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把人麻翻之後，楊鋒這才拔出掛在床頭的手槍，熟練的卸下了彈匣。
身為日軍的指揮官，應該沒什麽機會拔槍。
所以楊鋒就開始卸下彈匣中的子彈，把最後一顆的彈頭拔掉，塞進去一枚竊聽器，接著又把子彈一發一發的壓迴去，彈匣拍入手槍、手槍返迴槍套、槍套原樣掛好。
無聲無息的做完這一切，楊鋒這才緩緩的隱入了黑暗，相信明早一輝大人醒來，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轉個頭的功夫，楊鋒就順利找到了日軍的最大倉庫。
這裏不但有小山一般的武器彈藥，更是儲存著海量的糧食，難怪日軍會在益陽蹲的如此之穩。
不過過了今晚就不同了，楊鋒有信心叫他們在一周之內開始餓肚子，精神上則是更糟、更劇烈的焦慮。
“我送你進去，你把糧食放進格子，然後再把武器彈藥兌換成積分。”
“明天。”
“我在那邊的卡車上等你，完事咱們就一塊往迴撤。”
“明白……”
說著香肉就顛顛的跑了過去，楊鋒則是轉移到不遠處的車輛旁邊。
隻是楊鋒他沒有想到，自己隨便一挑就挑了一輛滿載炸藥的卡車，等於是直接就坐到了火藥桶上麵。
也不知道日軍要把兩噸半炸藥送去那裏，不過現在落到楊鋒手上，他自然是瘋狂的設想了起來。
誰知楊鋒的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前臂位置的信息終端上，一盞不起眼的小燈居然在瘋狂的閃爍。
本身沒有聲音，關鍵是亮度也不夠。
要不是手臂擺在眼前，楊鋒幾乎都發現不了，可惜楊鋒現在發現了，但還是很隨意的就給忽略了，他就瞥了一眼，跟著就繼續在哪設想。
不然把日軍指揮所炸嘍？
不好不好，炸了指揮所，日軍重建就要好幾天，這段時間就更不會有什麽動作了。
不然把日軍的醫院給炸嘍？
不行不行，萬一被日軍當成遊擊隊破壞，直接拿城內的居民撒氣就完蛋了。
不然把益陽的城門樓子給炸嘍？
這個好！
這個可以讓敵人瘋狂的焦慮，甚至還能夠奪迴一部分的主動權。
終於楊鋒咧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恰巧這時香肉也迴來了，楊鋒拿起炸藥包，特意留了長長的導火索，果斷的往旁邊卡車車廂裏麵一扔，自己卻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
“喂？喂？”
“八嘎！”
“嘭、嘩啦……”
“叭叭、叭叭叭……”
無視哨兵的大吼，楊鋒駕駛卡車撞爛大門，直接才拐到大街上，四麵八方的子彈可就飛了過來。
這一刻楊鋒也是冷汗直流，心裏不停的告誡自己；炸藥是不會輕易爆炸的，需要雷管、需要雷管。
可是日軍的哨兵比想象中還多，三八大蓋的子彈落在卡車上，落在箱子上，同樣也落到了楊鋒的心上。
幸好幸好，就在一群日本兵瘋狂的追趕、開槍，楊鋒這邊汗如雨下時，扔到車下的那個炸藥包響了。
“轟……當啷當啷……”
瞬間三輛卡車全部化為了漫天的碎片，被香肉故意推倒的汽油桶也被引燃了，整個庫房迅速就變成了一片火海。
這自然是分散了日軍的注意力，可是楊鋒這車開著開著，敵人又開始從四麵八方冒出來。
該死的夜間巡邏隊，他們聽到聲響就在前方攔截，攔截不住就拚命的開槍，於是楊鋒也得咬著後槽牙，拚命的實施反擊。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噗、嗖嘭！”
黃油槍和天罰火箭彈是最方便的。
不然就順著車窗往外甩手雷。
很快在卡車的所到之處是亂做了一團，許多人被槍聲、爆炸驚醒，但是卻瑟瑟發抖不敢露頭，至於數萬日軍、偽軍則是全部被轟出營房，朝著各自的防區衝去。
這一刻，日軍的指揮層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麽，可楊鋒卻猛地一打方向盤，拐入了一條直通城門口的街道，距離那高高的城門洞更是不到800米了。
然而楊鋒沒有想到，城牆上的日軍已經得到了消息，並且還把槍口調轉了過來。
“嗚嗚嗚……”
“射擊！”
“噠噠噠、噠噠噠噠”
“叭叭叭叭……”
在卡車引擎的轟鳴聲中，楊鋒看到正前方，兩團槍火在猛烈的閃耀。
那是92式重機槍，它們正朝著卡車在傾瀉彈藥。
至於周圍、牆上牆下開火的三八大蓋，那可就多到數不勝數了，反正卡車風擋碎了，楊鋒隻能躲到儀表盤下，耳邊都是乒乒乓乓中彈、跳彈的聲音。
拚了！
隻要堅持幾秒卡車也就衝到地方了。
誰知楊鋒剛下的決心，立即就看到兩團火焰朝自己襲來。
女馬的！
是大銃，日本人竟然在屋頂也布置了人手，並且朝自己發射了火箭彈。
這個瞬間楊鋒寒毛一豎，雙手就猛地往旁邊一打方向盤。
“吱嘎嘎嘎、咣當……”
“嘭嘭！”
輪胎與地麵激烈摩擦，滿是炸藥的卡車險些就傾覆了，最後還是懟到一家店鋪的門板上，這才直接嵌了進去。
隨即在卡車身後火箭彈落地，炸出了兩大團煙塵。
當屋頂的日軍再次夾起大銃，踩得瓦片嘩啦嘩啦作響，改變角度又對準卡車時，楊鋒已經從駕駛室下來了。
此刻的他單手捂著臉上的傷口，腳下如風的往店鋪後院竄去，因為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一旦卡車上的炸藥被引爆，那麽直徑百米之內神仙都要死上一遍。
“八嘎！立刻發射！”
“嗨！”
“噗呲……轟隆……”
在軍官的催促下，屋頂的日軍再次發射了大銃。
在這不過30米的距離內，卡車那麽大的目標自然沒有道理打不中。
不過在打中之後，爆發出來的威力卻跟日軍想象的完全不同。
0.01秒之間內，恐怖的衝擊波就把屋頂的日軍全部震碎了，不是掀飛而是徹徹底底的震成了一蓬一蓬的血肉碎末。
接下來才是瓦片、磚石、房梁之類的東西一邊破碎一邊高高的飛起。
這一刻連堅固的房屋也沒有任何意義，直接在恐怖的大爆炸中消失不見了，原地隻剩下一個碩大的炸坑。
至於曾經的卡車，就仿佛它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嘩啦嘩啦……”
百米之外，受到爆炸波及的房屋還在陸續坍塌，益陽城靠近南門的位置，如同是被人狠狠的剜去了一塊，直徑超過200米的一片廢墟讓牆頭上的日軍是張目結舌。
如果讓那輛卡車衝到自己腳下……
一想起這個事情，城頭上的日軍就是一陣後怕，連連的冷顫。
但是與此同時，楊鋒卻從一條不起眼的排水溝中爬了出來，隻是他的手指尖都在不停的顫抖，嚐試了兩次才成功的站了起來。
太近了！
距離炸點真他姥姥的是太近了。
在收到死亡預感的瞬間，楊鋒才剛剛竄出後院，要不是眼前有這條排水溝，楊鋒也肯定完蛋了。
這會兒腦袋嗡嗡作響，視線一片模糊的楊鋒，扭頭看了看那排商鋪，結果才發現它們已經不複存在了，隻剩下零零碎碎的瓦礫和殘牆。
這一刻楊鋒可以肯定，日軍、偽軍正蜂擁而來，他想要活命就必須盡快離開，但是這麽狼狽的離開，楊鋒又實在感覺窩囊。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香肉？香肉……”
動手在口鼻位置一抹，楊鋒手掌上全是黑乎乎的血跡，但是香肉的身影卻迅速就在一旁冒了出來，接著楊鋒就一手扯著香肉的項圈、跌跌撞撞的往前麵的廢墟走去。
“有人！”
“納尼？”
“在哪，我看到了。”
“射擊”
“叭叭、叭叭叭叭叭……”
突然間牆頭上的日軍發現了楊鋒，馬上三八大蓋就招唿了過來，在照明彈的光芒下，一人一狗根本就無處可藏，關鍵周圍的日軍聽到槍聲也是立即匯聚了過來。
那些廢墟耽誤不了他們多久，而楊鋒的應對就是煙霧彈。
一枚緊接著一枚，扔出去十幾枚之後，大片區域就被煙霧所籠罩。
舉著步槍的日軍進入煙霧搜索，誰知黑影一閃，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就扭斷了一個日軍的脖子，等楊鋒輕輕的放下屍體，這才再次隱入煙霧，繼續往城門樓那邊湊。
現場日軍雖多，但還是太亂太雜了。
楊鋒成功潛到城門洞前，距離日軍的機槍和工事隻有區區50米了，這個時候他可就堅決了拿出了高斯步槍。
“噗噗、撲通撲通……”
下一秒日軍是措不及防，一蓬一蓬鮮血就從自己和同伴的身上噴射出來，直到屍體直挺挺的倒下，城頭上的日軍才驚奇的發現，一道人影猛地衝入了他們的視線，並且是一下子就溜進了城門洞的死角。
“有人，這邊這邊。”
“嘟嘟嘟……”
當城頭上的日軍又是唿喊，又是吹哨子，想要把城下的同伴都召集過來時，楊鋒已經看到了香肉身邊一箱一箱的炸藥。
直接從係統內兌換，這個速度太快了。
楊鋒整整弄了三噸炸藥，並且在15秒內閃電般的設置好了起爆器，最後楊鋒就幹脆把防彈盾頂在腦袋上，一溜煙的又從城門洞子裏衝了出來。
“叭叭、叭叭叭”
“嗖嗖、當”
等待多時的日軍，立刻就把子彈射到了防彈盾上，可惜卻無法擊穿，隻能看著楊鋒一路沿著城牆跑遠。
當日軍大恨，開始把手雷往下砸時，楊鋒則是一竄一撲，人就躲到了旁邊的低矮窩棚區域。
這下子終於有了點角度，日軍就立刻用上了野雞脖子。
“噠噠噠、噠噠噠噠”
“嗖嗖、樸樸樸樸……”
一串子彈下去，簡易的窩棚就被打的是千瘡百孔，可這一帶都是這種建築物，楊鋒帶著香肉早就不曉得竄到那裏去了。
另一邊，地麵上的日軍也端著步槍，小心翼翼的搜索到了城門洞，結果他們第一眼就看到了小山般的木箱。
跟著日軍士兵的表情還停留在臉上，一聲巨響就在他們的麵前爆起了。
“轟隆……嘩啦嘩啦……”
益陽城在一個晚上，第二次被震撼的巨響給驚呆了。
在整整三噸烈性炸藥麵前，一座城門樓子是直接消失了，它變成了千百萬片碎片，飛向了四麵八方，還變成了一股數百米高的煙塵，久久的不肯散去。
更要命的是這麽一炸，益陽原本鐵桶一般的防禦體係就算是漏了，而且還是日軍想修補都修補不上的那種。
剛剛才趕到現場的日軍指揮官，他看著消失的城門還有兩邊大片坍塌的城牆，站在那是久久的不動。
“司令官閣下，井上大隊長玉碎了。”
“……”
“我們懷疑是遭到了支那人秘密武器的攻擊，目前正在追擊潛入城內的支那小分隊。”
“……”
“司令官閣下？”
“咯咯咯咯……”
上前匯報的軍官仔細聽一聽，這才猛地意識到，師團長居然把牙咬的是咯咯作響，這顯然已經是恨到了極點。
“在城門一帶設置新的陣地，明天一早開始搶修，驅趕城內的支那人把缺口給我堵上。”
“嗨！”
“還有潛入城內的支那小分隊，抓不到他們，你就向天皇陛下剖腹謝罪吧！”
“嗨……”
硬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句，日軍指揮官就踏著廢墟，將手下的軍官扔在了原地……
日軍想要逮到楊鋒？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等南門的硝煙散去，楊鋒就已經帶著香肉穿過廢墟，抵達了城外。
益陽的日軍還在徹夜搜索那並不存在的小分隊時，楊鋒已經返迴了營地，開始在廖莎的協助下衝洗起來。
忙乎了半天才從一個泥人恢複成了人樣。
不過拿著毛巾在耳朵中一擦，仍舊有厚厚的灰塵和血跡，看到楊鋒這個樣子，廖莎就忍不住嘟囔了起來。
“師傅，下次還是我陪你潛伏吧。”
“怎麽？信不著我的實力？”
“不是，但多個人就多個照應，莽子已經不在了，我要代替他好好的保護你。”
“說什麽傻話，你未來的位置是指揮官、是統帥，不要把自己定位成一名突擊手。”
“……”
“我叫你尋找優秀的年輕軍官，找的怎麽樣了？”
“我大致列了一個名單，這上麵十個人都是最近表現非常出色，並且在信任方麵也沒有問題的。”
“名單我就不看了，叫他們一個一個的進來跟我聊聊吧。”
“是”
就這樣，楊鋒一邊吃東西補充體力，一邊就在這十個人中挑了兩個出來，暫11軍一個年輕的連長、暫12軍一個參謀，將他們變成了自己最新的弟子。
連長楊鋒傳授了步兵連排戰術，以及輕武器操作。
參謀楊鋒則是傳授了戰場直覺和戰役策劃指揮。
相信他們迴去就可以增強部隊的戰鬥力，迅速變成楊鋒整體實力的一部分。
轉過天早上，楊鋒帶著李德仁、傅凱他們來到觀察崗，看著益陽狼狽的南門，大家一個個的就全躍躍欲試起來。
誰知楊鋒卻狠狠給他們澆了涼水。
現在城內的日軍要比他們更加焦慮，絕不能給他們拚命的機會，所有部隊繼續在城外等著、等著敵人自己衝出來送死。
剛剛巡視迴來，楊鋒就在營地中看見了熟人。
一臉笑嘻嘻、捧著照相機的傑瑞又跟到了這裏，一見到楊鋒就迅速貼了上來。
“楊，這次你們的國府真的是太過分了，怎麽能這樣對待你一個功臣。”
“大記者，注意你的言辭，山城國府我們說說還行，你說是不可以的。”
“okok！我收迴我的話，聽說你剛到益陽就組織炸毀了南門？”
“沒錯，我決定給城內的日軍一點壓力，爭取早日拔掉這顆釘子。”
“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計劃？”
“然後讓你登在報紙上？”
“這沒什麽好擔心的，等我的報道出現在美國報紙上，我相信楊你肯定已經拿下益陽，甚至是拿下潭州了。”
“嗬嗬嗬……”
聽慣了中式馬屁，偶爾聽一聽美式馬屁，楊鋒也不由的笑了起來。
等大家都轉移到指揮部內，傑瑞倒是先向楊鋒描述了一下嶽麓山那邊的情況。
日軍還在試圖進攻，不過烈度、強度卻大幅降低，大公子和主官們開火，傑瑞也聽了一耳朵，眾人的攻勢是這種進攻更像是一種牽製。
由於兵力的缺乏、炮彈的空虛，鐵背旅暫時無法發動大規模進攻，這可就給了日軍從容部署的機會。
現在除了三團固守的嶽麓山右翼，栗林已經調動一支部隊，人數在萬人左右，繞遠從左翼靠近了戰場。
還有美軍的偵察機發現，婁底方向一支2萬人的日軍正在悄悄的靠近，隱約有切斷鐵背旅後路的趨勢。
結果楊鋒聽到這裏卻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
斷後路？
鐵背旅怕人斷後路嗎？
現在益陽這個最大的後路，不是還在日軍手裏嗎？
但是話又說迴來，萬一日軍重兵圍攻，鐵背旅的處境還是很危險的，現在一是看第九戰區的增援會不會到，二是看楊鋒能否拿下益陽。
中午吃了大燉菜。
下午楊鋒又開始巡視部隊，帶著傑瑞拍了很多的照片。
其中傑瑞最喜歡的就是坍塌南門城樓子的特寫，說是什麽預示了日軍的慘敗，反正楊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就是當他看到，日軍驅趕城內的百姓上城搶修，眼中出現了一絲絲的怒意。
當天晚上，一個小隊的日軍出城偵查，結果卻一頭紮進了地雷陣，頃刻之間傷亡過半，迴過頭還想逃迴城內，結果被一通迫擊炮給滅了個幹淨。
這下子日軍終於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處境了。
外麵數萬大軍壓根就沒有強攻的意思，他們真正的想法是把這三萬多日軍困死城內，這頓時就讓他們是加倍的焦慮起來。
楊鋒一邊竊聽日軍指揮官，一邊用無人機在城內偵查，已經把情況摸索的差不多了。
等時間再過去一天，楊鋒又搬出了非常經典的一招……挖壕！
“嗚嗚、滴滴滴……”
大早上起來，牛頭村的眾人正預備下地忙乎，萬萬沒想到三四個人，一輛吉普車，一群陌生的軍爺就直接闖到了他們村裏來。
這年頭國軍出現可向來沒什麽好事，瞬間牛頭村室一片慌亂，家家戶戶關門閉戶、年輕姑娘更是朝後山上逃去，就隻有村長猶猶豫豫的湊了過來。
隻見這夥軍爺也不廢話，一個迅速爬上了牆頭，就往屋頂上一站。
其餘兩個則是在吉普車旁持槍警戒，最後那個就把一張告示貼到了牆壁上，自己轉身就抄起了鐵皮喇叭。
“幾位軍爺，我們村沒人識字，你這告示貼了也白貼。”
“沒事，不識字我就現在告訴你。”
“啊？”
“你就是村長？”
“老朽正是，我們牛頭村啥啥都沒有，軍爺你們找錯地方了吧？”
“有人就行了……”
說著那位就把鐵皮喇叭湊到了嘴邊，嗷嘮一嗓子嚇得村長、嚇得暗處眾人是一哆嗦。
“父老鄉親們，我們是鐵背旅，是楊鋒楊將軍的部隊，是來打日本鬼子的。”
“……”
“日本人殺咱們的人、搶咱們的地、辱沒咱們的先人，有誌氣的都不會答應，現在我們鐵背旅就需要大夥的協助，希望你們能站出來共赴國難。”
“……”
“說的再明白一點，我們需要人幫忙修工事，好對付益陽城內的日本人，我們旅座仁慈，秉承自願原則，原來來的沒有工錢，但是供一頓飽飯，日月可鑒、決不食言。”
簡單明了的說完，也不理困惑的村長，幾個人上車一溜煙就走了，直奔不遠處的牛尾村。
就這樣的宣傳隊楊鋒組織了十個，不過一上午功夫就把消息傳播了出去，可惜民眾卻不願意淌這渾水，到了下午勉勉強強才來了五百多人。
要知道周圍鄉村、縣鎮的壯丁，少說也得有八九萬，這五百多人還不如不來那，看到他們李德仁是更加生氣了。
“龜兒子的！一個個都是豬腦殼，給飯都不來，難道非要老子拿槍去請？”
“你呀，就是遇事太著急，這才是第一天，等他們迴去把消息傳開，說是真的供飯，那明天來的人就自然多了。”
相比較之下，旁邊的傅凱就要冷靜多了。
這一刻三分之二的保安團弟兄在陣地上戒備，三分之一的人正在猛掄鐵鍬，還有所有的非戰鬥人員，第九戰區的新編師，大家都在不約而同的挖壕。
想要挖一條圍住整個益陽的壕溝，這可是一項巨大的工程，哪怕是數萬人一塊動手，至少也得一個多月。
隻不過這邊剛一動手，日軍就馬上表現得非常緊張。
要不是壕溝距離城牆足足有兩公裏遠，恐怕日軍高低也得開幾，來一梭子騷擾騷擾，就現在日軍指揮官也是帶著一群軍官登上城頭，舉著望遠鏡是看個不停。
“司令官閣下，楊鋒這是要對咱們下手了。”
“小小的壕溝而已，沒什麽好怕的。”
“八嘎！”
“嗨”
顯然軍官們還有不同的意見，隻是指揮官開口一罵，其他人就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挖掘一條環城壕溝，盡管是一種十分愚笨的方法，但是等他們完工了，依然會對我們產生威脅。”
“嗨！”
“你們就沒有想過，萬一他們引水入壕溝，又或者是在後麵再挖一條，到時候我們還怎麽出去？”
“……”
“司令官閣下，難道楊鋒要把潭州之戰變成一場持久的陣地戰？”
“潭州的戰略意義不言而喻，這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司令官閣下，不如讓我去阻止他們？”
“八嘎！外麵有雷區、有嚴陣以待的中國軍隊，不是你說阻止就能夠阻止的。”
“嗨！”
“立即向栗林總司令報告，請求空軍的增援……”
應該說這位指揮官還是很清醒的，他明白越是樸素的招式，往往堅持下去威力就越是恐怖。
不過當益陽方麵聯係潭州時，栗林卻有些顧不上他們了。
因為嶽麓山的失守也讓栗林寢食難安，潭州方向正在努力解決這個大麻煩。
轉眼就過了一天，再來幫忙的壯丁果然是增加了，達到了一千多人，再過一天五千多、再過一天就直接破萬了。
日中大戰這麽多年，民間的財富早就百不存一，現在能找到吃飽飯的營生非常不容易，結果迴去的眾人一宣布，周圍百八十裏的男人、男孩就全嘩啦啦的跑來了。
這下益陽城內的日軍就徹底慌了。
他們看著挖壕的隊伍是越來越龐大，終於是忍不住，突然間對工地實施了炮口。
“嗖嗖……”
“趴下、全部趴下。”
“嘭嘭嘭嘭……”
在附近執勤的保安團士兵，聽到唿嘯聲是拚命的大喊，可幹活的壯丁卻反應遲鈍，有人隻是傻乎乎的盯著士兵，直到一團一團的硝煙在他們身邊升起。
沒經過訓練的百姓，那裏能扛得住這個。
頓時無數壯丁就如無頭蒼蠅一般，在漫天的炮火中亂衝亂撞，保安團的弟兄想把他們給按住，誰知卻是杯水車薪。
片刻之後，聞訊的楊鋒趕來，結果就看到橫七豎八的屍體，耳邊全是傷者的哀嚎。
“啊啊啊啊……”
“我的腿，我的腿沒了。”
“我的手”
“爹……”
匆匆趕來的保安團已經在施救了，但是無數壯丁扔下工具早就跑沒影了，挖壕的現場更是布滿了彈坑。
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沒用，楊鋒立刻也加入進去，幫著作手術救人，明天的事情就放到明天去想。
誰知轉過頭，到了第二天再來幹活兒的人就隻剩下2-3成了，一般的老百姓還是穩妥為上、不願意冒險。
這當然不能怪他們，於是楊鋒就派人去宣布，任何人在工地上受傷，輕傷的給一塊大洋、斷手斷腳的給五塊，喪命的則是給二十塊。
雖說這筆錢不算多，但是也充分顯示出楊鋒的良心了，如果換支部隊來辦這事，恐怕是一分沒有的。
沒想到國軍這邊的撫恤剛發下去，跑來幫忙修工事的壯丁又開始增加。
白天又被日軍炮擊的危險，那成千上萬的壯丁就索性晚上幹活兒。
人人都仿佛是憋著一口氣，拿著工具對著土地猛刨。
當楊鋒來工地上巡視，看到一個半大小子，咬牙擔起半擔土，身體還是左右搖晃，眼看著就要跌倒時，楊鋒可是一個箭步就竄了過去。
“小心！”
“多謝多謝，啊！軍爺？”
“瞎叫什麽？這是我們旅座，此次進攻潭州的司令官。”
“司、司令？”
“……”
半大小子的腦袋不夠用了，眼神有點呆滯的望著楊鋒，估計是想象不出來，司令究竟是個多大的官。
這時楊鋒卻白了警衛兵一眼，幫著半大小子將肩頭的擔子給摘了下來。
“幾歲了？跟誰來幹活的？”
“自、自己來的。”
“自己來的？想吃頓飽飯？”
“嗯”
“還挺老實。”
“哈哈哈……”
楊鋒感慨一句，跟在他身邊的軍官就全都笑了。
廖莎更是直接冒出幾塊糖就塞到了半大小子的口袋裏，弄得半大小子是滿臉通紅。
“行吧，好好的幹，有人欺負你就報我楊瘋子的名號。”
“還不快謝謝司令？”
“謝謝司令。”
“嗯”
隨便哼了一聲，壓根沒往心裏去的楊鋒，抬腿正要離開，萬萬沒想到半大小子居然鼓起勇氣、反問了一句。
“司令，日本人殺了咱們的人？”
“害怕了？”
“不怕，但是咱不能讓他們給欺負了。”
“……”
樸實無華的一句話，結果卻是讓楊鋒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這麽說的話，你不是來掙飯的，你是來幫忙的？”
“也幫忙、也掙口吃的。”
“……”
半大小子老老實實的迴答，而楊鋒環視一圈，結果就發現附近幹活的壯丁已經全部聚攏了過來。
挖土方，這絕對是高強度勞動。
哪怕是吃飽了肚子，連續幾個小時挖下來，依然能累的人精疲力盡。
可是周圍這些汗流浹背的壯丁，他們卻幹的一聲不吭、沒有怨言，隻是在眼底深處有那麽一團火在燃燒。
不能辜負了大家的心意。
等楊鋒拍拍半大小子的肩膀，這才突然拔高了音量，朝著周圍的眾人匆匆一抱拳。
身為日軍的指揮官，應該沒什麽機會拔槍。
所以楊鋒就開始卸下彈匣中的子彈，把最後一顆的彈頭拔掉，塞進去一枚竊聽器，接著又把子彈一發一發的壓迴去，彈匣拍入手槍、手槍返迴槍套、槍套原樣掛好。
無聲無息的做完這一切，楊鋒這才緩緩的隱入了黑暗，相信明早一輝大人醒來，不會有任何的感覺……
轉個頭的功夫，楊鋒就順利找到了日軍的最大倉庫。
這裏不但有小山一般的武器彈藥，更是儲存著海量的糧食，難怪日軍會在益陽蹲的如此之穩。
不過過了今晚就不同了，楊鋒有信心叫他們在一周之內開始餓肚子，精神上則是更糟、更劇烈的焦慮。
“我送你進去，你把糧食放進格子，然後再把武器彈藥兌換成積分。”
“明天。”
“我在那邊的卡車上等你，完事咱們就一塊往迴撤。”
“明白……”
說著香肉就顛顛的跑了過去，楊鋒則是轉移到不遠處的車輛旁邊。
隻是楊鋒他沒有想到，自己隨便一挑就挑了一輛滿載炸藥的卡車，等於是直接就坐到了火藥桶上麵。
也不知道日軍要把兩噸半炸藥送去那裏，不過現在落到楊鋒手上，他自然是瘋狂的設想了起來。
誰知楊鋒的雙手搭在方向盤上，前臂位置的信息終端上，一盞不起眼的小燈居然在瘋狂的閃爍。
本身沒有聲音，關鍵是亮度也不夠。
要不是手臂擺在眼前，楊鋒幾乎都發現不了，可惜楊鋒現在發現了，但還是很隨意的就給忽略了，他就瞥了一眼，跟著就繼續在哪設想。
不然把日軍指揮所炸嘍？
不好不好，炸了指揮所，日軍重建就要好幾天，這段時間就更不會有什麽動作了。
不然把日軍的醫院給炸嘍？
不行不行，萬一被日軍當成遊擊隊破壞，直接拿城內的居民撒氣就完蛋了。
不然把益陽的城門樓子給炸嘍？
這個好！
這個可以讓敵人瘋狂的焦慮，甚至還能夠奪迴一部分的主動權。
終於楊鋒咧嘴，無聲的笑了起來。
恰巧這時香肉也迴來了，楊鋒拿起炸藥包，特意留了長長的導火索，果斷的往旁邊卡車車廂裏麵一扔，自己卻一腳油門就衝了出去。
“喂？喂？”
“八嘎！”
“嘭、嘩啦……”
“叭叭、叭叭叭……”
無視哨兵的大吼，楊鋒駕駛卡車撞爛大門，直接才拐到大街上，四麵八方的子彈可就飛了過來。
這一刻楊鋒也是冷汗直流，心裏不停的告誡自己；炸藥是不會輕易爆炸的，需要雷管、需要雷管。
可是日軍的哨兵比想象中還多，三八大蓋的子彈落在卡車上，落在箱子上，同樣也落到了楊鋒的心上。
幸好幸好，就在一群日本兵瘋狂的追趕、開槍，楊鋒這邊汗如雨下時，扔到車下的那個炸藥包響了。
“轟……當啷當啷……”
瞬間三輛卡車全部化為了漫天的碎片，被香肉故意推倒的汽油桶也被引燃了，整個庫房迅速就變成了一片火海。
這自然是分散了日軍的注意力，可是楊鋒這車開著開著，敵人又開始從四麵八方冒出來。
該死的夜間巡邏隊，他們聽到聲響就在前方攔截，攔截不住就拚命的開槍，於是楊鋒也得咬著後槽牙，拚命的實施反擊。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噗、嗖嘭！”
黃油槍和天罰火箭彈是最方便的。
不然就順著車窗往外甩手雷。
很快在卡車的所到之處是亂做了一團，許多人被槍聲、爆炸驚醒，但是卻瑟瑟發抖不敢露頭，至於數萬日軍、偽軍則是全部被轟出營房，朝著各自的防區衝去。
這一刻，日軍的指揮層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麽，可楊鋒卻猛地一打方向盤，拐入了一條直通城門口的街道，距離那高高的城門洞更是不到800米了。
然而楊鋒沒有想到，城牆上的日軍已經得到了消息，並且還把槍口調轉了過來。
“嗚嗚嗚……”
“射擊！”
“噠噠噠、噠噠噠噠”
“叭叭叭叭……”
在卡車引擎的轟鳴聲中，楊鋒看到正前方，兩團槍火在猛烈的閃耀。
那是92式重機槍，它們正朝著卡車在傾瀉彈藥。
至於周圍、牆上牆下開火的三八大蓋，那可就多到數不勝數了，反正卡車風擋碎了，楊鋒隻能躲到儀表盤下，耳邊都是乒乒乓乓中彈、跳彈的聲音。
拚了！
隻要堅持幾秒卡車也就衝到地方了。
誰知楊鋒剛下的決心，立即就看到兩團火焰朝自己襲來。
女馬的！
是大銃，日本人竟然在屋頂也布置了人手，並且朝自己發射了火箭彈。
這個瞬間楊鋒寒毛一豎，雙手就猛地往旁邊一打方向盤。
“吱嘎嘎嘎、咣當……”
“嘭嘭！”
輪胎與地麵激烈摩擦，滿是炸藥的卡車險些就傾覆了，最後還是懟到一家店鋪的門板上，這才直接嵌了進去。
隨即在卡車身後火箭彈落地，炸出了兩大團煙塵。
當屋頂的日軍再次夾起大銃，踩得瓦片嘩啦嘩啦作響，改變角度又對準卡車時，楊鋒已經從駕駛室下來了。
此刻的他單手捂著臉上的傷口，腳下如風的往店鋪後院竄去，因為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一旦卡車上的炸藥被引爆，那麽直徑百米之內神仙都要死上一遍。
“八嘎！立刻發射！”
“嗨！”
“噗呲……轟隆……”
在軍官的催促下，屋頂的日軍再次發射了大銃。
在這不過30米的距離內，卡車那麽大的目標自然沒有道理打不中。
不過在打中之後，爆發出來的威力卻跟日軍想象的完全不同。
0.01秒之間內，恐怖的衝擊波就把屋頂的日軍全部震碎了，不是掀飛而是徹徹底底的震成了一蓬一蓬的血肉碎末。
接下來才是瓦片、磚石、房梁之類的東西一邊破碎一邊高高的飛起。
這一刻連堅固的房屋也沒有任何意義，直接在恐怖的大爆炸中消失不見了，原地隻剩下一個碩大的炸坑。
至於曾經的卡車，就仿佛它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嘩啦嘩啦……”
百米之外，受到爆炸波及的房屋還在陸續坍塌，益陽城靠近南門的位置，如同是被人狠狠的剜去了一塊，直徑超過200米的一片廢墟讓牆頭上的日軍是張目結舌。
如果讓那輛卡車衝到自己腳下……
一想起這個事情，城頭上的日軍就是一陣後怕，連連的冷顫。
但是與此同時，楊鋒卻從一條不起眼的排水溝中爬了出來，隻是他的手指尖都在不停的顫抖，嚐試了兩次才成功的站了起來。
太近了！
距離炸點真他姥姥的是太近了。
在收到死亡預感的瞬間，楊鋒才剛剛竄出後院，要不是眼前有這條排水溝，楊鋒也肯定完蛋了。
這會兒腦袋嗡嗡作響，視線一片模糊的楊鋒，扭頭看了看那排商鋪，結果才發現它們已經不複存在了，隻剩下零零碎碎的瓦礫和殘牆。
這一刻楊鋒可以肯定，日軍、偽軍正蜂擁而來，他想要活命就必須盡快離開，但是這麽狼狽的離開，楊鋒又實在感覺窩囊。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香肉？香肉……”
動手在口鼻位置一抹，楊鋒手掌上全是黑乎乎的血跡，但是香肉的身影卻迅速就在一旁冒了出來，接著楊鋒就一手扯著香肉的項圈、跌跌撞撞的往前麵的廢墟走去。
“有人！”
“納尼？”
“在哪，我看到了。”
“射擊”
“叭叭、叭叭叭叭叭……”
突然間牆頭上的日軍發現了楊鋒，馬上三八大蓋就招唿了過來，在照明彈的光芒下，一人一狗根本就無處可藏，關鍵周圍的日軍聽到槍聲也是立即匯聚了過來。
那些廢墟耽誤不了他們多久，而楊鋒的應對就是煙霧彈。
一枚緊接著一枚，扔出去十幾枚之後，大片區域就被煙霧所籠罩。
舉著步槍的日軍進入煙霧搜索，誰知黑影一閃，一雙強有力的大手就扭斷了一個日軍的脖子，等楊鋒輕輕的放下屍體，這才再次隱入煙霧，繼續往城門樓那邊湊。
現場日軍雖多，但還是太亂太雜了。
楊鋒成功潛到城門洞前，距離日軍的機槍和工事隻有區區50米了，這個時候他可就堅決了拿出了高斯步槍。
“噗噗、撲通撲通……”
下一秒日軍是措不及防，一蓬一蓬鮮血就從自己和同伴的身上噴射出來，直到屍體直挺挺的倒下，城頭上的日軍才驚奇的發現，一道人影猛地衝入了他們的視線，並且是一下子就溜進了城門洞的死角。
“有人，這邊這邊。”
“嘟嘟嘟……”
當城頭上的日軍又是唿喊，又是吹哨子，想要把城下的同伴都召集過來時，楊鋒已經看到了香肉身邊一箱一箱的炸藥。
直接從係統內兌換，這個速度太快了。
楊鋒整整弄了三噸炸藥，並且在15秒內閃電般的設置好了起爆器，最後楊鋒就幹脆把防彈盾頂在腦袋上，一溜煙的又從城門洞子裏衝了出來。
“叭叭、叭叭叭”
“嗖嗖、當”
等待多時的日軍，立刻就把子彈射到了防彈盾上，可惜卻無法擊穿，隻能看著楊鋒一路沿著城牆跑遠。
當日軍大恨，開始把手雷往下砸時，楊鋒則是一竄一撲，人就躲到了旁邊的低矮窩棚區域。
這下子終於有了點角度，日軍就立刻用上了野雞脖子。
“噠噠噠、噠噠噠噠”
“嗖嗖、樸樸樸樸……”
一串子彈下去，簡易的窩棚就被打的是千瘡百孔，可這一帶都是這種建築物，楊鋒帶著香肉早就不曉得竄到那裏去了。
另一邊，地麵上的日軍也端著步槍，小心翼翼的搜索到了城門洞，結果他們第一眼就看到了小山般的木箱。
跟著日軍士兵的表情還停留在臉上，一聲巨響就在他們的麵前爆起了。
“轟隆……嘩啦嘩啦……”
益陽城在一個晚上，第二次被震撼的巨響給驚呆了。
在整整三噸烈性炸藥麵前，一座城門樓子是直接消失了，它變成了千百萬片碎片，飛向了四麵八方，還變成了一股數百米高的煙塵，久久的不肯散去。
更要命的是這麽一炸，益陽原本鐵桶一般的防禦體係就算是漏了，而且還是日軍想修補都修補不上的那種。
剛剛才趕到現場的日軍指揮官，他看著消失的城門還有兩邊大片坍塌的城牆，站在那是久久的不動。
“司令官閣下，井上大隊長玉碎了。”
“……”
“我們懷疑是遭到了支那人秘密武器的攻擊，目前正在追擊潛入城內的支那小分隊。”
“……”
“司令官閣下？”
“咯咯咯咯……”
上前匯報的軍官仔細聽一聽，這才猛地意識到，師團長居然把牙咬的是咯咯作響，這顯然已經是恨到了極點。
“在城門一帶設置新的陣地，明天一早開始搶修，驅趕城內的支那人把缺口給我堵上。”
“嗨！”
“還有潛入城內的支那小分隊，抓不到他們，你就向天皇陛下剖腹謝罪吧！”
“嗨……”
硬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兩句，日軍指揮官就踏著廢墟，將手下的軍官扔在了原地……
日軍想要逮到楊鋒？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等南門的硝煙散去，楊鋒就已經帶著香肉穿過廢墟，抵達了城外。
益陽的日軍還在徹夜搜索那並不存在的小分隊時，楊鋒已經返迴了營地，開始在廖莎的協助下衝洗起來。
忙乎了半天才從一個泥人恢複成了人樣。
不過拿著毛巾在耳朵中一擦，仍舊有厚厚的灰塵和血跡，看到楊鋒這個樣子，廖莎就忍不住嘟囔了起來。
“師傅，下次還是我陪你潛伏吧。”
“怎麽？信不著我的實力？”
“不是，但多個人就多個照應，莽子已經不在了，我要代替他好好的保護你。”
“說什麽傻話，你未來的位置是指揮官、是統帥，不要把自己定位成一名突擊手。”
“……”
“我叫你尋找優秀的年輕軍官，找的怎麽樣了？”
“我大致列了一個名單，這上麵十個人都是最近表現非常出色，並且在信任方麵也沒有問題的。”
“名單我就不看了，叫他們一個一個的進來跟我聊聊吧。”
“是”
就這樣，楊鋒一邊吃東西補充體力，一邊就在這十個人中挑了兩個出來，暫11軍一個年輕的連長、暫12軍一個參謀，將他們變成了自己最新的弟子。
連長楊鋒傳授了步兵連排戰術，以及輕武器操作。
參謀楊鋒則是傳授了戰場直覺和戰役策劃指揮。
相信他們迴去就可以增強部隊的戰鬥力，迅速變成楊鋒整體實力的一部分。
轉過天早上，楊鋒帶著李德仁、傅凱他們來到觀察崗，看著益陽狼狽的南門，大家一個個的就全躍躍欲試起來。
誰知楊鋒卻狠狠給他們澆了涼水。
現在城內的日軍要比他們更加焦慮，絕不能給他們拚命的機會，所有部隊繼續在城外等著、等著敵人自己衝出來送死。
剛剛巡視迴來，楊鋒就在營地中看見了熟人。
一臉笑嘻嘻、捧著照相機的傑瑞又跟到了這裏，一見到楊鋒就迅速貼了上來。
“楊，這次你們的國府真的是太過分了，怎麽能這樣對待你一個功臣。”
“大記者，注意你的言辭，山城國府我們說說還行，你說是不可以的。”
“okok！我收迴我的話，聽說你剛到益陽就組織炸毀了南門？”
“沒錯，我決定給城內的日軍一點壓力，爭取早日拔掉這顆釘子。”
“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計劃？”
“然後讓你登在報紙上？”
“這沒什麽好擔心的，等我的報道出現在美國報紙上，我相信楊你肯定已經拿下益陽，甚至是拿下潭州了。”
“嗬嗬嗬……”
聽慣了中式馬屁，偶爾聽一聽美式馬屁，楊鋒也不由的笑了起來。
等大家都轉移到指揮部內，傑瑞倒是先向楊鋒描述了一下嶽麓山那邊的情況。
日軍還在試圖進攻，不過烈度、強度卻大幅降低，大公子和主官們開火，傑瑞也聽了一耳朵，眾人的攻勢是這種進攻更像是一種牽製。
由於兵力的缺乏、炮彈的空虛，鐵背旅暫時無法發動大規模進攻，這可就給了日軍從容部署的機會。
現在除了三團固守的嶽麓山右翼，栗林已經調動一支部隊，人數在萬人左右，繞遠從左翼靠近了戰場。
還有美軍的偵察機發現，婁底方向一支2萬人的日軍正在悄悄的靠近，隱約有切斷鐵背旅後路的趨勢。
結果楊鋒聽到這裏卻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
斷後路？
鐵背旅怕人斷後路嗎？
現在益陽這個最大的後路，不是還在日軍手裏嗎？
但是話又說迴來，萬一日軍重兵圍攻，鐵背旅的處境還是很危險的，現在一是看第九戰區的增援會不會到，二是看楊鋒能否拿下益陽。
中午吃了大燉菜。
下午楊鋒又開始巡視部隊，帶著傑瑞拍了很多的照片。
其中傑瑞最喜歡的就是坍塌南門城樓子的特寫，說是什麽預示了日軍的慘敗，反正楊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
就是當他看到，日軍驅趕城內的百姓上城搶修，眼中出現了一絲絲的怒意。
當天晚上，一個小隊的日軍出城偵查，結果卻一頭紮進了地雷陣，頃刻之間傷亡過半，迴過頭還想逃迴城內，結果被一通迫擊炮給滅了個幹淨。
這下子日軍終於知道自己是個什麽處境了。
外麵數萬大軍壓根就沒有強攻的意思，他們真正的想法是把這三萬多日軍困死城內，這頓時就讓他們是加倍的焦慮起來。
楊鋒一邊竊聽日軍指揮官，一邊用無人機在城內偵查，已經把情況摸索的差不多了。
等時間再過去一天，楊鋒又搬出了非常經典的一招……挖壕！
“嗚嗚、滴滴滴……”
大早上起來，牛頭村的眾人正預備下地忙乎，萬萬沒想到三四個人，一輛吉普車，一群陌生的軍爺就直接闖到了他們村裏來。
這年頭國軍出現可向來沒什麽好事，瞬間牛頭村室一片慌亂，家家戶戶關門閉戶、年輕姑娘更是朝後山上逃去，就隻有村長猶猶豫豫的湊了過來。
隻見這夥軍爺也不廢話，一個迅速爬上了牆頭，就往屋頂上一站。
其餘兩個則是在吉普車旁持槍警戒，最後那個就把一張告示貼到了牆壁上，自己轉身就抄起了鐵皮喇叭。
“幾位軍爺，我們村沒人識字，你這告示貼了也白貼。”
“沒事，不識字我就現在告訴你。”
“啊？”
“你就是村長？”
“老朽正是，我們牛頭村啥啥都沒有，軍爺你們找錯地方了吧？”
“有人就行了……”
說著那位就把鐵皮喇叭湊到了嘴邊，嗷嘮一嗓子嚇得村長、嚇得暗處眾人是一哆嗦。
“父老鄉親們，我們是鐵背旅，是楊鋒楊將軍的部隊，是來打日本鬼子的。”
“……”
“日本人殺咱們的人、搶咱們的地、辱沒咱們的先人，有誌氣的都不會答應，現在我們鐵背旅就需要大夥的協助，希望你們能站出來共赴國難。”
“……”
“說的再明白一點，我們需要人幫忙修工事，好對付益陽城內的日本人，我們旅座仁慈，秉承自願原則，原來來的沒有工錢，但是供一頓飽飯，日月可鑒、決不食言。”
簡單明了的說完，也不理困惑的村長，幾個人上車一溜煙就走了，直奔不遠處的牛尾村。
就這樣的宣傳隊楊鋒組織了十個，不過一上午功夫就把消息傳播了出去，可惜民眾卻不願意淌這渾水，到了下午勉勉強強才來了五百多人。
要知道周圍鄉村、縣鎮的壯丁，少說也得有八九萬，這五百多人還不如不來那，看到他們李德仁是更加生氣了。
“龜兒子的！一個個都是豬腦殼，給飯都不來，難道非要老子拿槍去請？”
“你呀，就是遇事太著急，這才是第一天，等他們迴去把消息傳開，說是真的供飯，那明天來的人就自然多了。”
相比較之下，旁邊的傅凱就要冷靜多了。
這一刻三分之二的保安團弟兄在陣地上戒備，三分之一的人正在猛掄鐵鍬，還有所有的非戰鬥人員，第九戰區的新編師，大家都在不約而同的挖壕。
想要挖一條圍住整個益陽的壕溝，這可是一項巨大的工程，哪怕是數萬人一塊動手，至少也得一個多月。
隻不過這邊剛一動手，日軍就馬上表現得非常緊張。
要不是壕溝距離城牆足足有兩公裏遠，恐怕日軍高低也得開幾，來一梭子騷擾騷擾，就現在日軍指揮官也是帶著一群軍官登上城頭，舉著望遠鏡是看個不停。
“司令官閣下，楊鋒這是要對咱們下手了。”
“小小的壕溝而已，沒什麽好怕的。”
“八嘎！”
“嗨”
顯然軍官們還有不同的意見，隻是指揮官開口一罵，其他人就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挖掘一條環城壕溝，盡管是一種十分愚笨的方法，但是等他們完工了，依然會對我們產生威脅。”
“嗨！”
“你們就沒有想過，萬一他們引水入壕溝，又或者是在後麵再挖一條，到時候我們還怎麽出去？”
“……”
“司令官閣下，難道楊鋒要把潭州之戰變成一場持久的陣地戰？”
“潭州的戰略意義不言而喻，這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司令官閣下，不如讓我去阻止他們？”
“八嘎！外麵有雷區、有嚴陣以待的中國軍隊，不是你說阻止就能夠阻止的。”
“嗨！”
“立即向栗林總司令報告，請求空軍的增援……”
應該說這位指揮官還是很清醒的，他明白越是樸素的招式，往往堅持下去威力就越是恐怖。
不過當益陽方麵聯係潭州時，栗林卻有些顧不上他們了。
因為嶽麓山的失守也讓栗林寢食難安，潭州方向正在努力解決這個大麻煩。
轉眼就過了一天，再來幫忙的壯丁果然是增加了，達到了一千多人，再過一天五千多、再過一天就直接破萬了。
日中大戰這麽多年，民間的財富早就百不存一，現在能找到吃飽飯的營生非常不容易，結果迴去的眾人一宣布，周圍百八十裏的男人、男孩就全嘩啦啦的跑來了。
這下益陽城內的日軍就徹底慌了。
他們看著挖壕的隊伍是越來越龐大，終於是忍不住，突然間對工地實施了炮口。
“嗖嗖……”
“趴下、全部趴下。”
“嘭嘭嘭嘭……”
在附近執勤的保安團士兵，聽到唿嘯聲是拚命的大喊，可幹活的壯丁卻反應遲鈍，有人隻是傻乎乎的盯著士兵，直到一團一團的硝煙在他們身邊升起。
沒經過訓練的百姓，那裏能扛得住這個。
頓時無數壯丁就如無頭蒼蠅一般，在漫天的炮火中亂衝亂撞，保安團的弟兄想把他們給按住，誰知卻是杯水車薪。
片刻之後，聞訊的楊鋒趕來，結果就看到橫七豎八的屍體，耳邊全是傷者的哀嚎。
“啊啊啊啊……”
“我的腿，我的腿沒了。”
“我的手”
“爹……”
匆匆趕來的保安團已經在施救了，但是無數壯丁扔下工具早就跑沒影了，挖壕的現場更是布滿了彈坑。
事已至此說什麽都沒用，楊鋒立刻也加入進去，幫著作手術救人，明天的事情就放到明天去想。
誰知轉過頭，到了第二天再來幹活兒的人就隻剩下2-3成了，一般的老百姓還是穩妥為上、不願意冒險。
這當然不能怪他們，於是楊鋒就派人去宣布，任何人在工地上受傷，輕傷的給一塊大洋、斷手斷腳的給五塊，喪命的則是給二十塊。
雖說這筆錢不算多，但是也充分顯示出楊鋒的良心了，如果換支部隊來辦這事，恐怕是一分沒有的。
沒想到國軍這邊的撫恤剛發下去，跑來幫忙修工事的壯丁又開始增加。
白天又被日軍炮擊的危險，那成千上萬的壯丁就索性晚上幹活兒。
人人都仿佛是憋著一口氣，拿著工具對著土地猛刨。
當楊鋒來工地上巡視，看到一個半大小子，咬牙擔起半擔土，身體還是左右搖晃，眼看著就要跌倒時，楊鋒可是一個箭步就竄了過去。
“小心！”
“多謝多謝，啊！軍爺？”
“瞎叫什麽？這是我們旅座，此次進攻潭州的司令官。”
“司、司令？”
“……”
半大小子的腦袋不夠用了，眼神有點呆滯的望著楊鋒，估計是想象不出來，司令究竟是個多大的官。
這時楊鋒卻白了警衛兵一眼，幫著半大小子將肩頭的擔子給摘了下來。
“幾歲了？跟誰來幹活的？”
“自、自己來的。”
“自己來的？想吃頓飽飯？”
“嗯”
“還挺老實。”
“哈哈哈……”
楊鋒感慨一句，跟在他身邊的軍官就全都笑了。
廖莎更是直接冒出幾塊糖就塞到了半大小子的口袋裏，弄得半大小子是滿臉通紅。
“行吧，好好的幹，有人欺負你就報我楊瘋子的名號。”
“還不快謝謝司令？”
“謝謝司令。”
“嗯”
隨便哼了一聲，壓根沒往心裏去的楊鋒，抬腿正要離開，萬萬沒想到半大小子居然鼓起勇氣、反問了一句。
“司令，日本人殺了咱們的人？”
“害怕了？”
“不怕，但是咱不能讓他們給欺負了。”
“……”
樸實無華的一句話，結果卻是讓楊鋒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這麽說的話，你不是來掙飯的，你是來幫忙的？”
“也幫忙、也掙口吃的。”
“……”
半大小子老老實實的迴答，而楊鋒環視一圈，結果就發現附近幹活的壯丁已經全部聚攏了過來。
挖土方，這絕對是高強度勞動。
哪怕是吃飽了肚子，連續幾個小時挖下來，依然能累的人精疲力盡。
可是周圍這些汗流浹背的壯丁，他們卻幹的一聲不吭、沒有怨言，隻是在眼底深處有那麽一團火在燃燒。
不能辜負了大家的心意。
等楊鋒拍拍半大小子的肩膀，這才突然拔高了音量，朝著周圍的眾人匆匆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