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藍田縣有觀音土,石天打算在藍田縣建一個瓷窯,等工藝成熟之後,石天就把燒製瓷器的技術傳出去,讓藍田縣成為大唐的陶瓷基地。


    就在石天帶人在院子裏玩泥巴的時候,李世民的聖旨到了。


    對於聖旨,雲宛兒可是久違了。自從上次石天跟她說過會被封爵之後,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去打聽了接旨的流程,準備了接旨的器物。隻是沒想到,聖旨來的這麽快,昨天剛準備好的東西,今天就用上了。


    擺下香案,穿戴整齊之後,所有人老老實實地站在院子裏,等著官員宣旨。


    大唐接旨是不用跪拜的,見李世民都不用跪拜,何況是接個聖旨了。


    “門下:今有長安城光德坊石天獻水車灌溉良田,獻貞觀犁益於農耕,獻馬蹄鐵利於戰馬,獻酒精預防瘍症,功於大唐,利於百姓,特封為新豐開國縣男,並賞千金,帛三十匹,永業田五百畝,興道坊宅邸一座……”


    石天本以為大唐的聖旨駢文滿篇,晦澀難懂,可是沒想到真實的情況卻是簡明扼要,完全沒有一句廢話,而且如此直白。


    整篇聖旨下來,也不過區區百字有餘,就連天天輪大錘的石錘都能聽得懂。


    李世民的封賞中規中矩,除了興道坊的宅子和國子監的名額之外,大多都是按規製來的,至於食邑,聖旨上有三百戶,可是那些都是虛封的,實際上一戶也沒有。


    想到李世民那些讓老鼠都搬家的國庫,石天也不指望了。


    賞千金,聽起來很場麵,實際上也不過是一千個銅錢而已,也就是一貫錢。


    帛三十匹也是常規賞賜,這個帛可不是用來做衣服的,而是正兒八經的貨幣,可以當錢用的,而且是大麵額的。


    那興道坊的房子可能都是從皇家私產裏拿出來的,就那滿是窟窿的民部,如果手裏有興道坊房子的話,估計早被戴胄給賣了。


    相比這些物質封賞,石天最在意的還是爵位。


    雖然隻是一個最小的新豐縣男,可是有了這個爵位,他們家也算是邁入貴族的門檻了。隻要他不作死,沒有李世民的點頭,想來也沒人敢動他。


    宣讀完聖旨,宣旨之人得了雲宛兒的賞的喜錢,就有人帶著石錘去丈量土地了。至於石天,則被雲宛兒拖著,跟著宣旨的官員去興道坊看新宅子去了。


    同住長安城,興道坊和光德坊可是天差地別。一個在東城,一個在西城 ,別看中間隻隔著一條朱雀大街,兩邊常住人口的地位可是截然不同。


    西城裏麵住的大多是販夫走卒,而東城裏麵則多是達官貴人。相比達官貴人,販夫走卒再有錢,在達官貴人麵前也得當孫子。


    宅子是三進的,靠近朱雀大街,在長安城裏也算得上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了。


    可是院子裏的景象就有些不堪入目了,滿院的雜草不說,整個院子,石天就沒找到一個囫圇的窗戶紙。更別說裏麵的擺設了。


    這個院子顯然是荒廢久了沒有人住,才成了這般模樣。


    不過整個院子也不全是破敗的模樣,最起碼,南北兩側的牆上,都有一些新砌的痕跡,而且還是最近才砌的,上麵的泥巴還沒幹透。


    想來東西兩側應該是兩個跨院,如果加上這兩個跨院的話,這個宅子就不是三進院了,而是三跨院了。


    隻不過他隻是個最小的縣男,如果加上這兩個跨院就逾製了,這才堵上了兩個跨院,隻給他三進,這樣那些禦史就挑不出毛病了。


    在院子裏轉了一圈,石天找到正在拔草的雲宛兒說道。“走吧娘親!這個院子不讓人收拾一下也沒法住,改天我找人收拾好了咱們再搬過來!”


    就這院子的樣子,明天他得先找人把裏麵的雜草清理出來,把窗戶紙糊好,然後再讓侯三打造些家具,這樣才能搬過來住。


    院子裏的布局其實並不需要改造,以前是三跨的院子,住在裏麵的人定然不凡,整個院子的布局肯定找人指點過的。


    如果他再亂改一通,不但破壞了原先的布局,還弄的不倫不類,毫無美感。倒不如就著原先的布局裝飾一下,又快又好看。


    對於房子的裝修改造,石天可是一竅不通,不懂的東西,他也不願意隨意插手。


    聽到石天要迴去,雲宛兒起身,手裏還提著幾棵雜草,揮舞著說道:“迴去幹啥?趕緊幫我拔草,今晚我們就住在這裏了!”


    兒子現在是男爵了,正兒八經地貴族,哪能再迴光德坊去住?


    光德坊是什麽地方?那是平民百姓住的地方。他們這些貴族再迴光德坊去住,那多掉價?


    當然,這隻是借口,更多的還是雲宛兒那小小的虛榮心作祟,住在東城,皇城根底下,哪怕隻是一個晚上,明天迴到光德坊也可以炫耀好久了。


    嫁給石錘,本想這輩子就窩在光德坊了,相比東城,光德坊算不得什麽,可是比起那些長安城外的人來說,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沒想到自己超常發揮,生了個這麽有出息的兒子。當然,也可能是石錘那一棍子打的太有水平了,直接打出來一個男爵。


    她決定了,光德坊宅子裏的東西什麽都可以丟掉,但是那根棍子一定要帶過來,到時候讓石錘打製一個底座,把那根棍子供起來。


    一聽要今晚就要住在這裏,石天直接慌了。


    開什麽玩笑,什麽家具都沒有不說,連個窗戶紙都沒有。今晚在這裏睡,還不被蚊子給吃了?


    即使蚊子不來吃他,這種土木房子裏可是住著不少像是蜘蛛、蠍子、蜈蚣等等的小精靈,這麽長時間沒人居住了,這些房子都已經成了盤絲洞了。萬一遇到盤絲大仙,他這小身板估計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娘親,昨日我賺了不少銀錢,明日我給你取一些錢,你去買兩個丫鬟小廝,到時候讓他們幹!你在邊上指揮著就行。


    想一下,你現在辛辛苦苦地拔草,把院子打掃出來了,咱們再買的丫鬟小廝直接住進你打掃出來的房子裏,你冤得慌不?”


    無論如何,石天今天也不會住在這裏的。想要說動雲宛兒,他也隻能破財了。


    昨天小塔賣了五百貫,除了今天上午兌換的五貫,還剩下四百九十五貫存在小荷那裏。石天決定了,一會就去找小荷先要上二百貫,想來也足夠雲宛兒折騰了。


    果然,聽到這話,雲宛兒立馬就把手裏的雜草扔掉,雙手叉腰道:


    “你還有錢?想我這些天跟你阿耶省吃儉用,卻不想你有錢還不拿出來,看著我倆受窮卻無動於衷不說,昨日還從我這裏騙去了五文錢。你有多少錢,趕緊給為娘全都交出來!莫要讓人騙了去才好。”


    看到雲宛兒這個樣子,石天心道果然,搞定了。不過他可不會把所有的錢都交給雲宛兒,這錢交出去的時候容易,可是再向外要的話,那就難了。


    雲宛兒耍威風,石天隻能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道:“沒多少,迴去之後我取一百貫給你,買幾個傭人,收拾一下這個院子足夠了。”


    雲宛兒單純,石天覺得,也就在雲宛兒麵前偶爾耍一下心眼,他還能找到一點點的自信了。


    聽到一百貫這個數字,雲宛兒直接跳了起來。


    甭說一百貫了,他和石錘省吃儉用,這麽多年下來,攢的錢都沒超過五貫過,為此她還自鳴得意,覺得比西城大部分人都要闊綽上不少。


    現在兒子開口就是一百貫,這可是他跟石錘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數字。


    不過,石天說拿出一百貫,想必他手裏還有不少。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手裏有太多錢可不是什麽好事。


    想到這裏,雲宛兒揪著石天的耳朵道:“兩百貫,少一文也不行。你現在是男爵了,朝廷也會有俸祿,以後你的俸祿領迴來也得交上來,我給你存著。”


    聽到雲宛兒開價兩百貫,石天可不會傻到爽快答應而是一臉沮喪地說道:


    “不行啊!給你兩百貫,我就一文錢也沒有了。這樣,我給你一百九十貫,自己留下十貫,你兒子是男爵了,接下來還要去國子監讀書,身上沒錢會讓人笑話的!”


    雲宛兒好麵子,愛虛榮,被人笑話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做的。甭說她被人笑話,就是石錘和石天,她也不允許別人笑話。


    聽到這裏,雲宛兒一臉得瑟,豪爽地說道:“兩百貫,一文也不能少。聽說那些貴人們出門都不帶銅錢,帶的都是銀子,等明天我去幫你換上五兩銀子,你去國子監的時候帶著銀子去。”


    大唐的俸祿是按銀兩來計算的,像石天現在的男爵爵位,相當於從五品上的級別,一年的俸祿是四十兩銀子上下,換算一下,一個月差不多三兩多的俸祿。


    這點錢看起來不多,也就三千五百個銅錢。可是這在當時已經算相當高的收入了。畢竟這個年代銅錢的購買力太強大了,一兩銀子或者一貫錢可以購買到一噸多的糧食。


    帶著五兩銀子去國子監讀書,也就相當於帶著一萬多斤糧食去上學了,即使跟那些王公貴族的子弟比起來,這筆零花錢也絕對豐厚了。


    在付出了兩百貫的代價之後,好不容易熄滅了雲宛兒今天在這宅子裏過夜的念頭。


    迴到光德坊,張家四兄弟還在玩著他們的泥巴。雖然石天很想測試一下以他的能力是否能燒製出陶瓷,不過現在有更加緊迫的事情要做。


    “別玩泥巴了,來,教你個好玩的東西。”說著,石天就把張老二領進了還擺著蒸餾酒鍋的廚房。


    想到今天被封的男爵,再想想李世民提意的伯爵,石天心裏就堵得慌。


    伯爵和男爵差距還是很大的,且不說一個有一千畝永業田,一個隻有五百畝永業田,就級別來說,伯爵可是正四品,而男爵卻隻有從五品。


    在大街上,見了長安和萬年縣令,伯爵可是低著頭看,而石天就得仰著頭看了,這就是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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