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潑水嬉鬧聲,都拿玉亭“好呀,好呀!”的話取笑調侃,白浪滔天,其樂融融。


    吊腳房裏,曾春娟說:“夫君,他不是托夢給你說‘老母’已死於昆侖山,有三枚內丹嗎?老母的內丹肯定能避瘴卻邪,何不取來以備後期?”


    “小妹說的不錯,明晚安頓好她們,後天我倆就一塊去取迴來,免得夜長夢多。”


    “嗯!取迴來後用溫水化開,分成八十三杯,其他姐妹來了以後一人一杯。”曾春娟已經淚幹人歡,心思細膩,說起事來條理清晰。


    “兩間木房自合並以後,你就沒停歇過。小妹,你累不累?”


    “不累啊?夫君,天天人參加野味,你看,我長肉了,頭發也不枯黃。”


    “對,更漂亮了。明早人參煮白粥,吃清淡一點。”


    ……


    夜瀾雪花飄零落,天光白皚妝新裝。


    眾人一夜難寐,早上起來激情澎湃的在收拾衣物。曾小霞、彩雲見‘東哥’在煮早食,過來要幫手;得到的卻是一大疊裝衣服的膠袋和一紮綁繩,給他趕迴來‘自家’地盤。


    曾小霞想:就沒見過這麽好的東家,來三天了,什麽活都不用幹,每天盡是忙自己的吃食;暖被靚衣,新鞋厚襪,還有沒見過的洗發水沐浴露……處處透著喜悅歡愉,令人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彩雲想:但願新居有兩個蹲坑,這裏地方狹隘,蹲位也隻有一個,輪流做莊川流不息,很多姐妹忍無可忍以桶代替,再偷偷傾倒。雖然如此,也好過了在牙行千萬倍;牙行的那些苦日子,不堪迴首,吃的是餿味,千日無澡洗,百日無水喝。褻衣百結生糜疣,角落便溺衝天高。哪堪今日香且潔,何去何從心清明。


    在喜悅與期盼中,黑暗終於覆蓋了白光,這一天好像比一年的時間還要漫長。吃罷晚食,撲滅柴火,吹熄燈盞,鎖門封天井,悄悄在大門泥地上升起五十人座位的氨氣球,攬入齊脖高的球籃內。一個個以飛騰生澀為由,裝傻充愣跨不進,得來一澤親芳菲。


    空中鳳鳴鶴嘯,探首俯瞰,夜幕蒼涼,冷風淒淒伴雪飛,飆歌衣袂舞飛揚。不一時,降落二百裏處瀑布新居涼亭。


    跨籃出來,妾身懷中不舍,郎無意推送離丈遠。環首四顧,壁上所掛,不知是什麽燈,亮如月亮,明如白晝,哪裏還是暗如星火的柵欄屋可比擬?三十六女疑為來到天上仙宮。


    望著寬闊廣場,房舍千間,構欄飛簷。曾小霞問:“東哥,春娟姐,這裏就是我們的新家?”


    一個個仿似鄉巴佬的表情,讓曾春娟莞爾一笑,對眾人揚聲道:“眾位姐妹,是的,這裏是我們的新家,各自去選擇一間自己的房,放下包袱,然後去南麵大澡堂沐浴,早些兒歇息,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


    曾春娟見那個無微不至又關懷備至的人去南澡堂起爐燒熱水,於是安排她們入住,再到自己的房間放下包裹揀了兩人絲綢睡袍,來南麵大澡堂找他。


    每個房間隻有冷水浴,沒有蜂窩煤炭爐,為了安全隱患,集中在南崖燒煤。


    “夫君,水熱了沒?”曾春娟溫柔的說,盡量表現得賢惠些。


    “沒那麽快。小妹,你在房裏等就可以,一會我提熱水過去。”陳秋東用易燃塊點亮煤球,燒煮二十個大鐵鍋。


    旁邊還有一百個鐵桶煤爐,此刻暫時用不上。太陽能熱水器山穀中陽光難普照,況且現在冬雪飄飄,無用武之地,隻能望熱水器興歎。而太陽能燈是自帶熱能,百日電量,用完了就得重新購買。


    看著這個忙忙碌碌好像他才是從牙行買迴的人,曾春娟又好氣又好笑。說:“你不在這裏守著啊,別說她們,你不在,我都害怕。”


    “好,那你在這裏洗,我守著。”


    運起罡氣,二十鍋熱水傾入一個大水槽。煮水的煤灶與浴房有堵隔牆,都是為了安全起見,如果沒有力大如牛的人倒水入凹槽,就隻能一桶桶提水進去。


    三十六女捧衣而來,哼著歌兒,跳著舞蹈,洗個澡還要走五千米,還好,縱飛四次能到。


    一百二十個浴位,她們占了三十七個。七嘴八舌驚歎不已,扯東詢西。


    陳秋東不理她們,不知答誰的話好,自擺了張搖椅在倉庫門口,抬頭懟飄雪。曾春娟很快出來,問:“夫君,你可還有熱水?”


    “有,留了一鍋。待會兒我提到房間裏去。”


    “哎呀,早知我等你的。”曾春娟提著他的衣物,想坐他腿上,卻給他抬了起來。


    “你先迴房去,別凍著了。”


    “現在六千餘裏飛行的體質,哪會凍著?你別蒙我,支開我好偷摸摸翻牆是不是?”


    陳秋東把她拽到自己懷裏,“你說的話讓我很想笑,用得著偷偷摸摸嗎?幫她們敷藥,全都看過了。”


    “我就奇怪了,她們什麽都沒拿就過來了,原來如此。”曾春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也學會裝傻扮愣,幫她們看病你是知道的。剛剛她們明明捧著衣服過來,偏給你說成大愛無疆。”


    “哼!還說沒看,邊煮水邊偷偷的瞄是不是?”


    陳秋東哈哈笑了兩聲,“這很正常的好不好?她們還在過來的路上怎能歸劃為偷瞄?”


    “就偷瞄,就偷瞄。”


    曾春娟聞到他的汗味,“夫君,姐妹們出來了,你快進去,一天到晚的忙活,累不死你。”


    眾女來到倉庫門口,停下來想說話,給陳秋東趕了迴去,有什麽話兒明天再說。提了兩大桶滾水迴五千米北崖新居。


    新居的浴室用一麵玻璃與床位界開,有浴缸,頭頂有流過的山泉水水槽,揭開一個閥門,夏天的時候隨時可以去汗降溫。曾春娟站在浴室門口細細打量浴室內構造,越看越覺得木柵欄的家,與此處相比如雲泥之別。


    “夫君,你建的房子真讓人喜歡,你咋那麽睿智?”曾春娟拿著帕子擦擦兩邊門柱,又擦擦門栓。


    陳秋東抬腿踩在浴室窗框上,試一下自己建的房子牢不牢固。說道:“這樣的房子算不得漂亮,我原想在大河邊建造萬丈高樓,又恐春汛洪流,摧崖毀堤,最終才決定在瀑布邊懸空修建。這山泉水可是千金難買哦!”


    “我知道了,這山泉水可以延年益壽,澤膚潤體,可再怎麽樣我們也才七十年光陰。夫君,準備什麽時候擴建我們的洞房?”


    房間裏有暖水瓶,曾春娟倒了兩杯白開水,給他一杯。


    “昆侖山迴來就擴建,你的二十二兩三十三文和叫化婆被子還藏在裏麵呢!”


    “哈哈哈……夫君,你討了個叫化婆做娘子。”曾春娟忍禁不住,跑去浴室噴了入口的白開水笑道。


    “我倆過兩天再去昆侖山吧!小妹,好嗎?”


    “好,怎麽不好?姐妹們剛過來肯定還不習慣。明天我倆去獵一些新鮮的野味迴來。”曾春娟蹦上軟榻床,枕頭是雙人枕,有一種莫可名狀的甜蜜滲入心頭。


    “是啊,去打一些野味迴來,帶過來的雞兔豬獐麅肉不夠兩天消耗了。最緊要的是用山泉水種多點蔬菜瓜果!”陳秋東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花板補充著哪裏還要完善。


    “怎麽種?夫君,真的讓她們跳下三千米的深穀去鋤地耕作?”


    “不是到穀底裏去種,而在這上麵種,用山泉水來種。小妹,明天上午去打獵,下午迴來我教你怎麽弄。”


    “別說這有的沒的,夫君,先種紅蘿卜吧!”


    ……


    “東哥,春娟姐,我們現在住在什麽地方啊?”天亮後,飯廳裏,曾小霞有氣沒力問道。


    三十六女雙膝酸軟,軟綿無力,好不容易爬到北崖瀑布餐廳用早食。剛才晨起,在自己房內上蹲點,從孔洞望見,下臨萬丈深淵,霧氣騰騰,頓時嚇得屁滾尿流,癱軟在地。這是什麽地方啊?太恐懼了,住這麽高?扶著牆壁出來,天光白日,瞧得更是清楚,頭頂上空,雲霧繚繞,雪舞花飄。


    這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當真嚇得夠嗆。昨晚看到的是綠地磚牆,這麽完美的新居,開心得還連蹦帶跳呢,現在卻是連滾帶爬。


    這些靠爬來到餐室趴伏在桌凳上的人,臉色蒼白,眼神驚惶。陳秋東微笑著安慰:“莫慌,住習慣就好了,這裏安全無患,快樂無憂,再也不用擔心牙行的人帶你們迴去了。”


    眾女聽到‘牙行’兩字,心稍稍穩定;是呀,哪還有比牙行更恐怖的地方?這裏山清水秀,屋靚蹲鮮,衣豔鞋暖,就算在此跳下去,也比在牙行受折磨來得清新淡雅。三十六女微微坐正身子,彩雲難為情的說道:“怪不好意思的,這一頓早食要東哥,春娟姐來煮。中午你倆吃什麽?我們來煮吧!”


    廚房循環水槽另一頭養著幾百條陳秋東一早在瀑布潭裏抓的魚,曾春娟說:“眾位姐妹,今中午煎魚吃。再過五天就是年三十了,我跟夫君去獵兩條野豬迴來。”


    玉亭是三十六人中年紀最小,正是天真爛漫,左右望望說:“東哥春娟姐,你倆的弓箭呢?要不,我們扛鋤頭一起進山去,人多力量大。”


    玉亭一米六六身高,嬌小玲瓏,淡鵝黃衫,想通能遠離牙行這一關後心情愉悅。陳秋東哈哈笑道:“不說你會不會給鋤頭壓垮,就你這點肉還不夠山豬飽餐一頓。”


    玉亭不以為意,皺皺小鼻子說:“東哥,你背春娟姐,前麵抱我,我倆保護你。”


    “好呀,看到野豬的時候,我把你拋出去迷暈它,然後不費吹灰之力撿到一條豬過年。”跟著天真的思路陳秋東戲耍她。


    “東哥,我叫畹畹,也抱我去吧,我能一下子迷暈兩頭豬。”


    “東哥,我們也去,一人迷一頭豬迴來。”餘下三十四個女孩嚷嚷著爭搶。


    “哈哈哈……”


    笑聲震天,三十六女兩手捂耳,抬眸看時,飯桌前的‘東哥’,‘春娟姐’已不見。


    三十六女‘氣‘得跺腳,早知昨晚下飛球時,雙腳死死勾住籃筐,就可抱久一些。


    人已飛走,滿臉無奈。洗刷碗筷,午食還早,眾女結伴從北到南,從南到東,再從東到西轉了一圈。


    行至倉庫時,推開倉門,但見裏頭米油千包百桶,粉麵如山似巒。三十六人撫胸抹眼,以為看錯,再細瞧,一片驚唿,一片激動;歡喜蹦起,忘了腳下就是深淵。


    “姐姐們,有這麽多米糧,是不是我們不用耕田了?”玉亭一直擔心自己不會耕田,見到這麽多米,再看著自己的小手,頓時芳心竊喜,腸胃怒開。


    “不耕田,你的田也要給東哥耕。”畹畹在旁說,撩起裙擺邁步跟在人後。


    玉亭聽了不明白,攆上兩步:“畹畹姐,分給我的田東哥幫我耕嗎?那你的田給不給東哥耕?”


    “給,大家的都給東哥耕。”畹畹跟玉亭同齡,過了年剛好笈笄。


    “那不行,東哥會很累的,自己的田還是自己耕吧!”玉亭暗下決心,不懂就向姐姐們學,她們怎樣耕種自己模仿就是。


    “你懂得怎麽耙田嗎?量你也沒此力氣,隻會坐享其成。”


    “讓東哥教我不就行了?嗤……”玉亭一臉驕傲,在木柵欄屋他可是盯著我發呆看呢!


    到了南崖東緣,一排小房子,大家進去一看,原來是十九個蹲位,嬉嬉鬧鬧,互相打趣,扒開閥門玩了一場臨風飄灑。


    北崖一排屋子也是十九個位子,通過孔洞,看向穀底,大家沒那麽驚怕,鎮定了許多,因為廁位背後有一層透明核膜牆,根本不用擔心掉下山穀。


    至於自己的臥室,那是越看越喜歡,寬敞明亮,獨享溫度,渾不似在木柵欄的吊腳房,人疊人,腳絞腳,第二天醒來周身酸痛,憋得難受。


    “來來來,大家過來。”


    兩條山豬,五十隻野雞,五十隻野兔,兩頭野鹿。廚房裏陳秋東對著坐在涼亭沙發上雙腿翹在圓桌上喝水的三十六個大膽‘奴婢’吆喝。


    “東哥春娟姐,你們迴來了?迴來怎的無聲無息我們聽不見?”曾小霞奔過來,眾人忙忙放下襦裙,停止比白賽。


    “這是鹿血,每人一碗,趁熱喝下,快。”陳秋東曾春娟帶頭喝了。


    餘人捏著鼻子咕嚕咕嚕喝完,他說喝了能長得更好看。玉亭迴味無窮,巴嗒著嘴:“東哥,還有嗎?我要和春娟姐一樣好看,以後就帶我倆出去。”


    “東哥,我叫明涵,這兩條野豬都是春娟姐迷暈的嗎?”


    “哈哈哈……”曾春娟哈哈笑飛了,“這兩條是母的,是給你們的東哥迷死的。”


    “來來來,大家聽著,十個人去南麵澡堂燒十大鍋滾水,十個人宰雞,十個人剝兔皮,六個人煮午食。小妹泡杯茶給我。”


    陳秋東分配完畢,操起刀剖豬解鹿。午間簡單吃了一餐,忙到天黑,整治妥當,全部用雪塊貯藏凍鎮,足夠過個快樂豐年了。


    晚間,華光普照涼亭,剔牙啜茶,三十八人圍坐,大氅棉褲,絨帽長靴,紅唇麗目,眨如星,閃似火。烔烔妙目電暈你,粉麵含春齒含蜜。


    “明天我和你們的春娟姐去一趟昆侖山,最遲晚食前迴來,所以大家不要心慌。”陳秋東隨意選了個位子坐下,這樣子的圓形沙發座沒有主次之分。


    “東哥,我心慌啊!”玉亭擠過來坐在右邊,她見春娟姐行走起立都在他的左邊,不懂什麽意思,反正右邊空著,爭取一下右手,也許以後就是自己的了。


    “哦?你心慌什麽?說說看。”陳秋東挪了個位給她,本來是曾小霞挨著的,給玉亭一擠,心裏頓時酸辣辣。


    “東哥,我住在最末尾一間房,夜深人靜時我害怕,我跟你和春娟姐一起好不好?”玉亭學曾春娟樣,頭歪在他的肩膀上。


    “不好,你不是小孩子,長大還要找夫家。過了年十八歲的,我都要送她們出山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遊行在古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東邊的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東邊的秋並收藏遊行在古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