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聽聞最近一段時間,你在長安城內傳授給了長安百姓不少手藝?”生化戰爭的事情,李世民已經不打算跟石天談了。


    戰略方向已經確定,單就戰術來說,現在討論還為時過早,最早也要等到孫思邈那邊傳迴好消息之後才能進行,甚至要等到吐穀渾的戰事結束,再圖高句麗也為時不晚。


    對於李世民的臉皮,石天早就領教過了。現在的門窗可不隔音,李世民拖著房玄齡在甘露殿下棋的事情,他還真不敢當著老李的麵拆台。


    李世民問起他傳授長安百姓手藝的事情,他也就隻能如實迴答了,石天可不認為自己的事情能瞞過李世民。


    “陛下,百姓行商可是好事。百姓有錢了,會怎麽花?娶媳婦生孩子唄!生的多了,大唐子民也就越來越多,因此大唐也就越來越強盛。


    娶媳婦生孩子還花不完怎麽辦?那就讓孩子讀書唄!哪個父母不想自己的孩子出人頭地?讀書的人多了,大唐的人才也就多了,大唐也就更加強盛了。


    這家做生意賺錢了,左鄰右舍是不是也眼饞?眼饞怎麽辦?也做生意唄!這樣大唐百姓也就越來越富了。


    老百姓手裏都有錢了,日子過的紅火了,再有那些心懷叵測之人鼓動百姓鬧事?還有誰會響應?一門心思賺錢,把自己的日子過好才是正事。


    世家為什麽這麽強大?不就是有讀書人有錢嗎?老百姓做生意,必然會削弱世家對商業的控製不是?等老百姓的生意占據了大唐的各行各業,世家還有什麽底牌?”


    李世民是重商的,而且對世家研究的也是十分透徹。為什麽武則天能夠輕易把世家給滅了,無非是李世民之前鋪的路太好了,這才讓武則天有了可乘之機。


    要不然,僅憑她一個殺伐狠辣的潑婦,想要滅掉世家?那可能嗎?李世民不比她要狠上更多?而且手裏的軍隊可是比武則天強上不少。


    想滅世家,可沒石天說的那麽簡單,不過石天的思路是對的,也符合李世民的戰略。


    “世家的生意老百姓可是做不得的,一旦有百姓插手了世家的生意,世家必然將其滅之。”石天說的很理想,可是李世民領教過世家的狠辣,自然不會如石天一般樂觀。


    “那不正好嗎?世家為了自己的利益,打壓百姓。這事如果傳出去,必然會影響到世家的名聲,陛下也可以借機敲打世家不是?


    如果世家的名聲損了,世家的根基也就毀了。到時陛下還可收獲大筆民心。


    民心這東西,可比世家厲害多了。一旦世家失了民心,那就離衰落不遠了。”石天侃侃而談道。


    石天相信,如果世家為了利益敢打壓百姓,李世民就會把這事吆喝的全天下都知道。世家的存在百姓之所以無感,無非是世家表現出來的仁和。


    如果世家不再仁和,肆意踐踏百姓的利益,那世家必然會被百姓抵製。百姓抵製世家,那可比李世民打壓世家嚴重的多了。


    “如果世家不對百姓出手,那又如何處之?”李世民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可是世家也不是傻瓜,而且大多都是精英,這麽簡單的事情他們不會看不明白。


    “如果世家不對百姓出手,那就讓百姓去占領世家的行業唄!等百姓在這些行業有了作為,世家在商業上還有什麽影響力呢?


    商業的根基被挖了,讀書人的優勢也就沒了。陛下可以加大科舉的力度,拓寬從普通百姓中取士的力度,讓百姓中走出來的官員在下麵曆練上幾年,然後選拔一些優秀的人才替換掉世家的官員,世家還有什麽依仗?”


    世家是不可能被滅的,李世民也不是容不下世家。隻是,世家的勢力得得到控製。從商可以,但不能壟斷,從政也可以,但不能朋黨。


    現在的世家,已經擰成了一股繩,這讓李世民擔心不已。暫時,他手裏兵強馬壯,還能製衡住世家,可是等他百年之後,後世子孫未必有他的能力,到那時,世家出來作妖,他李家的子孫未必真能掌控得住。


    李世民就喜歡石天這種說啥啥都會,幹啥啥不行的人才。就像解剖屍體一事,沒見屍體時,石天侃侃而談,可是見了屍體之後,石天把膽汁都吐出來了。


    “那這商業當如何發展才好?”石天說的這事,李世民覺得可行。當然,這事在他手裏可行,可是在石天手裏,甚至在李承乾手裏未必能做出太好的效果。


    商業的發展,其實挺快的,隻要有利可圖,隻要稍加引導,很快就能發展成一個巨大的商業帝國。商人逐利,百姓也一樣逐利,見了利益,不用李世民鼓動,自然會有人爭先恐後的摻和進來。


    “商業發展,以點帶麵為好。臣在藍田縣建了瓷器工坊,在渭南縣建了玻璃工坊,在新豐縣建了烈酒工坊。現在這些工坊也都開始正常運營了。


    一個瓷器工坊就需要兩百多人工作,玻璃工坊需要的人還多一些,大概三百多人。如果每戶有一人在這工坊裏工作,他們得到的報酬就能滿足這一家人的溫飽。


    如果陛下舍得,將那瓷器、玻璃和烈酒的技術拿出來,讓縣裏的百姓再建上幾個工坊,想來這縣裏的百姓,溫飽問題就都能解決了。


    而且這樣做也有一個好處,提起瓷器,人們就會想到藍田縣,提起玻璃,也會自然而然的想到渭南縣。商人想要進貨瓷器,直接就去藍田,想要進貨玻璃,也會直接去渭南。”


    特色產業縣,這是前世經濟發展的一個重要方式。一個小小的棺材,都能承包掉倭國的喪葬行業,換來無數的真金白銀,那渭南和藍田為什麽不行呢?


    石天的想法雖然好,可是李世民卻有些不大滿意。瓷器工坊和玻璃工坊,自己好不容易拉下臉來占了八成的份額,現在錢還沒見到,石天就讓他把這兩個產業交出去,他哪裏能幹?


    “以你石天的本事,隨便弄兩個東西發展起兩個縣的經濟還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何必要打玻璃和瓷器的主意呢?


    太子大婚,已經把內帑掏空了,接下來又要打吐穀渾,耗費頗大,國庫的壓力還是很大的。這兩個工坊,短期內能填補一下國庫的空虛,自然不能把技術流傳出去,你就莫要打這兩個產業的主意了。”


    難得,李世民竟然在石天麵前哭窮了。精鹽之事,李世民幹的炎熱,太子大婚的資金,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自精鹽的出售。吃到甜頭的李世民自然不願把口中的肉拿出來分享。


    石天的方法好歸好,可是李世民不可能舍棄瓷器工坊和玻璃工坊的利潤。打吐穀渾要花錢,打完吐穀渾,李世民又想對高句麗動兵了,這比打吐穀渾花的錢還要多上不少。


    搞定朝鮮半島,接下來是美洲大陸。一旦石天所言被證實,進軍美洲大陸那必然是勢在必行的事情。相比高句麗,開發美洲大陸花的錢會更多。


    除了這些之外,大唐還有幾個勁敵,高原上的吐番,一直野心勃勃,還有西突厥和那個被西突厥挑唆的高昌國,這些都是要收拾的。


    想要進軍美洲大陸,沒有一個安定的大後方肯定是不行的。進軍美洲大陸石天說過需要十萬大軍,可是在李世民看來,一個十倍於大唐的領土,沒有三十萬大軍撒下去連個水花都漂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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