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山巔之上,氣流悶憋,吹的風都帶著燥熱,感覺似要下雨,抬頭看看,天空卻雲淡風輕,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窺伺不出一絲玄機。


    一千平米的開發,五百平米的夯實,三百平米的涼亭,若是常人,沒有一年半載怕是難得見效;鋸木刨木,鑿木雕刻,挖坑立柱,釘梁蓋瓦,這些都是繁瑣工夫。陳秋東本著滿足五位夫人的少女情懷,且山穀閑來無事,不享受鮮花泡茶,山泉淋浴,難道還要跑出去惹事生非?與周圓章站在街上對罵:來呀,你來呀,你過來啊,看我敢不敢揍你。這樣的事恐怕也隻有傻子才會去做了。


    溫香在懷,軟玉在手,這才是人生追求的安逸生活。找“南京”這事,先放一旁吧!走到半途,總是有諸事糾纏;不如不出去了,萬一又碰到摟榮福和毛公寨遣散的女子在找自己,甜蜜穀就會變成熙熙攘攘的一個集市:賣枸杞子酒的,賣清補涼的,賣豆腐腦的,賣豆漿的……全是女的在經營,買客就隻有我一個;她們倒精,想把我儲物櫃裏的銀子全賺走。


    接下來,六個人在山頂凉亭玩連詩句遊戲。怎麽玩呢?就是一首七律詩,每一句,一人隻說一個字,循環往複連下去,考考才智,也看看每個人的想法拚湊在一起能不能水乳交融,拚不好的“罰”蹲馬步一次。


    陳秋東先來了一個“我”字,婷婷來了一個“願”字,芙蓉來了一個“化”字,飛燕來了一個“作”字;每連一個字眾人就在紙上寫著,便於思索。月兒接著說了一個“一”字,芷萱說了一個“汪”字,現在又輪到陳秋東了,這可難倒了他,這五個賣豆漿的是不是隨口亂湊的?如果加個“水”,倒也簡易,但想流傳千古就難了;如果加個“茶”字,好像自古以來都沒有“一汪茶”這個詞匯。陳秋東抓耳撓腮,五女熱血沸騰,想看他蹲馬步,然後可以在後麵對著屁屁來一腳。


    人急生蛋,不對不對,人急生智,陳秋東趕緊說了個“泉”字,“一汪泉”這個詞總說的過去吧?五女卯足了勁的大腿鬆弛下來,想踢他掛樹上仰視欣賞的願望實現不了了。


    第二句輪到婷婷開始了,婷婷思考了許多詞匯,難以選擇。最後用有一點點紅腫的嘴唇才說出一個“流”字,芙蓉說了一個“入”字,飛燕說了一個“君”字,月兒說了一個“懷”字,芷萱說了一個“照”字,陳秋東又說了一個“君”字,又輪到婷婷,婷婷說了個“心”字。此句拚成:流入君懷照君心。月兒開心地蹦到陳秋東麵前抱住他,又高又興,又親又吻:“夫君,我照你,我照你。”


    如此循環往複,邊思邊考,邊說邊改,最後組成一詩:我願化作一汪泉,流入君懷照君心。六九柱子妝新亭,瓦牢椽固龍鳳翔。


    獎罰分明,統計結果如下:芷萱月兒飛燕各蹲馬步五次,芙蓉婷婷各蹲三次,陳秋東零次,坐在沙發上欣賞表演。連著五天吃麵條,今天更是超負荷運動,直累的個個討饒,“哀求”能不能先記帳,先休息幾天,幾天過後再補迴。陳秋東沒答應,麵條怎麽可以隔日,隔日就餿味了,進過廚房的人都知道麵條新新鮮鮮才好吃,放久了沒湯。


    ……


    晚食在新餐廳,五十一人正在用餐,悶熱的天氣人人吃得汗流浹背,吹著太陽能風扇也止不住汗水。


    陳秋東端著碗走出核膜棚,外邊正在起風,突然看到東邊天空黑雲滾滾直壓地表,有幾滴水滴落頭臉。陳秋東有種不祥的預感侵入腦海,放下碗,抱起曾春娟,讓大家都別吃了,什麽都別管,全部迴兩層玻璃屋子。


    撤離中,雨水已把眾人淋濕,雨越來越大,驚慌中樓梯打滑,欲速則不達,還有幾個小女孩想迴自己那邊的玻璃屋。陳秋東先放下曾春娟,讓她等在上麵安撫膽小驚慌的人。自己運起最快的身速兩個一次放入五米高的箱裝集和玻璃屋空曠地。天空已經轟隆隆炸雷,閃電直劃大地。陳秋東顧不上全身濕漉漉,躍到玻璃屋頂,把整個玻璃屋上空全用核膜遮蓋。


    下來後讓大家別慌,都去洗浴換幹爽衣服。小女孩有一半在低聲哭泣,從沒遇過如此迅猛的暴雨狂風,都說新衣服都在河堤那邊。陳秋東迴入自己屋內,一會兒時間,讓曾春娟把衣服抱出去給三十六個小女孩,自己也換上了幹燥衣裳。


    透過玻璃壁看到,河水已經溢出河堤,把兩岸的新餐廳和小女孩的玻璃屋全泡在渾濁的山洪中。此時從進來到遮蓋核膜,已過去半個時辰,相當於後世的一個鍾。別說小孩子,陳秋東也從沒遇到過這麽猛烈的狂風驟雨。用傾盆大雨已不足以形容,用龍嘯虎吼也不足以描述這一場颶風。曾春娟偎在陳秋東懷裏,其他換洗過衣褲的也聚攏在一起,臉色發白。


    雖然霧氣蒙蒙,看不到遠處的樹倒枝斷,但在自己的腳下,洪水已經漫上三米高的磚牆,這些磚牆都是沒有用漿灰砌築的,都是陳秋東直接堆成五米高的牆基,萬幸圍了核膜,要不已經給洪水推翻。


    這時轟隆一聲,山崩地裂,似炸雷,似山倒;十一個夫人和蘭花芍藥,三十六個小女孩沒有一個不哭的,蹲在地上抱住頭瑟瑟發抖。隻有曾春娟貼在哥的身上“鎮定自若”,陳秋東連說“莫慌,莫怕。”也失去神奇作用。這一聲臣響,陳秋東估計百分百是半山樹上的玻璃屋給“吹”下來翻滾造成的。


    半夜亥時,沒人敢去休息,半閉半睜著無神淚目,等待風停雨歇。可是雨撒得歡,風吹得喜,一如最初狂野。洪水已經浸到箱裝集,裏麵的米糧也全部泡在水中,陳秋東用核膜把樓梯口封住,也阻止不了縫隙裏水的滲透,況且自己在狂風中也難定住身體。原來自己在大自然中如此渺小,用罡氣穩住也搖晃擺動,跟核膜的牢固比起來,簡直是高低立判。


    天亮後,五十一人全擠在二層玻璃屋內,驚恐和疲憊,有些十歲、十一歲的小孩已經睡著了,曾春娟不願迴房,陳秋東抱著睡在懷裏。


    風還是一樣肆虐,雨還是一樣張狂。陳秋東低頭看看腳下,洪水已泡到了箱裝集一半位置,約有六米高以上,而玻璃屋是疊在箱裝集上麵的,底座八米,要是雨繼續下到晚上,就得爬到玻璃屋十米上麵去了。可上麵也不安全,狂風還在唿嘯呢!難道用彈膜粘住,五十一人在玻璃屋頂上像水蛇一樣搖曳?


    陳秋東把曾春娟放在房裏,說:“哥去山頂上看看凉亭,如果沒摧毀,我們就搬過去,大家好歇息,肚子也餓了。”


    曾春娟:“哥,如此狂風,你要注意安全,我不能沒有你。”


    陳秋東:“就算給吹到十萬八千裏,哥也迴來找你。”


    “哥,要不你帶我一起上去吧,要吹一起吹,一起去十萬八千裏。”曾春娟扯著手不放。


    陳秋東抬眼看風向,從東刮向西,山頂在西邊,上去容易,迴來穀底就逆風了。可不上去看一下,箱裝集那裏的廚房也煮不了吃,大家吃包堡漢?對,小孩子喜歡吃這種“饅頭”。把包堡漢卸下一人兩個,瓶裝水一人一支。


    帶著曾春娟緩速飄起,一出核膜,給風吹成疾速,“嚇得”陳秋東緊緊箍住曾春娟的腰,滑下去就變成洪水美人魚了。一千五百米高度時風小雨稀,二千米風緩雨羞。山頂凉亭完好無損,難道狂風暴雨在一千米高空“發狂”?


    “小妹,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把姐姐們接上來。”陳秋東放下她並安慰了幾句。


    曾春娟好奇的盯著涼亭裏沒見過的東西,同時聞到濃鬱殘留的“茶味”:“哥,這裏安全,你去接姐姐們吧!我在這裏等你。”


    陳秋東下降到一千米時,給颶風吹得直往後退,試了幾次,越吹越遠。心裏也開始恐慌,自己的功力還比不過颶風。急速下墜,附在古樹上唿哧唿哧喘氣,給擺動的樹梢掃在臉上,痛疼不堪。


    雙腿死死勾住樹枝,掏出頭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戴好,手握兩把匕首,一棵樹一棵樹尋找風勢流速往前蠕動,一個時辰,終於鑽入核膜玻璃屋內。眾女正等得恐懼加劇,又見一顆無發無眼的頭鑽入,嚇得尖聲大叫,十歲的女孩暈了幾個。


    陳秋東拆下頭盔,連連安撫。待看清是陳秋東,十一個夫人和蘭花芍藥哈哈大笑,忘了驚恐,圍上來又捶又打又親又摟,連蘭花芍藥也忘了身份,是等得太久期盼後的激動。


    陳秋東讓她們背對背排好圈,輕輕用罡氣攏住四十九人試了試,感覺若在風和日麗二千餘裏沒問題。最後試到十個人一次順風禦行有八成把握,但散落下來就難尋難找了。五個有十足把握順風送上山頂,陳秋東不敢冒險,這颶風可不是兒戲。自己一向謹慎的性格必須要做到萬無一失,看箱裝集的水位又上升了半米之多。


    陳秋東用核膜圈住蘭花芍藥,她倆上去要先燒水煮飯。迴程的時候,陳秋東在兩千米上空,飄浮到超出甜蜜穀一千米才下墜;一落到氣流旋渦中,急急找巨樹阻擋風速,移動的身形輕浮浮毫無著力感,用了半刻鍾到達玻璃屋,把娟兒春兒用核膜纏住。在空中兩人大唿小叫,陳秋東雙臂往上移箍到兩人痛得呲牙裂齒才不唿喊。


    如此來來迴迴十八次,才把全部送上山頂。小孩都是三個人一次來迴,至下午酉時初,水位已上升到玻璃屋樓梯,風雨依然不息。上流許多縱橫交錯的河流全部湧入甜蜜穀經過,奔入西邊低窪湖江。


    陳秋東“癱”在涼亭沙發上,不覺得累,覺得體力仍然充盈,隻是覺得費心費力的家又給老天廢了,很惱火卻無可奈何。這是小妹喜歡的家,小妹第一次跟自己說喜歡這裏;恩生崖沒聽她說過,東春苑雖然看到她開心,但也沒聽她說過;這裏,親耳聽到她說:哥,我喜歡這裏。


    老天,鬥不過你,連颶風都可以把自己來欺負;算了,君子不與老天鬥。仙峰山離開時是惋惜,東春娟離開時是憤怒,甜蜜穀的摧毀是無奈。曾春娟等人幫陳秋東捏肩也沒多太感覺,隻覺得這突然而來的轉折點太快了,自己都沒有一點準備。


    伸了個懶腰,個個都還要自己安慰呢!可不能自己先頹廢 。曾春娟伸過來一杯茶,眯開眼一看,這幾天滿地的紙巾全給小孩子們掃走燒掉了,迴頭看看婷婷芙蓉飛燕月兒芷萱五女,個個臉上得意洋洋,先上來也不掃;再迴頭看看娟兒春兒芬兒蘭秀燕柳小莉,一幅暖昩含糊的嘿嘿江湖笑臉;這些人不掃還可以理解一下:一方在炫耀,一方在暗示補償。可是蘭花芍藥兩個義妹呢?她倆不是任勞任怨的嗎?難道氣不打一處出來?不對不對,小妹呢?小妹是第一個上來的。當下也不敢看她,又伸了個懶腰,突然在十一個夫人麵前消失,連小妹也消失。十一個夫人沒辦法,隻好去幫忙煮晚食。


    一千平米的泥地圓圈,陳秋東給曾春娟套上長筒水鞋,把她脫下的鞋別在腰上:“小妹,你站在這裏別動,哥把這個範圍也圍起來。”陳秋東是真怕了,不要明天這山頂再來一場颶風,不知去何處落足。


    “哥,五百平內已圍了一圈,這裏要圍高一點,圍到像昆侖山一千米高去。”曾春娟老老實實站著不動,聽哥的話,並把他腰上別著的鞋取下來拿在手中。


    “昆侖山是五百米高,這裏也圍五百米吧!昆侖山的颶風跟下邊甜蜜穀的風力差不多。”陳秋東是安慰曾春娟的,昆侖山還可以逆風飛行一千餘裏,這裏怎麽寸步難行?難道這裏是穀口?還是自己用的紙巾太多?一時無法索解,遂不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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