閭山小道中,一隊滿清騎兵正緩緩的朝前行進,他們手持火銃,長弓,時不時的還會朝著山上放上兩銃,射上幾箭。


    他們便是禮親王代善派出的先鋒廣寧衛守將訥河一行。


    一千人就這樣緩緩的前行著來到了下馬嶺處,由於道路狹窄難行,他們也隻能下馬步行。


    “大人,咱們是不是太過謹慎了,這條路小的們走了不下千次了,山兩邊的草木小的都能記得清清楚楚的。”


    訥河麾下的一名牛錄看著不斷下馬的韃子們朝著訥河抱怨著,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在浪費時間。


    “這是主子親自下的命令,再發牢騷,小心吃鞭子。”


    訥河身材粗獷,就算是套上了甲胄,也顯得十分的壯,一聲大吼,嚇得那名牛錄再也不敢廢話。


    不過那名牛錄說的也是實話,這條路他們確實走過了不少遍。


    訥河一邊走著,一邊不停的朝著兩邊的山上看去,兩邊的坡度很陡, 山上很多的樹木也被砍伐,整個光禿禿的,看起來確實沒什麽問題。


    幾名火銃手點燃了火銃,朝著兩邊的山坡隨意的放著,幾名弓箭手也一樣,不過訥河為了安全,還是派了幾名兵士上了坡。


    可是兩邊的山坡實在是太陡了,加上砍伐過樹木後留下滿地的殘枝行走十分的不便,幾名韃子隻走了一半,確認沒有問題後,這才繼續前行。


    可就在這些剛剛停留的不遠處,一絲絲的紅色影子,在不遠處若隱若現。


    “狗日的,這些韃子要是再往上麵走一點,咱們就被發現了!”


    鄭森拔了拔身上的樹枝,一邊朝著山下看去,韃子的先鋒此時已經全部走過了下馬嶺。


    “就是,還好咱們來的早,走的另一麵,不然早就暴露了。”


    張煌言也是長舒了一口氣,剛剛他與韃子之間的距離不足十米,稍有不慎便很有可能被韃子發現。


    一個失誤,則很有可能斷送一場大勝的機會!


    “行了,前鋒已過,後麵應該就是韃子大軍了,玄著兄,這一戰,很有可能永載史冊啊!”


    鄭森有些興奮的說著,早在金陵的時候,鄭森便無數次的幻想能夠北上為國殺敵,可是沒辦法,他老子鄭芝龍偏偏覺得他們老鄭家該出一個大狀元。


    要不是皇帝急詔,他恐怕隻能待在金陵國子監同那些士子們一起人之乎者也了。


    經曆過義州一戰的張煌言此時也已經沒有當初那麽緊張了,他聽著鄭森的話,點了點頭,緊緊的抓著手中的火銃。


    前鋒韃子過去後不到一個時辰,一隊兵馬便進入到了鄭森的望遠鏡裏,五顏六色的甲胄走在山間道路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山上的明軍們,此時也緊張的趴在地上,不敢動彈。


    山下的滿清韃子們隊列十分的密集,就算如此,近三萬的兵力分布在山間道路上,延綿近十裏。


    滿清韃子們紛紛在下馬嶺處下馬步兵,由於下馬嶺這一段路狹窄,行進速度也快不了,很快韃子們便在下馬嶺處擁擠了起來。


    代善等人走在中間,看著前麵的一幕,皺眉不已。


    “亂成一團像什麽話!


    遏必隆,你趕緊過去安排,這地方這麽險峻,可不能待久了!”


    代善有些嫌棄的看了看前麵擁擠的兵士,這些人基本都算的上是滿清的預備力量,正常情況下,也用不著這些人上場作戰,可是眼下情況緊急,代善也顧不得許多了。


    遏必隆領命,連忙趕了上去。


    可即便如此,隨著後續部隊緩緩靠近,這處山道變得更加擁擠了起來。


    戰馬的嘶鳴聲,士卒們的抱怨聲不斷地充斥在山穀之中,聽得代善也是有些生氣,正打算訓誡訓誡,突然山上傳來咚咚的撞擊之聲。


    代善抬頭一看,眼神瞬間驚恐了起來,之間兩邊的山坡上,居然有好幾個火球朝著他們滾了下來。


    火球不大,可卻燃著熊熊的大火,隨著滾動的速度加快,火焰也變得更加大了一些。


    這種火球要是落在人群之中,那將是大災難!


    “敵襲!敵襲!”


    “快,上山!”


    “後軍快撤!”


    滿清軍中瞬間大亂了起來,有經驗的武將們紛紛大聲的命令了起來。


    可這滾動的大火球嚇傻了不少人,他們開始亂竄了起來,整個山道上瞬間一片混亂。


    韃子之中也不乏精銳,隻是數量偏少而已,他們快速的的反應了過來,紛紛爬上了山坡,一邊不停的躲著火球,一邊朝著山上而去。


    “啊!救我,救我!”


    “誰救救我,我的財產都給他!”


    “燙,燙死了,救命啊,救命啊阿瑪!”


    隨著火球落到山道之中,擁擠的韃子們瞬間亂了起來,不少韃子身著的布麵甲更是直接被點燃,大火瞬間將他包圍。


    劇烈的疼痛讓韃子們開始狂奔,猶如一個個火人一般橫衝直撞,使得 其他韃子卻一心想要躲避,山道就這麽點寬,被弄得一片混亂。


    “各軍將領,趕緊指揮,不要亂,不要亂!”


    代善鎮定自若的大聲吼道,可是這群兵士可不是精銳,麵對這種情況,又有誰聽得進去。


    他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逃命。


    不少人朝著下馬嶺衝去,也不少人打算朝著後方退去,代善氣急敗壞之下,拔刀連殺了數人,才剛剛穩住了一些。


    還沒等他傳達命令,槍聲隨之而來。


    “砰...砰....砰....”


    兩旁的山坡上不斷的響起火銃的聲響,代善驚恐的看了上去,卻並沒有發現滾滾白煙升起,正在納悶,身邊的不少韃子紛紛被擊中落馬。


    鉛彈入肉的聲響,是那麽的熟悉!


    “殺!殺向山上,才有活路!”


    “殺,殺明狗!”


    代善立刻跳下了馬,提著大刀,一聲高唿後便朝著山上衝去,身邊的親兵們緊隨其後,不甘示弱。


    有了代善的帶頭,其他韃子們也勇敢了許多,於是紛紛跟在代善的身後,朝著山上衝殺而去。


    “來的正好!”


    鄭森看著代善衝殺的身影,心裏一陣激動不已,光看代善的這身甲胄,恐怕就不簡單,來不及多想,此時的代善已經向上跑了數十米,鄭森不在猶豫,對著代善便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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