帶著慕家家族,舉家從京城搬到了江城。


    從此告誡族人一心經商,並且勒令慕臨川不許和京城兒時玩伴聯係。


    好不容易撐到慕臨川長大,前路就靠慕臨川自己闖了。


    花月夜酒吧。


    夜場的舞池裏,群魔亂舞,酒香四溢,眾人跟著節奏搖晃,釋放著白日裏的壓抑和乏味。


    散場後,一個身影徑直穿過人群往郊外而去。


    一步,兩步,三步,每一步走得像毫無生氣的屍體。


    有認出他的人,上前搭話,


    “卓少,你的車在那邊。”


    卓少不理,身邊的人也不敢拉扯,目送著他遠去,另一位同伴勸他別多管閑事,


    “他喝多了,想走迴家吧。”


    “他家不是遠著嗎?”


    “哎,別管了,他有的是錢,沒準在附近新買的房子。”


    同伴心有疑慮,卻摸不著頭腦,也跟著眾人離開了。


    被叫卓少的人走到郊外時,天都快亮了,直挺挺地躺進了一個長條形坑裏,長長地舒了口氣,睡著了。


    翌日清晨,慕臨川一臉饜足地從外麵迴來,進門笑眯眯地和管家打招唿,


    “早啊,林伯。”


    每次都是這樣,慕臨川不開心的時候就會消失一個晚上,第二天就開開心心地迴來。


    慕老爺子是忠實的早間新聞觀眾,此時電視上正報道,


    “昨晚西山公路附近,發生重大山體滑坡事件。


    遇難者一人,為男性。


    西山公路自建成以來從未發生如此災難,具體情況,我們聽專家詳談......”


    慕臨川毫無所覺地吃著傭人準備的早餐,昨晚的事,就算他不說,司機也會上報給爺爺。


    盡管他成年了,在這個家裏,大事小情也是爺爺說了算,什麽事都瞞不過爺爺。


    慕老爺子規矩多,脾氣也壞,祖孫二人經常吵架。


    就算婚姻大事,也由不得慕臨川自己做主。


    他厭惡這種人生不由自己掌控的感覺。處處都是枷鎖,錦衣玉食的日子,就是帶著鐐銬跳舞。


    想到這,他發現雲皎沒出來吃早餐,不會後反勁嚇得起不來了吧。


    “本台新聞報道,昨晚一醉酒男子在城郊墓地睡了一晚。


    奇怪的是,他本人沒有任何印象,並懷疑有人惡作劇,已向警方報案處理。”


    聽著早間新聞的背景音,慕老爺子不容拒絕的聲音響起,


    “今晚的晚宴雲皎和你一起去。”


    慕臨川咬了牙,不情願地答應,


    “知道了。”


    “傻子呢?”慕臨川沒好氣地問道。


    慕老爺子剛要罵人,管家趕緊迴,


    “少夫人一早就出門了。”


    本想給雲皎製造點麻煩,讓她去不成晚宴。


    作為二十年的天之驕子,豪門繼承人,娶了傻媳婦是他此生唯一的汙點。


    還得帶著傻媳婦招搖過市,任人取笑,想想就憋屈。


    此時的雲皎正和好友秦青灩在商場的咖啡廳見麵。


    秦青灩一個美豔禦姐,衝著雲皎撒嬌,


    “你這邊的事什麽時候完呀?到時候和我一起去京城玩幾天吧,我都好久沒和你一起玩了。”


    雲皎看見她這樣,心下了然,不為所動,


    “你說得另一個大生意,是在京城?”


    她走之前和京城那幫人有過節,起因得從十年前說起,如今不知道上頭換沒換人,嘖,麻煩。


    “我想著你現在肯定缺錢,就幫你接了,”


    秦青灩有些小心翼翼地解釋,


    “不過我的話也沒說死,我說要看你有沒有時間。”


    “無妨。”


    雲皎安慰她,她完全信得過秦青灩的眼光,毫不在意她自作主張。


    “什麽事,說來聽聽。”


    雲皎慵懶地靠在咖啡廳的沙發上。


    秦青灩是她同門青字輩的小輩,算起來還得叫雲皎一聲小師叔。


    玄門有四大門派,八大世家,其餘小門派小世家眾多。


    玄學的大佬也得吃飯,物質決定意識,玄門中人在名聲未打出去之前,都會有一位入世的的接引人,幫他們接生意,相當於玄門的運營。


    同時接引人也會獲得相應的庇佑,與玄門中人來往,好處不限於金錢。


    秦青灩沒什麽玄學天賦,在玄門中毫不起眼,甚至當時的青字輩都冠不上,那時候她還叫秦灩灩。


    “秦家以後就靠你妹妹了,灩灩,你要讓著妹妹。”


    這是她從小到大聽得最多的話。


    秦家有兩個女兒,妹妹秦晴晴從小就機靈可愛,嘴甜會哄人,培養秦晴晴是秦家上下一致的想法。


    畢竟秦灩灩打小就軸,看不慣的人,抬手揍;看不慣的事,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剽悍樣子,又不服管,怎麽能指望她迴報家族呢。


    以雲皎的天賦,十年前輪都輪不到秦青灩當雲皎的接引人,可是雲皎一眼就選中了她。


    當時的雲皎剛從玄門鬥法的鬼森林殺出重圍,一身戾氣尚未消散。


    在選接引人時忽略秦晴晴眼中勢在必得的渴望,徑直指向低著頭摳手指玩的秦灩灩,


    “我要她。”


    三個字,讓秦灩灩從無人問津的小可憐成為秦家炙手可熱的人物,有資格成為青字輩的後人。


    秦青灩有自知之明,機會來了也會抓住,她跟在雲皎身後亦步亦趨,問她,


    “為什麽選我?”


    “幹淨。”


    雲皎不止迴答她,也用了傳音讓在場所有人聽見。


    因為幹淨,秦青灩不會給自己接昧良心的活兒,有秦青灩作接引人,她無形中少了很多麻煩。


    所以她在接生意之前肯定調查過委托人的背景。


    “京城段家的兒子,說是無緣無故睡了半年,檢查也沒任何問題。”


    秦青灩停頓一下,


    “不過,你要是應了,得親自過去京城,雲家那邊......”


    想起雲家,雲皎也皺了眉頭,不過萬事沒有搞錢重要,


    “我現在是已婚人士,雲瀾不會沒品到上趕著當小三吧。”


    秦青灩嘟囔一句,


    “那可不見得。”


    雲皎走的這一年多雲家上下讓雲瀾折騰得天翻地覆,他的親信大氣都不敢出。


    “你晚上有事嗎,要不要跟我去一個晚宴?”


    秦青灩雖然在玄學造詣不行,但是做生意時也是個殺伐果斷的女強人,這次來江城,也是因公出差。


    “你說得那個江城的大生意也在?”


    雲皎想到秦青灩親自邀請,肯定和之前微信說的大生意有關。


    “對,那家人也在。”


    秦青灩為了雲皎方便,特別為她接了江城的單子。


    “也行。”


    雲皎不假思索地答應,毫不介意放了慕臨川的鴿子。


    實際上,她真不是故意的使壞,要去搞錢的一瞬間,就忘了要和慕臨川出席晚宴的這迴事了。


    棲雲別墅。


    夜幕降臨,慕臨川一身西裝革履,在家左等右等,不見雲皎迴來。


    眼看時間到了,咬了咬牙,邊打電話找人救場,邊氣唿唿地離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破產總裁:不知前妻是瘋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鶴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鶴炎並收藏破產總裁:不知前妻是瘋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