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麗政殿前,長孫皇後已經在殿前迎接了。當然,長孫皇後肯定不是迎接他的,而是在迎接李世民。


    問過長孫皇後的安,石天看到李明達在瞪著一雙大眼盯著他,知道是想詢問製糖的事情,隻是懾於李世民和長孫皇後在場,她不好開口而已。


    石天看了李明達一眼,然後不著痕跡地伸出了一根指頭,然後又指了指天上的太陽。想必以李明達的聰慧,這樣暗示她應該能明白。


    進麗政殿之前,石天見李明達眼睛一直往石天手中的玻璃佛像上瞟。索性,石天直接將玻璃佛像塞進李明達的小手中笑道:“送你了,拿去砸核桃吃,可香了。”


    因為這東西得罪了李元昌,現在鬧得滿城風雨,再拿出去賣顯然不合適了。


    李世民顯然沒看上這東西,要不然也不會還給自己了。既然如此,與其帶在身邊招禍,倒不如給李明達當個玩具了!


    這東西留給了李明達,用不了幾天,消息必然會流出宮外,想來也就沒人再打這東西的主意了。唯一可惜的是,還是沒撈到錢,自己仍然是個窮光蛋。


    他已經想定了,等李明達明天出宮時,他跟李明達商量一下,合作弄個玻璃作坊。打著李明達的旗號,想必沒人敢打他的主意了吧!


    “水車已經打造了一具,置於渭河之上了,幾日運行下來,果然如你所說,可以汲水不止。不過水車打造不易而且耗費巨大,想要推廣到大唐各地還需要不少年月。


    經過連年征戰,大唐國庫不豐,你當多做一些有益於百姓民生的物件出來,以壯我大唐國力才是,切不可玩弄奇淫巧技,弄那些如玻璃一般的無用之物。”進入麗政殿之後,李世民再次叮囑道。


    今天他可是窩火的難受。聽到登聞鼓響,本以為石天又來獻祥瑞了,沒想到這次是來告狀的。


    告狀就算了,告的還是他的兄弟李元昌。原本想把多寶閣的幾個人都處理了就得了,沒想到那個不看眼色的魏征竟然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


    魏征的意思李世民明白,無非就是讓他約束一下那些王爺公主,切莫讓他們胡作非為欺淩百姓。


    如果多寶閣不是李元昌的,而是他幾個兒子的產業的話那還好說,就今天這事,他能把對方的屎打出來。可是李元昌是誰?是李淵的兒子,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


    李淵生了二十二個兒子,他嫌這個數字不齊整,殺了兩個,湊了個整數。這件事情差點把他老爹氣死。


    現在他這個兄弟犯了這麽點屁事,而且還不是他兄弟親自犯的,而是他的家奴犯的事,為了這事找他兄弟麻煩,且不說李淵怎麽說,就是外人看了會怎麽說?


    不光外麵會謠言四起,就是他李家之人也會人人自危,與他離心離德,一個個隻求自保了。


    李世民的江山,李家之人可是出了不少力的。李孝恭,李道宗,李神通,還有他那個三姐夫柴紹。李道宗、李神通以及柴紹還好說,單說李孝恭,大唐南邊的江山可都是他打下來的,戰功是不弱於李世民的存在。


    “陛下,說到這推廣水車,可以讓工部工匠先行學習打造,然後派到下麵州府去指導打造一具,讓百姓觀其效用。待百姓明白其用途之後,可讓百姓們自行打造。


    誰出錢打造的水車,誰就可以用這水車為百姓灌溉,並可收取一定費用。這費用設定一個上限,不可太高,讓百姓都承受得起方為妥當。


    譬如,富戶張三打造水車,李四想用以灌溉,張三便可以一個時辰一升米的費用來收取費用。耕種時節,即使天旱,想來灌溉兩三次也足以保證糧食豐收了,想來這價格,百姓也承受得起。


    其實貞觀犁亦可如此。貞觀犁效率高,單牛一天可犁五畝有餘。貞觀犁省力,也可用騾馬拉犁,如果換成兩頭騾馬,一天可耕十五畝有餘。


    騾馬不但可以拉犁,還可以拉車。一個莊子,隻需十戶人養殖騾馬,便可滿足整個莊子耕地所需。農忙時耕田,農閑裏也可拉車補貼家用。


    大唐北方的田地,皆可耕作兩季,秋分之時播下麥種,芒種時節可收割,然後種下黃豆,等秋分之前即可收獲。黃豆可榨油,可食用,亦可作為戰馬草料。


    更重要的是,種植黃豆可以肥地,助小麥高產,想來輪種幾年,一季小麥的產量也不亞於兩季黍稷了。小麥好吃,且產量優於黍稷了,當大力推廣才是。”


    李世民不讓他燒製玻璃,他就先忽悠李世民去種田。給李世民畫個大餅,想來也就沒時間管他燒製玻璃的事情了吧!


    聽了石天的忽悠,李世民不禁兩眼發光。今天早朝,最主要的一個議題便是水車。


    都知道水車是好東西,也應該推廣到整個大唐,可是工部和戶部一合計,竟然算出了個天文數字,這讓李世民空懷重寶而不得用。


    聽了石天的話,李世民不由得暗罵朝堂上這些大臣。如果按石天的方法,讓民間自建水車,官府隻需要安排人技術指導,這個開銷大唐還是花得起的。


    水車早一日推廣,大唐的糧食就能早一日豐收,有了糧食,他還何愁高句麗不老實。


    水車可以如此推廣,貞觀犁也可以用此方法推廣。而且騾馬拉犁,效率竟然如此高。大唐缺耕牛,如果能用騾馬代替耕牛,想來大唐也就沒了耕牛缺乏之憂了。


    水車加騾馬,再加上黃豆小麥輪作,不出三年,大唐就再也無糧食之憂了。對於黃豆可以肥地的說法,李世民是不懷疑的。有了水車和貞觀犁的功勞,石天沒必要拿這件事情騙他。


    “讓你多讀些書,你卻整天搗鼓那沒用的玻璃,等封賞下來,你就去國子監讀書去。


    大唐北方幹旱,亟需水車灌溉。可是南方多雨,水車就沒有那麽多用處了。因此,水車的推廣,隻需要注重北方幾地即可。”損了石天一句之後,李世民得意地顯擺道。


    在他看來,石天雖然格物厲害,但是對大唐各地氣候節氣不甚了解,想來也不知道南方多雨之事。


    聽李世民又提燒製玻璃之事,石天滿是無語,這個檻過不去了是吧!


    “水車可不僅僅是汲水這一種用途,稍加改造,便可用來杵米碾麥,甚至造紙的紙漿也可用水車來錘打。相比人力,水車的效率高了不知幾倍。”石天覺得,有必要給李世民找點事做了,要不然他總拿著燒玻璃的事情不放。


    玻璃他是必須要燒的,且不說用玻璃帶替糊窗戶的浸油紙,就是他以後搞科研用的試管燒杯以及放大鏡、顯微鏡,這些可都離不開玻璃。


    把玻璃給皇家?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玻璃關乎到天下百姓的利益,不能讓皇家獨營。相比皇家,其實他更想把玻璃的燒製方法公布出去,讓大唐百姓都能用上價格低廉的玻璃窗戶。


    “如何改造?”果然,聽到石天的話,李世民直接把燒玻璃的事情拋在腦後了。他關心的不是杵米磨麵,而是石天口中的可以提高造紙效率的事情。


    水車的改造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的明白的,從李世民那裏要來了紙筆,石天在李世民禦用的宣紙上塗鴉起來。


    雖然石天的畫他看不懂,但意思他已經明白了。水車打漿和杵米簡單,甚至磨麵也沒什麽難的,無非就是弄了一個臥式水車而已。


    講解完水車的改造,李世民早已經把石天燒玻璃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了。


    “觀音婢,你和石天說下酒樓的事情,朕還有事,就不多留了。”說完,李世民帶著石天的塗鴉就出門了。


    酒樓是皇家的產業,自然歸長孫皇後管,這事也不值得李世民過問。糧食問題解決了,他現在想的是消除世家威脅的事情了。


    送完李世民,迴到麗政殿,長孫皇後入座後說道:“石天,你獻水車、馬蹄鐵、貞觀犁和酒精等物有功於大唐,陛下有意為你封爵。因此,酒樓之事你就不要出麵了,以免外麵傳出閑話。


    此女名為小荷,之前也幫著我打理過一些皇家的產業,以後就讓她待在你身邊,由她出麵打理酒樓的事宜。酒樓之事,一切由你做主,有何需求,安排她去處理即可。


    酒樓的地契我已交給了小荷,位置就在務本坊內,稍後你可以讓她帶你去查看一番。酒樓的布置,一世由你作主。至於費用,本宮已讓人送了一百貫錢去酒樓內。


    這筆錢本來是由你出的,想到你一時也拿不出這麽多錢來,本宮就先替你墊上,待到酒樓盈利之後,再從你的分成裏扣除就是了。”


    之前長孫皇後可是稱唿他為石家小郎君的,現在突然改口叫石天,這讓他一時有些不太習慣。


    長孫皇後口中的等物,想必指的就是造紙術和印刷術了,或許還有製鹽的法子。石天前幾天也打聽過了,大唐的食鹽的確是十文錢一斤,這點李世民並沒有騙他。


    食鹽不但十文錢一斤,而且跟之前朝代的鹽鐵專賣有所不同,大唐百姓皆可自行煮鹽,並沒任何限製。


    石天原以為製鹽的法子沒啥大用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因為這個法子,李世民製出了雪花鹽,而且為此專門開了一些鹽鋪,價格更是高達百文一斤。


    雖然價格高的離譜,但是卻還是供不應求。為此李世民已經安排人前往山東去測試曬鹽之法了。


    也是因為煮鹽帶來的巨額利潤,李世民這些天才沒再跟戴胄計較太子大婚的耗費事宜,這才造就了這兩天朝堂上其樂融融的假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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