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十一個人喝水時,水缸砰的一聲碎開了。


    “這井怎麽沒水了。”


    “這不是井啊,這是一口大缸啊。”


    “總旗對不起,我把缸搞壞了,需要賠償嗎?”


    孫傳庭走了過去,他往裏麵看了一眼,便知道什麽情況。


    他假裝不知道,故意說道:“真的是啊,你這個家夥怎麽把水缸弄破了,現在一個缸可要四錢銀子啊。”


    “等會扣兩錢銀子,再有下次,就罰你一個月的薪酬。”


    “是大將軍。”


    孫傳庭背著手隨後走到馬知縣旁邊,帶著歉意:“馬知縣,抱歉,手下人不懂事,把你的水缸弄壞了。”


    “你看看多少銀子,我是龍騎主將,我來賠償給你,你放心,放開了要,可勁的要,千萬別和我客氣。”


    “有多少銀子,我賠你多少。”


    孫傳庭每說一句,馬知縣的心就顫抖一下。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皇上饒命啊。”


    “雄安本就大旱,這周圍的地都幹死了,微臣想盡辦法也打不出來水了啊。”


    “這才出此下策,皇上微臣知罪了啊。”


    朱由檢看著他:“你知什麽罪,你不是挺聰明的嗎?”


    “糧倉搞虛假的,井口搞虛假的,你以為朕什麽都不知道?”


    “這些也就算了,現在朝廷處罰貪官沒有以前狠了,但是朕惱怒的不是你貪。”


    “而是你為什麽要對你手底下的百姓下死手,人家賣個桃子你都要下死手,你的良心真的不會痛嗎?”


    馬知縣立刻迴複:“陛下,微臣沒有害老百姓啊,這都是子虛烏有啊。”


    “是嗎?”


    “那這個人你認識不認識。”


    劉捕頭從背後走了出來,他對著朱由檢虔誠了跪了下來:“吾皇萬歲。”


    馬衛一看是這家夥,他怒斥:“你瘋了嗎,你怎麽敢背叛我啊。”


    “我待你不薄啊。”


    朱由檢一腳將他的長臉踹歪:“你貪墨宅銀八千兩,卻給手底下幾十兩,甚至幾兩,也配指責下屬。”


    什麽八千兩?不是八百兩嗎。


    所有人都看向馬衛:“為什麽是八千兩,老子辛苦了那麽久,才得了十二兩,你無恥啊。”


    他們恨不得把馬衛碎屍萬段,曾經賠笑裝孫子,如今已經是仇人見麵。


    朱由檢沒有廢話:“把這群人押進大牢,馬衛斬立決,立刻組織救治災民。”


    “劉捕頭,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本縣的知縣,加刑安局長,賑災和維穩就交給你了。”


    “這是你唯一一次戴罪立功的機會,朕到時候會派人來看。”


    劉捕頭立刻跪了下來:“是,是,小人絕對不會辜負皇上期望,一定會為雄安百姓做點事情,如果做不到,小人頭割了送給陛下。”


    朱由檢撅了下嘴:“朕不要你的頭,朕要雄安這裏的百姓都活著。”


    隨後他騎上大馬:“繼續前進。”


    “繼續前進。”


    傳令兵發出指示,一層接著一層的傳了下去。


    大部隊才緩緩推行,而朱由檢的下一站就是白洋澱,到了白洋澱就離保定不遠了。


    也離孫承宗的老家高陽縣不遠了。


    此時的白洋澱並沒有後世的水資源那麽豐富,曆史上白洋澱這個河北最大的湖泊,幹旱過好幾迴。


    明代移民屯田加劇澱區縮小,白洋澱幾度幹涸,到明代弘治年間,白洋澱有些澱泊已經淤成平地。


    地可耕而食,中央為牧馬場。


    明正德年間,楊村河決口,唐河決入白洋澱。


    形成了徐、漕、萍、一畝、方順、唐、滋、沙九河入澱,白洋澱才具備了現代的規模。為防洪水泛濫,建設了大規模的堤防。


    朱由檢此時正觀察著兩邊的風景,越往西走幹旱的情況就越嚴重。


    這裏曾經是湖泊,如今裂開了娃娃嘴,


    無數農作物垂著腦袋,這樣下去再過去半個月,莊稼就要死完了。


    連湖泊區域都這樣,其它地方更是連想都不敢想。


    “陛下,再往東走四裏,隨後走北二裏,有個雞鳴驛站,我們可以在那裏歇一會。”


    說話的是馬祥麟,他身為朱由檢的貼身保鏢,卻與朱由檢的年紀差不多,兩個人已經是那種兄弟之間的感情。


    彼此打趣,也沒什麽君臣之禮。


    朱由檢有些納悶:“你這家夥怎麽比地圖還準,你什麽時候來的河北?”


    “朕記得你以前不是在貴州嗎。”


    馬祥麟嘿嘿笑道:“三年前,陛下召我入京,我走到河北境內,便是坐船過的白洋澱,節省了很多路程。”


    “那裏的魚很好吃,比我娘做的還好吃。”


    朱由檢想起,秦良玉老將軍做的野菜團子,真的是…


    哪怕過了三年,他還記憶猶新。


    別說驛站做的魚了,就連我做的可能都比你娘做的好吃。


    這也沒辦法,秦良玉本來就不是什麽相夫教子的女人,她是讓敵人聞風喪膽的英雄,做飯次一點都能理解。


    “原來如此,那等一會便在那裏休息一會吧。”


    “遵旨。”


    隊伍還沒有抵達驛站,朱由檢看著這枯黃的麥苗:“祥麟你說你當初是坐船來的?”


    “是的陛下。”


    這也不對啊,就算幹旱也不至於幹旱到這種程度啊。


    而且湖水消耗了這麽多,怎麽沒有人向朝廷匯報呢。


    朱由檢問向方正化:“保定總兵是誰?”


    方正化也是懵了,他還以為皇上會問保定知府。


    畢竟這麽大的事情,和知府脫不了幹係,


    怎麽會突然問起保定總兵呢。


    天底下總兵那麽多,而且保定總兵這個位置他實在是想不起來。


    “這個,陛下…”


    孫傳庭緊接著說道:“是徐方明,他是薩爾滸之戰後的老兵,臣第一次去陝西時,曾經見過他。”


    朱由檢對這個人不是很熟悉,甚至是連聽都沒有聽過。


    薩爾滸大戰還能活下來的人,應該不是個弱家夥。


    但是自己之所以問起他,是因為根據錦衣衛來報。


    保定有很多逃兵落草為寇,這附近水寨子裏大部分都是逃兵組建的。


    他們經常搶劫附近的商船為生,這一點就很讓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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