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汝禎渾身雞皮疙瘩掉落一地,剛開始為了搶一點紅薯皮,他沒少和別的同僚幹仗。


    有時候看到別人扔掉的紅薯皮,他像狗一樣,跟在後麵撿。


    嚐到那甜美鬆軟的紅薯還以為是人間美味。


    誰知道後來這玩意越來越多,越種越多。


    多的根本就吃不完。


    有些人把紅薯切成片,曬幹,每天吃的就是這玩意。


    寧可餓死也不要吃這東西,太反人類了。


    如今本老爺又迴來做官了,還讓老子吃這東西。


    奇恥大辱。


    他指向李自成:“本堂就要吃雞,立刻去買,立刻馬上…”


    李自成被罵的狗血噴頭,他委屈道:“大人,小人已經將近一年沒有發俸祿了,囊中羞澀啊。”


    “你,好大的膽子。”,胡汝禎剛想罵,一想也是,別說他這個驛員了,就連自己這個縣令都將近半年沒有發俸祿了。


    發的也是可憐人,有時候還要坐老鄉的騾子車,去知府那裏借點糧食吃。


    劉懋從袖口裏掏出兩粒碎銀:“好了,我這裏還有八錢銀子,如今外麵的雞雖然漲價了,也就二三錢一隻,你去買兩隻給胡縣令解解饞吧。”


    “如果有多餘的,你就買些糧食拿迴家吧。”


    隨後他扔在了地上…


    李自成連忙爬在地上去撿銀子,生怕一下子摔碎了。


    這可是自己全家的救命錢啊。


    他的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大人大恩,沒齒難忘。”


    劉懋擺擺手:“去吧去吧,本官雖然是總理驛站,也沒辦法為你們這群人謀取福利了,這天下啊,唉。”


    他呆坐在窗戶邊,一言不發。


    ……


    榆林城外米脂縣內…


    雞舍…


    “老溫娘,這怎麽漲到三錢一隻了,就不能便宜點嗎,額之前在你這裏買過多少次雞了。”


    李自成氣不打一處來,他揣著八錢碎銀,氣喘籲籲的駕馬來到老主顧這裏。


    就是想著能一錢五買一隻雞,這樣還剩下五錢,可以給家裏的妻子開點葷了,畢竟她跟著自己以來,連飽飯都沒有吃過,別說吃肉了。


    如今雞直接漲到三錢,兩隻就是六錢,自己就剩下兩錢了,這年頭兩錢能買什麽葷腥。


    那老婆婆撇著嘴:“行了吧,自成,你又不是驛長,什麽時候買雞你能做東了?”


    “你就是一個跑腿的,能幹甚啊。”


    “愛要不要,不要明天就漲價到三錢二了,這年頭雞不吃糧食啊。”


    李自成看著她那嘚瑟樣,氣的不行:“你說甚呢,你說甚呢。”


    “額有說不要嗎,要不是當官的要吃,額八百年也不來你這店。”


    他剛說完,便被賣雞的老婆婆無情嘲諷:“我呸,就你這個窩囊樣子,來不來又不缺你一個。”


    “俺兒子可是在榆林邊軍做起了百夫長,殺你跟殺個雞一樣。”


    “快滾,窩囊廢。”


    李自成直接罵不過她,拿著剪子剪下六錢左右的銀子,放在小秤秤了一下。


    便抓起兩隻肥美的公雞駕馬而迴。


    要是晚了,肯定要被那個曾經的浙江巡撫現在的米脂縣令打罵,說不定還會撤掉自己的吃飯家夥。


    想到這裏,他越來越急。


    這時候他前方出現一支馬隊,那是甘肅過來的兵痞子。


    “站那裏。”


    李自成嘞馬:“幹甚?”


    “我日尼瑪,你說幹甚。”


    一名身穿破爛的軍服,麵黃肌瘦的老兵直接給他拽了下來。


    “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是不是,敢這麽和軍爺說話。”


    他猛拍李自成的頭,把他打的暈頭轉向。


    “你們要幹甚,我是驛站的驛員,不是叛軍啊。”


    那幾個兵油子嗬嗬笑道:“就你這個慫樣子,也敢去當叛軍?”


    “老實說吧,我們幾個看上你的雞和馬了,拿出來,饒你狗命。”


    李自成一聽瞬間不幹了:“軍爺,使不得啊,這馬是驛站的,有記錄的,這雞是縣令點名要吃的。”


    “你都拿走了,我就沒有活路了。”


    那老兵一腳將他踹到在地:“我們管你有沒有活路,你死不死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快把馬背上的雞交出來,然後滾。”


    說完他抽出亮閃閃的寶刀,朝著李自成的脖子比劃了幾下。


    嚇得他立刻屁滾尿流的跑了。


    他剛跑,身後便引起一陣嘲笑:“哈哈,就這廢物,這輩子也就是隻能當個驛員了,真是窩囊至極啊。”


    李自成邊跑邊落淚,眼淚掉在他的胡須上,形成了雨珠。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所有倒黴的事情都發生自己身上。


    雞被搶了,連驛站賴以生存的馬也被搶了。


    丟馬可是大罪,迴去難逃一死啊


    可不迴去,家人該怎麽辦。


    橫豎都是死,這輩子該如何是好,


    “李大哥,李大哥。”


    一聲男中音叫停了他的步伐,迴過頭一看是好友劉宗敏。


    他是藍田人,因為早年自己借過他幾張大餅,便認了自己做哥哥。


    後來高迎祥叛亂,他便離開藍田不知所蹤,沒想到今天再次偶遇了。


    他擦了擦淚水,不讓自己太狼狽。


    劉宗敏頭戴鬥笠,一身輕鬆的跑了過來:“李大哥,好久不見啊。”


    “你怎麽哭了。”


    李自成歎了口氣:“驛站的馬和大人的交代買的雞,都被一群龜兒子搶了,我這輩子估計要交代在今天了。”


    說完他一屁股坐了下來。


    劉宗敏聽後,臉色也不在輕鬆:“大哥,要不和兄弟一起去上海吧。”


    “剛才一群自稱是大明黨的人,說上海遍地是黃金呐。”


    “還可以出海,前往什麽新島,那裏有著吃不完的糧食和肉呢。”


    “現在很多人都去了,有些人去一年都能賺十幾兩啊,十幾兩,可是我們幾年也賺不到的。”


    李自成擺擺手:“我伺候那群大人的時候,聽說了,沿海各地都要人,雖然發俸祿,可我的家就在咱們米脂,讓我去那裏,我不去。”


    “再說了,額去了,家裏人該怎麽辦,活活餓死啊。”


    “宗敏,你身上還有沒有錢,借我點,我想坐牢之前給家裏人開開葷。”


    劉宗敏此時從腰間掏出一個布袋:“大哥,有,咱們再買幾壇子酒,我去了上海,賺到錢,一定把你撈出來,不就是一個馬嘛。”


    李自成感恩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苟富貴勿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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