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陳秋東指著邊上多出來的兩張搖椅,“說吧,說說你倆這兩天的經曆。”


    “大哥,先別說這些,我帶你和二哥去吃人參果,可以強身壯腎。還有許多寶石,比金子銀子值當;你們看,我的餘額都378.56億了。”陳強邊說邊打開發光麵板,湊近給他倆看。


    “相公,兩位哥哥,你們不用去了。”毛羽嬌媚媚說,“那洞府一百年開一次,每百年造一個奇人,現在想必已經閉合了。”


    “怎麽可能?那洞口哪裏有門?你莫要騙我。”陳強站起來扼腕歎息。


    “每百年在特定的時間,都會開啟一次,等候有緣人。有時百年出幾個,有時百年無緣分。而相公是最後時間進來的,過了時間有沒有有緣人都會閉合。”娟媱站在陳強身邊的搖椅旁,讓他坐下。


    “哼,就你懂得多!”陳強唿地一聲坐下。


    陳秋東雙手往下壓壓。“你們說的什麽人參果,洞口的,閉合的;我還沒聽出個大概,你來,你先說說海底經過。你說完再二弟說。”


    陳秋東從腋下掏出兩張馬紮凳遞給娟媱羽毛兩人。


    “呀,二哥有故事?二哥也去海裏有奇遇?”陳強很八卦地嚷了一嗓子。


    “你先甭管二哥有啥故事,先把你的說完,然後自然就知道你二哥的事情了。”給每人分發了一瓶‘橙粒果’。


    於是陳強滔滔不絕、口若懸河、添油加醋、外加煽風點火,說到神奇處,手舞足蹈;說到詭異處,氣概衝天……


    聽得娟媱羽毛都以為是另一個地方發生的事!


    等劉茂中也把這兩天的經曆說完後。


    陳秋東道:“二弟,既然你答應帶她離開高麗,那就帶她迴我們的興寧城吧!趁著你去帶她的時間,我們一起去遊曆遊曆!”


    當晚,五個人分了兩個箱裝集住下,陳秋東劉茂中共一個,蒙頭睜眼到天亮;“隔壁”傳來一夜的砰砰聲。


    第三天,五個人站在三、四十米外的城門口(帶著兩個女人步行),研究著進進出出的人有沒有給官兵查驗身份。


    也許沒有戰亂,城門口沒有看到把守兵卒;或華服、或破衫之人悠閑進出,搖扇的,挑擔的,各走各路。


    五個人“大著膽子”躡足屏息,小心翼翼進了一家飯館,才“長舒”了一口氣。


    陳秋東吩咐眾人,吃完飯分開遊玩,免目標太大。


    一,盡量不惹事,若玩的開心,進入下一個城市,或名山大川。


    二,若有事惹上身,海邊集合。如果窮追不舍,斃了。


    三,每晚戌時末亥時初在約定地點碰一下頭,商議明日行止。


    吃完飯,陳強領著兩女開開心心向熱鬧處閑逛,兩女很厲害,會說高麗話。


    劉茂中提著飯店打來的食盒,向平房矮巷走去。


    陳秋東則走出城門,向遠處的田間走去;與城市相比,陳秋東更喜歡田間泥土芬芳氣味。


    因為他就是農村長大的人。


    陳秋東躺在一高隆的田埂上,曬著下午的太陽,周身暖洋洋舒服。


    草縫泥隙爬出許多蛇蠍蟲蟻向遠處遁去。“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陳秋東笑微微嘴邊含著狗尾草。


    陳秋東很想迴去,迴去民國那個家,平平凡凡的生活,安安靜靜看日落日出。那裏有他喜歡的姑娘,小巧的姑娘,活潑無憂的姑娘;每次送魚給她,她都笑得很甜。


    不知道她心裏明不明白自己的情意?


    有幾次,克製不住想把她攬入懷中。可是,又害怕再看不到她的笑容。


    日本鬼子來了,從此,真的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


    她很安靜的躺在血泊中,自己像江河決堤的洪流,緊緊的擁抱著她;那時候多麽大膽,終於敢攬她入懷,她沒有拒絕,原來她也是喜歡自己的;你看,抱著她,緊緊的抱著她,她都千依百順;偎在自己的懷裏,她一定高興得喝蜜一樣甜蜜。


    自己舍不得放手,自己跟她說了許多話,說得自己的淚水沒有停留過;她很乖,乖得睡著了,可自己說到天明,她還是沒醒。


    多希望日子往迴走走,走迴日本鬼子沒有進村的日子;自己一定牽她的手,告訴她:我想攬攬你。


    一個本該正正常常到老的美麗善良的農村姑娘,因日本鬼的到來,生命燦爛的季節戛然而止。


    ……


    此刻,躺在田埂上的陳秋東,看到遠處的牧童,和壟溝彎腰的農民,雖然服飾不同,但陳秋東已把它幻化成自己老家的景致。


    看到了父母勞作的身影,弟妹唿喊躲在草垛後偷懶的哥哥;哈哈,自己現在就“躲”在這裏偷賴。誰叫媽媽太過囉嗦,誰讓爸爸太過嚴肅,跟著他們幹活很乏味,自己躺在這裏看白雲,多麽高風亮節,你們有這水平嗎?


    酉時,陳秋東隨機走進一戶農家;左手伸出十個一兩銀子,“啞啞啞……”(向劉茂中學的)指指農戶的雞,又指指灶台,然後做個扒飯的動作;表演了幾遍,農戶家中終於有人明白,高高興興撚起一個銀子,殺雞做“飯”。


    很快下田晚歸的人,從這戶人家經過,得知廖伯家來了個“有錢的乞丐”;大家歡歡喜喜過來瞧新鮮。


    陳秋東看到人群中許多人都有病症,招來幾個比較嚴重的人,取出藥片,示意他們服下。


    這可不得了了,陳秋東正端著膩歪歪的碗,扒拉著黑乎乎的飯時;外麵來了一群打著鬆樹脂火把的人,陳秋東一看情狀,就知道都是來求醫的了。


    先前服藥的也未必有那麽快見效;但他們知道來了個郎中,來了個不收診費的郎中;都希望過來碰碰運氣。


    服過藥的那幾個人手裏攥著三、四枚雞蛋,陳秋東一看,就明白他們的意思,微笑著擺擺手。


    由於語言不通,陳秋東決定明天帶劉茂中他們一起過來。


    放下碗筷,突然人眾中傳來兩個人的嘀咕聲。


    “哈哈哈……”陳秋東開懷大笑。這叫什麽?這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應該叫瞌睡來了送枕頭。


    大夥看著哈哈大笑的“有錢乞丐”,莫名其妙,吃個飯就一兩,他們一年節衣縮食都存不起來。


    陳秋東招手示意倆人過來。“你們是大明朝人士?”


    “不是。啊!”剛說了個不是,又啊了一聲,急忙捂住嘴。


    “別慌,我也是大明朝人,是一個普通的大明朝平民。”陳秋東用最平和的語氣說道,並將周身的霸氣散掉。


    “先生因何到此?看你華麗服飾也是有身份的官人。”一年齡稍大的說。


    “經商到此,聽聞高麗多人參,於是出來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收到千年參王。我有棉服錦被作為交換,因語言不通,你可以幫忙傳譯一下。”陳秋東對兩人道。


    “小事一樁,舉手之勞而已。”於是倆人嘰裏咕嚕向眾人說了一番話。


    眾人始知,原來是經商的商人,來的非是“啞巴郎中”。


    “先生可到家中坐坐,略盡故土情誼。”老者說。


    陳秋東抬頭看看時間(天空),點點頭道:“亦可。”


    轉身向做飯農戶微微彎了彎腰,拱了拱手。


    年紀大者作了自我介紹,劉姓文裕,50有餘,年輕的是二兒子斌傑,30出頭;家中老妻兒媳,大兒在來此地途中病故,大兒媳與小女都嫁入本村戶頭;在此落戶已有十年。


    陳秋東知道這一家子肯定在大明犯了事,無立錐之地,所以才遠涉重洋(陳秋東所走的路線都是海洋,以為整個高麗都在大洋彼岸)至此立家,當下也不細究。


    茅寮坯牆,豆碗燈油,比那個廖伯家“富裕”多了;趁著黑暗朦朧,陳秋東拿出兩盞民國煤油燈,並一桶50kg裝的火水油。


    劉文裕滿眼詫異,又感激涕零,口中連說老哥客氣。


    陳秋東仨人都是五十歲的妝扮,唇粘胡須;劉文裕看著滿臉紅潤的陳秋東,暗歎有錢人的生活就是好。


    劉文裕的老伴佝僂著身子煮水“徹茶”,咳咳不休。


    陳秋東道:“若是我邀你一家同返大明,閣下可願迴去?”


    劉文裕感慨歎息:“迴不去了,雖魂在故土,但肉身已不屬大明朝了。多謝老兄關愛。”


    陳秋東勸道:“我也與大明朝有點點歧誤,現我所住地方,已遠離大明政地;若兄台與我返迴,衣食定然無憂,住宅更是千舍萬間,你迴去綽綽有餘,一切都不必擔憂。”


    劉文裕擺擺手:“老哥高義,一麵之緣,情深意厚;小老感激不盡,故土棄我,而此處已生半根,棄舍去留,此番情緒,實一語難盡,望長兄寬諒。”


    “若老兄執意不迴,也不便差強君意;這樣罷,我留五百兩予你,留作安逸晚年之資。”


    “爹……”一直沒出聲的後生劉斌傑叫了聲爹。


    “不可,萬萬不可。”劉文裕製止了二兒子,對陳秋東道,“交淺言深,何來恩情受先生厚贈;此事不可,萬萬不可。”


    “爹,我想跟先生迴去,我們一家人都迴去。來此十年,哪日不念故國?”劉斌傑憋不住心頭想法。


    “你……”劉文裕氣急嗆喉。


    “好吧,我先迴城去了,你們慢慢商榷。”陳秋東站起身來,把五百兩布袋輕輕放在身側。“若是有緣,我會迴來再問問你們;若是一月內沒來,我可能有事已經迴大明去了。這是給你老伴的咳嗽藥,一日一次,五日可根治。”


    說完跨出門口,劉文裕父子把燈跟出,大門外,那有人影?


    陳秋東來到仨人約定的地方,劉茂中陳強吸著“華中”煙,斜靠著衙門後花園亭子的柱子上。


    “若是在有狙擊步槍的日本地方,你們就成了夜間的活靶子。雖然不懼弓箭,但小心為妙。”陳秋東的開場白。


    嚇得劉陳倆人速速把煙頭摁滅。


    “多謝大哥提醒。”倆人異口同聲。


    “刀矛劍矢見多了,就麻痹了機槍大炮的犀利。日本之行堪憂呀!”陳秋東乘勢提醒。


    “定當謹記,大哥。”陳強向石凳坐下。


    “有些我們用過的東西,必須帶離我們出現過的地方,事後找機會焚廢。雖然我們不怕敵對勢力,但盡量不要製造太多殺戮。”陳秋東隻希望過平穩的生活。


    劉茂中默默撿起煙頭,並把陳強的也撿起用紙包起來。


    “大哥,準備在這裏呆多久?”陳強問。


    “那要看你們,我身邊沒什麽大事。”陳秋東答道。


    “我這邊那個她,想把房子賣了才走。”劉茂中。


    “我這邊沒什麽事,這裏再玩幾天也可以,馬上去下一個城市遊玩也行。”陳強。


    “這樣,時間定在三天後走,去找一些名勝古跡觀覽觀覽,城市都是大同小異,看多了也膩歪。”陳秋東想,城市的東西沒有比自己的係統多,進城也沒實際意義。


    “三天後我們在城外五公裏處等,怎麽樣?”陳強。


    “可以。”劉茂中。


    “二弟,女人節儉持家是好事,但要因情度勢,雷厲風行才能快意人生。那房子你出錢支使個人佯裝樣子,高價速賣。餘多點時間在人世間縱情風雲,高歌漫步,超凡脫俗,豈不快哉?”陳秋東充斥著完美人生信條。


    “大哥,我知道。正考慮著‘強行’帶離,走遠了讓她無可奈何。大哥一提,醍醐灌頂,堪稱完美。”劉茂中由衷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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