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香的什麽不是全給你喝了嗎?怎麽她還有?”又一黑影輕輕的說。


    “誰知道?肯定她兜裏放著有,等會一並搶了給你喝,讓你也嚐嚐。”


    八個黑影正瞪得眼睛發澀,一陣微風吹來,感覺自己騰雲駕霧,然後失去了知覺。


    第二天清晨,蘭秀爹娘早起發現門口有輛很漂亮的馬車,馬兒正在安逸的嚼著禾秸。


    “秀兒,快起來,外麵有馬車,你來看看。”蘭秀娘走到三姐妹的房間門口。


    “爹娘,這就是我帶迴來的馬車。”蘭秀穿好衣服出來,一眼認識。掀開車簾,裏麵自己用剩下的170兩銀子還在,多了些碎銅板,沐浴,洗發,牙刷,牙膏都是新的;自己鄉鎮上買給父母弟妹的新衣服也在,就肉食果品不見。車內放有一紙條:


    莫慌!


    蘭秀緊緊攥著紙條,淚水狂奔。“先生,先生。”嘴裏喃喃。


    下午,村裏散開了山頂上有八個扁了頭屍體的消息,像豆幹一樣扁。村保匆匆去鄉鎮報了地保,地保又火急火燎去薩爾城報了衙門。最終發現天天在村口樹下的八個人今天沒有“上班”。


    沒有人去懷疑剛迴來的蘭秀,一個十六、七歲的弱女子怎麽可能搬得動八個男人上山?藕蔥一樣的小手怎麽可能去拍這麽醃臢的東西?腦子有問題才去懷疑?看到搶奪東西過程的零碎村民也不敢聲張,摸摸自己的頭,還好,今天還是圓的。


    蘭秀住了十餘天,爹娘把豬雞賣了,鎖好空蕩蕩的院門,向“中心點”繞城迴來。張通雲,李福平,熱情接待。而且每天早上起來,都發覺箱裝集多了許多應用之物。


    ……


    燕柳迴到鎮上,此鎮叫“華五”鎮,具體名字的出處無從考證;十五、六歲的燕柳小腦瓜子想的是其他歡喜事。


    一日,在樓上窗口彈琴。窗框養著自己喜歡的紫荊蘭,粉紅色,是自己最喜歡的。樓下是家中經營的布匹店。臨窗彈唱,偶爾看到俊俏小生,癡癡望著自己,也羞紅了臉,心裏卻釀了蜜一樣甜。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隻是這種朦朧的感覺很幸福,似乎又有一絲絲期盼,那種想擁抱在一起的萌動,卻又有另一種微渺的難以觸摸的東西在壓抑自己。


    那一日,自己彈的是《煙花頌》。琴聲中,一男子抬頭仰望,二十歲多了,雖也俊朗,可你這個年紀不能這樣瞧奴家,奴家才含苞,豈是你可窺測的?以後,我不能再在這裏彈琴了。書上說:招蜂引蝶。莫非描述的就是我?哎呀可不好,明日開始不再開此窗了。


    晚上,自己睡得死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那個二十幾歲的男人懷中,剛有點點歡喜;卻發現自己一絲不縷,慌慌驚魂掙紮,又發現周圍還有許許多多的白肉,更是魂飛;禁不住就哭了起來。


    那裏很冷,又黑,吃的是餿的,又沒有水沐浴。剛開始是舒服的,是沒有體驗過的粉紅色紫荊花;後來,片片花落,根須有點桔萎,沙土開始幹裂。又後來,隻想一死了之,可那偷身賊說,誰死就殺誰全家,還剖了三個姐姐的肚子震懾我們,她們太堅貞了,寧死不遂賊意。想著家人的安全,自己六神無主隻能忍辱偷生。


    又又後來,先生來了。原以為又來了個惡賊,正在絕望時,先生卻給了眾姐妹陽光,我的花朵又開始開放,莖須又有了生命跡象,像向日葵一樣天天想著先生。那八天想了很多,反正也無臉迴去,不如跟著先生,或許哪一天早晨,先生經過我的身邊,我的露珠就沾濕了他的褲衩……不,是衣袖。


    好了,不想了!


    “爹,娘,哥,嫂,小侄子,我迴來了。”


    我現在是充滿陽光的,先生說,忘記過去,自信還我。那裏是我的家,先生們說:誓死扞衛我們的家。所以我不怕,我還有另一個家,那裏還有夢,這個夢就算不能實現,我也要做,因為這個夢太美了,美到不願醒,那就不醒。


    “跑去哪裏野了?太不像話了。”燕柳爹看她穿的整整齊齊,蹦蹦跳跳進來,紅霞撲臉,充滿活力;好像喝了人參燉雞湯似的。


    “兒呀,你可愁死老娘了,這都快一年光景了。看你的模樣,似乎生活的還挺不錯的。”燕柳娘叫珍玉,扶著燕柳的雙肩前後檢查,沒發覺丟失什麽零件,才安心地舒了口氣。


    “妹子,我們都報了官,哥現在就去衙門給你消檔。”燕柳哥柳岩說完,轉身往外走。


    “哥,這事不急。我們先做飯吃。”轉身去馬車裏提下一隻雞一隻鵝,是自己‘偷偷’從興寧城帶迴來的,先生反正還笑嘻嘻看著我捉雞呢。隻是辛苦了這一路,惹得眾姐妹側目;哼,她們就少帶了興寧城的其他鹵鵝蛋、鹵鴨蛋嗎?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可瞧著仔細呢。


    “兒呀,你究竟去哪兒了,快跟為娘說說。那陣兒采花猖狂,我們挺擔心的;看你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哦。”


    “妹子,喝水。”燕柳嫂芳芳遞上一杯水。“娘,妹子容光煥發,恰似新春喜氣,你就放寬心吧。”


    “這丫頭,平時也不見瘋,這次卻瘋了一年,也不給家裏來信;下次我也這樣,看你急不急?”燕柳爹叫輝仁,姓胡。


    “爹,別那麽虛玄,才幾天好不好。這次出去我一定告訴你們。”燕柳把雞鵝遞給柳岩,想跟著進去,脫離爹娘轟炸。


    “慢著,做飯你哥嫂會做。你迴來。”輝仁品咂出燕柳的話中有味道。


    “爹,娘,我很久沒做飯給你們吃了。這次我學會了烤全鵝,還帶了辣椒,保證你們吃得唏唏嗬嗬。”


    “什麽是辣椒?”胡輝仁給燕柳一岔話題,瞬間又忘了叫停她是為何事。主要這個辣椒沒聽過,這是重點。


    “等會你就知道了。現在保密。”燕柳說著把娘也拉走了,烤鵝方法必須要教會娘,看他們的生活狀況怎麽可能會跟自己走呢?


    吃飯時。


    柳岩說:“妹子,今年你二八年華了,哥有個同窗好友,給你相看相看?”


    “哥,我想帶爹娘還有你和嫂,侄子去遊玩,把這裏賣了,去不去?”


    胡輝仁嘴裏唏唏嗬嗬咬著辣嘴的鵝肉,點點頭。“吾兒就是有孝心,吾正想去遊玩。鋪子不必賣,交給你哥嫂以後謀生。”


    珍玉接著說:“兒呀,去遊玩要花很多銀子,我不去。你爹存不了幾個銀子,街痞官稅月月來,你以為家裏有金山銀山哪?”


    “爹,娘,你們等等我。”說完從兜裏拿出幾張白色的紙擦擦油膩的手,丟在桌底,轉身去後院馬車上拿銀子。


    一家人瞪著銅鈴樣的眼睛看著地上的紙,等燕柳背著個袋褡迴來後,先問:“兒呀,你擦的是什麽布哪?洗幹淨了再用,丟了多浪費。”


    “當啷。”燕柳把銀子放在自己坐的位置上。一家人又瞪大了眼睛,噫,好像是銀子的聲音。難怪她迴來一臉喜氣,原來撿到寶了。不,不對,是哪裏搶的?


    “爹,娘,這銀子夠不夠?永遠遊玩不迴來的那種。開不開心?”


    “不開心。”胡輝仁瞪著眼說:“這是哪家下的聘禮吧?你怎麽不經過爹娘?難怪你哥給你提親你不吭聲。”


    “哈哈哈,是我下的聘禮。馬車一迴來就有手下人向我匯報了,果然,果然。”門口一滿臉胡須的鐵塔漢子帶著一幫子人穿過布疋,走向後堂,弄的乒乒砰砰。看到烤鵝,人參燉雞湯,狠狠咽了咽口水。


    一家人站了起來,神情緊張,溫馨的家人氣氛瞬間蕩然無存。


    “胡老漢,上個月欠的一兩安保費還沒給,現在有銀子給了吧?”隨手拿起凳子上的銀袋甩在肩上,左瞄右瞄地打量胡燕柳。


    燕柳退後幾步,“銀子你拿走,200兩,夠你一輩子征收了。走吧。”


    “好,爽快,老子喜歡。你也跟我走吧。”說著去牽燕柳的手。


    柳岩橫在中間,“蠻哥,雖然我舍不得銀子,但我妹說你拿走就拿走。莫欺寸霸尺。”


    蠻哥抬腳踹在柳岩小腿上,“哢嚓”碎裂的聲音,好好的受了這無妄之災。以前都是扇幾巴掌了事,這次終於看到美人兒迴來,以前的騷勁又蠢蠢欲動。


    人長得太漂亮也是麻煩,時時讓人垂涎。


    胡輝仁,珍玉急忙趕上去攙扶柳岩。


    蠻哥扛起燕柳就向外跑,像扛了一塊人體玉石。後麵那幫人卻把馬車上的米麵和洗漱用品全部搜光,馬車倒是沒有趕走,不知道是不是拉到街上太招搖?


    先生給的“太陽能擊電棒”又放在馬車上,叮囑隨身攜帶,自己太大意了。真是:不聽靚仔言,吃虧在胸前。


    自己那裏給肩膀壓得好痛。


    蠻哥迴到鎮尾的宅子,把玉石摔在床上,叫後麵跟進來的嘍囉把玉石綁起來,嘍囉渾水摸魚忙的滿額冒汗。蠻哥看到狠狠把巴掌扇了過去,抬腳向那地方踢去。嘍囉像守門員一樣閃電把腿夾緊,倉惶惶關門出去。


    蠻哥搓了搓手,他奶奶的,去年天天去都不得其便,最後下了決心夜裏爬樓上去,卻發現隻有空床被。真是黴氣,這次還能放了你?別轉眼又一年不見。


    側耳聽聽,廳堂裏靜悄悄的,這幫龜崽子,聽牆角還真有一套,還練會了屏息唿吸之功。


    不管它,鑒賞玉兒重要。


    迴眼一看,床邊站著一個俏生生的後生哥,無聲無息,猛的炸起了一身寒毛。


    “你是新來的嗎?太不懂規矩了。出去!”


    那個人站著不動,像雕刻出來的石像。


    又見已經解了繩子的美玉緊緊抱著這個人的腰,心裏難受的好想大哭一場。


    “老二,老三,這個狗娘養的是不是你們新招來的?快點拉出去巴掌扇死。”


    突然覺得自己的臉扁了起來,對麵的那個人也扁了起來,視線裏的一切東西都扁了起來,最後扁得看不起來。


    係統“叮咚”作響,燕柳緊緊抱住那人,再不鬆手,死死不鬆手。剛才那人打了個噤聲手勢,不說話就不說話,讓我的露珠沾死你。


    那個人帶著像水蛭一樣的燕柳前廳後院地下窖走了一遍。然後迴到爹娘處,幫柳岩續了骨,貼了四、五張“狗皮膏藥”,留下二百兩銀袋。說了聲:別怕。從後門出去。


    燕柳流著淚奔出後門,夜幕黑黑。無力地軟癱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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