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裏外,陳秋東從貯藏櫃拿出張搖椅,選了一個最高的山丘,太陽傘下,戴著墨鏡,搖著折扇。


    係統裏有太陽能風扇,陳秋東這幾天都很忙,沒搞懂,所以沒有選擇。


    這裏是長城外,這裏望眼盡是平原,山都是山丘。


    逃散的兵卒今天是等七天,料來朝廷得到消息,最快也是半年後,聖旨傳來傳去,調兵集糧,諸多繁瑣事;最近的城鎮量他也沒有可戰之兵。


    世事多變,俗事多纏。


    如今一攪,二弟劉茂中招募之事,三弟陳強造船之行,都可暫時緩一緩。


    拘留朝廷如此多兵源,大明朝豈肯善罷甘休?一個朝廷,哪怕給外族欺淩,忍辱苟且;然,對一個自己統治的地盤,再無能,也必須率兵圍剿,怒鞭揚威,憤戈戮指。


    必須在大明朝舉兵之前,與二弟三弟登皇宮拜訪一次,坦陳於利,曉之於弊。


    自己半路奪了江山,一,會影響朝代更迭,二,會破壞龍脈走向;況自己三兄弟隻想吟花賞月,湖閑山適;管理萬千生靈,非我此生之愛也!


    要做皇帝也要去日本做,那裏才能殺伐酣暢,恣意逍遙。


    算來草原之行已經是第24天,憑二弟三弟的身手,不應該會碰上厲害高手。草原的大本營都沒一個厲害腳色,返程途中反而藏龍臥虎?唯一的可能是二弟三弟太貪心,一路大小通吃。


    陳秋東不知道的是自己猜對了。


    此時的劉茂中陳強距離仙峰山還有兩日行程。


    兩人的係統餘額已經突破二百億點,餘剩的300多輛馬車也裝載無空隙;一路上二十幾個部族盡數蕩平,牛羊馬匹如汪洋大海,強抓的女性一路嗷嗷啼啼……


    如此景觀,草原部落怕幾百年也難複原了。


    而如此短的時間,如此成果,絕對的雷霆手段,絕對的閃電風暴!


    “三弟,你先迴去向大哥報個平安,讓他安心勿惦。”


    “ok,二哥,這兩天路程辛苦你了;如果‘家中’吉祥,我明天一早趕迴來。”陳強拱拱手,打馬向仙峰山飛奔。


    劉茂中揚揚手,馬影已在三裏外。


    深夜,新臥室。


    陳秋東已安裝上太陽能燈,室內一片鋥亮。


    陳強,秋東坐在更豪華的套裝沙發裏。


    “大哥,你是不是太仁慈了,還顧養這二千多渣滓,要是我全劈了火燒。”陳強了解了陳秋東迴來後的事。


    “三弟,你和二弟做的是不是有點過了,不是說好一路速迴?”陳秋東反問。


    “大哥,勿怪我和二哥心狠手辣;實是我和二哥返迴二百多裏之時,四麵八方約有三萬人馬圍剿過來,二話不說嗖嗖嗖射過來的全是火箭,前麵老虎豹子開路,徹底激怒了我和二哥,所以才決定出此下策。”


    “既然如此,你和二弟帶迴那麽多馬騾、女人,一時半會怎麽安置?鬧不好會引起騷亂,一味的殺人恐嚇不是高明之舉。”


    “車到山前必有路,大哥,勿憂。我先迴二哥身邊,二哥一個人忙不過來。”


    “好的,你去吧。人馬迴來我來安排。”


    醜時,陳秋東閃出新臥室,向東邊墳地再向南堆磚石處飄去,離磚石再往南一公裏,陳秋東購買了5000件睡袋和米糧衣物洗浴等應用之物。


    現在辨認方向的方法以沙發為座標,沙發麵南,背後一裏處是上山路徑;坐在沙發上,左邊為東,右邊為西,右邊三裏地為西北山坳,是原山寨民的新家。


    馬場離沙發直線20公裏,陳秋東的極限詭秘身影26.8公裏,五息到達;在陳秋東可掌控範圍之內。


    馬場暫時圍擋有一千幾畝,右邊往西五裏是河流,河麵寬一百幾十米,終日水流不竭;馬場左邊往東是俘虜二千兵卒的房舍基地,馬場前麵是去往蒙古方向無垠的草地。


    見麵後的第三天,即是從去蒙古算起的第二十七天,浩浩蕩蕩押著上千輛銀車的二先生三先生迴來了。山寨的男女歡欣雀躍,見到了一百個平安迴來的原山寨漢子,雙雙淚流;剛迴來的漢子,了解到山寨狂風吹過又遭霜打,更是傷心。


    陳秋東指派12個傳令兵,六個去安排馬匹,六個去安排婦女;給了他們兩張紙,所以需要完善的要求都寫在紙上;給婦女的紙上最後一句寫著:妄想逃離,逃離,明天焚屍堆裏多一俱你的屍體。


    這邊,陳秋東讓迴來的一百人去洗漱睡覺;其餘的二百餘男女全部過來搬銀子,放到那還未蓋頂的倉庫;不知道要搬幾天,後麵的銀車連綿五、六公裏;陳秋東讓他們每天辰時初酉時末搬銀子,修房子的事情先放一放,晚上正常休息。


    那麽多銀子擺在外麵。


    怕什麽?


    急什麽?


    這就是陳秋東三個人的底氣。


    “二弟,三弟,今晚先去休息,明天中午再為你倆接風洗塵。你們迴來我的心也安定了許多,感覺又豪氣衝天了。”


    “哈哈哈……”劉陳哈哈大笑,迴自己的新臥室。


    子時,馬場前麵十公裏,一人一椅一傘一橫簫;哀哀怨怨、悠悠綿綿、淒淒戚戚……


    卯時,馬場前麵十公裏處,空無一物。


    第二天中午,太陽傘下,三個人坐在沙發上。沙發已往東草地移開半裏,以免影響“沙發工作廳”工程。


    “哈哈哈……”陳強。


    “大哥,你真是識得歎人生。清風傘下,幼草作陪,濤鬆相伴,近日可有佳作讓兩位弟弟淨心洗髓下?”


    “大哥信口拈來,何須故日藏舊?即興應景,方顯俊雅。是不是大哥?”劉茂中一旁打趣。


    “這個吟詩作賦改日再談。我現在有件至關重要的事跟你們商議。”


    張通雲等四人在配菜做飯,旁邊堆著啤酒、飲料、各式菜品:豬肚牛雜,鵝腸雞心,鴨肫鹿肉,扇貝斑魚……張通雲、刁蘭花四人未煮已狂吞口水,做飯的動作顯得特別利索。


    “大哥,你說,我倆聽著。”陳強。


    “官兵襲剿仙峰山,造成今日之狀況,大明朝肯定不會放過一個小土匪山寨。朝廷得到的消息,過程無疑是扭曲的、扇風點火的,斷定仙峰山都是一窩窮兇極惡之徒;上次過來的約略有五千官兵,這次必定會派上萬官兵,我不擔心朝廷派多少兵馬,我的意思是……”


    “大哥,你接著說。”


    “我的意思是,我們既然選擇在大明朝管轄的地方壘窩,要在這塊土地休養生息,賞花觀月;那我們就忍聲退讓,我有三個提議,你倆選擇一下。”


    “大哥,你往下說。”


    “一,在朝廷派兵之前,我們進宮找皇帝協商;讓他協助我們造船,兵源他出,日本運迴來的物資金銀,一點不留,全給他。”


    “二,我們退出大明朝管轄範圍,到其他海島或國度去發展。”


    “三,滅了大明朝,自由自在,從此高歌。”


    “我選三。”陳強仰起脖子幹了一杯啤酒。


    “我選一。一行不通,才考慮二。”劉茂中也喝了一小口酒。


    並點了一支‘華中’煙(盒子上寫的),“大哥,你感應到沒有,我的靈魂都飄蕩在這片土地的上空,在這裏如嬰尋乳,雞黑歸窩。”


    “感應到了,所以才在這裏大興土木。”


    “蒙古那邊,雖也有血脈同根的感覺;可是退到那邊,那邊沒有海呀,今生滅日本的夢就要破滅了。”劉茂中彈了彈煙灰。


    “是的,假想一下生活在海處,思想裏已經出現了一種孤魂野鬼的感覺。所以,還是必須在大明朝身上解決問題。”陳秋東。


    “大哥,那我們什麽時候出發?怎麽去?誰留下看家?”陳強。


    “從那些俘虜兵口中得知,皇帝住的地方距此四千多裏。想一路瀟瀟灑灑,體味人間煙火,就開車或摩托車;想快,就坐熱氣球。家裏不留人,仨人一起。”


    “哇,大哥,你早就考慮周詳了。”陳強誇讚道。


    陳秋東招手仨人低頭聚攏在一起,壓低聲音說:“那些銀子,我們可以放在儲物櫃;隻要把手按在銀子上,開啟儲物鍵,就可感應進入;天涯海角都可帶著雲遊。”


    然後又提高正常聲音,“十天後,觀定風向就出發。留下幾個月糧食給他們,要逃的讓他逃,反正也喂不熟;願留的自然知道這裏的富足。”


    “大哥,我有個妙想,你和三弟聽聽。”


    “你說,二哥,看看與我想法是否一樣?”


    “我們既然有手按在那個什麽上的功能,我們就不必去皇宮了,去了也是多餘。”劉茂中靠在沙發上,接著說道,“我們可以化裝成富商去訂購海船,聘請海員。到了那邊,滅了日本鬼族,所有物資該兌換的兌換,該儲藏的儲藏,雙手一拍,輕輕鬆鬆,瀟瀟灑灑迴來。怎麽樣?”


    “二哥,你的想法與我有異曲同工之妙。”陳強搶過話頭說道,“我們去海邊搶一艘大船,勒令船夫出海,簡單快捷,何來那許多繁瑣!”


    “你們的想法都很好,我都讚同。最主要的我希望是輕輕鬆鬆出海,開開心心迴來,然後平平安安在這裏生根發芽。”


    “與朝廷的麻煩一日不解決,就一日不得安寧。那天晚上迴來,看到矮古和那個老者陳榮添躺在血泊中,確實怒發衝冠。大家倒想個萬全之策,現在我心底舍不得這三百多寨民再受傷害。”


    言談中,飯菜已經擺上。


    陳秋東讓李福平張通雲刁蘭花羅芍藥四個人坐下吃飯。


    四個人不敢。


    陳秋東提高聲音說不坐下吃飯就不要他們了,換四個膽子大一些的人過來。


    四個人才坐下,想起舊寨主的苛刻寒酸‘年代’,淚珠在眼眶打轉。


    ……


    飯罷,三人剔牙啜茶。


    細細想來,與朝廷的矛盾確實麻煩。


    皇帝要是下旨止殺,一切雲淡風輕;可一個朝廷怎麽容許山匪存在?怎麽麵對死者家屬?怎麽平服臣民的輿論?怎麽維護皇帝的尊嚴?


    要麽帶著三百餘寨民出海?要麽帶著三百餘寨民去蒙古隱居生活?讓這裏成為一個爛尾工程?


    或者化裝成平民生活在大明城市裏?可沒有“身份證”呀!找那個什麽將軍的劉祖懷辦個“身份證”?好像可以,又好似有後遺症;萬一係絆在這凡塵俗事中,還怎麽過自己逍遙無拘束的生活?太違本性了,不行,絕對不行,堅決不行!


    “二弟,三弟,經深思熟慮,還是覺得放棄這裏,遣散所有人,帶上三百寨民,這裏定不會再成為安樂窩。”


    “大哥,我們可是三百寨民的仇人呀,誰知道他們有沒有親屬毀在我們手中,你不怕他們下毒?背包捅刀?”


    “在我們睡覺時,尋常人躡手躡腳靠近300米範圍我們就感知到了,這個不必擔憂;毒,就更對我們不起作用了。”


    “既然大哥不堅守這裏,那我們就坐熱氣球去旅遊;看到山寨匪窩也裝作看不見,看到持強淩弱的才伸伸手,看到孤兒寡母的就救濟下;這個發光麵板也不知道能不能傳兒繼孫,估計都是隨著我們消逝而煙消雲散的可能性大。”劉茂中。


    “大哥,二哥,我們能不能乘坐熱血球橫跨大海飛越日本島?要不要試試?”陳強突發奇想道。


    “不是沒有可能。”陳秋東說道,“我們要了解熱氣球的使用壽命,要了解去日本島的距離,還有海麵的颶風……等等其他因素。了解清楚了,就可一試。”


    “大哥說的對,稍安勿躁。我們多坐熱氣球多了解一下。留在這裏隻有多造殺戮,我們魂附之地,不能製造太多血腥。趕明兒,每個人發一百兩路費,幾萬馬牛也送給他們,或者放生。”劉茂中。


    向晚,各人迴房,各抱各被。


    第二天一早,陳秋東讓張通雲四個人去通知山寨人,明天辰時到“沙發工作室”廣揚集合開會;讓陳建輝去通知蒙古婦女;讓十二傳令兵去山上及馬場通知,並把鑰匙交給十二人,讓他們今天先把所有人的腳鐐打開。


    轉變太快,陳秋東頭腦有點暈乎乎的。扶著頭,坐在“沙發辦公室”;前幾天還嘔心瀝血地憧憬建設美好家園,給遲迴來幾天的兩位弟弟一番驚喜;現在,一簇旺旺的火堆,突然傾盆熄滅;心裏扭痛著,燋脆燋脆的。


    隻為了在魂歸之地得到一片安祥,不知不覺卻給安魂的地方烙印上山匪的印章。


    要是山匪不來搶馬匹,要是官兵不來剿山寨;也許,現在,早就,在那些日子進了城,把馬匹送給了守邊疆的大明英雄;受到大明英雄的熱情招待,天天與大明英雄豪言笑語,醉宿拚抵。


    然後,然後和兩位弟弟在各大城市街巷,各個鄉間田野……體味人生趣樂,歌舞靈魂曲音!


    這一切的向往,此一刻,成了泡沫夢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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