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就坦白從寬,撒謊一句,哼…


    掌刑官拿著烙紅的錐子,放在八人的屁股下方。


    “別打了,我們全說。”


    “小人不是範永鬥,不是範永鬥,我叫何必才。”


    朱由檢問道:“既然不是,為何假冒,為何買糧?”


    何必才哆嗦著:“小人賭錢輸了家底,前幾年是範爺資助了我,並且讓我冒用他的名號穿插於京城和張家口。”


    “小人有罪啊。”


    冒用?


    範永鬥夠狡猾的,居然找了個替死鬼。


    “那晉商的秘密倉庫在哪裏?”


    何必才想了想:“張家口和山西,小人不知道啊,隻知道京城的商鋪,已經被查封了。”


    “嗬嗬,看來你不想說實話。”


    朱由檢給了掌刑官一個眼神,那紅的冒煙的錐子就要長驅直入。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


    “官爺,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就算殺了我,也不知道啊。”


    看到何必才的表情並沒有說謊。


    朱由檢接著問:“那這次把糧食賣到後金的路線,或者朝中交接的官員你可知道?”


    “官員小人隻知道考功司的李岱,和戶部主事劉文濤。”


    “其他人,小人也涉及不到啊。”


    哦。


    朱由檢仔細盯著他的麵容,看起來不像有假。


    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第一,範永鬥為什麽要找個替身。


    第二,他為什麽要在開春後買糧食,還如此高調。


    這不符合晉商低調做事的性格。


    “再給他點教訓,他吐的還不夠幹淨。”


    “是。”


    掌刑官陰著臉,從刀具中抽出一把細長的鐵片。


    灑上特質的藥粉。


    輕輕的在何必才腿上一劃,肉如豆腐般破開,鮮血流了一地。


    緊接著他又倒上大量的硫磺。


    火折子一點,“嘩啦”冒煙。


    何必才連慘叫都沒有,直接暈了過去,掌刑官這時候走向旁邊的犯人。


    “你是打算怎麽說?”


    那犯人連忙求饒:“別,別,我說,我說”


    “我們來自江蘇和浙江,家裏的地和一家老小全靠老爺們養活,”


    “前不久被派到京師模仿範永鬥。”


    “那倉庫我們是真的不知道,路線也不知道。”


    “但是這五十萬石糧食是送給後金,不是賣。”


    送給他們的?


    此言一出,語出驚人。


    朱由檢想破腦袋也不明白,連範永鬥都是賣,誰會把五十萬石糧食白白送給敵軍。


    “為何要送,送人者是誰,說。”


    “是,是…”


    “我家老爺是江南士坤 來老爺,他聽說皇帝要開放海禁,收取商戶,便聯合很多人準備投靠後金。”


    “於是便利用範永鬥的身份,把糧食送給後金,幫助皇太極度過難關。”


    “為的就是皇太極入關,取消商稅和禁海。”


    朱由檢冷冷的看向他:“為什麽,海禁解除,天下通商,豈不美哉,也不用偷偷摸摸,而是商稅能收多少,為什麽要這麽做?”


    犯人哆哆嗦嗦:“我家老爺幹的就是禁海的生意,一旦解除海禁,他很多生意就沒法做了。”


    “而且福建的鄭芝龍也參與了此事。”


    原來如此。


    福建海盜,江南士坤幹的本來就是走私生意。


    比如倒賣 兵器,火藥,鹽,藥,瓷器等等。


    這些生意可以帶來巨大的收益。


    而他們隻需要給駐守在那裏的官員,一點利益就行。


    可放開了海禁就代表這些生意光明正大了。


    朝廷會砍下一大半違法生意,剩下的生意又要交稅。


    所以他們聯手了。


    朱由檢不禁一笑,僅僅是解除海禁就這麽驚天動地了。


    馬上攤丁入畝,這豈不是天下鄉坤高舉反明旗幟。


    最難得還是改革啊。


    “給他們個痛快。”


    朱由檢臨走時撂下一句狠話,匆匆離開了大獄。


    剛迴到乾清宮。


    內閣大臣來宗道便將新印發的報紙拿了過來:“陛下,您看,百花齊放,現已經分發到各省府了。”


    “有勞了,對了,江南有個叫來俊生的,和你的姓倒是挺像的。”


    來宗道不明白什麽意思:“陛下,您也認識我弟弟?”


    來俊生是你弟弟?


    “是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朱由檢苦笑一聲:“那你弟弟可真不省事,那差點要了朕的命。”


    什麽?


    來宗道立刻便跪了下去:“陛下,臣真的不知情,臣絕無弑君之心啊。”


    隨後便不停的磕頭…


    “無妨,朕信的過你。”


    朱由檢從案台上掏出一本書:“這是朕寫的,拿迴去好好看看。”


    “看完之後就把他登在報紙首頁,發到各省。”


    “若想保住九族,來尚書你要有所犧牲。”


    來宗道畢恭畢敬的接過藍皮書。


    《關於攤丁入畝進一步規劃》


    攤丁入畝?


    這是個什麽東西,算了,總之能保住來家九族,不就登個報社,有什麽難處。


    “是,陛下,臣這就去安排。”


    ………


    來府…


    “蒼天滅我來家啊,這要是登出去,那還有我來家的活路啊。”


    妻子王氏連忙奉上熱茶:“夫君,這是怎麽了,攤丁入畝是什麽。”


    來宗道頃刻間老了很多。


    “娘子,你帶著女兒躲幾天吧。皇帝這是拿我做刀啊。”


    “攤丁入畝一旦實施,必將天下大亂。”


    “到那時候就沒有什麽中舉過後不交糧的傳統了。”


    “就要變成誰家有地誰交糧食。”


    “而那些被迫交糧食的人發現是我登記的,還不把我來家的祖宗十八代罵個遍。”


    “來俊生誤我啊。”


    ……


    攤丁入畝的報紙以飛鴿傳書式,飛向大明各省。


    每到一處,必是歡唿一片,痛哭一片。


    最先遭殃的是京師周邊的地主,天子腳下,他們縱使找了不少關係。


    也隻聯絡到侍郎級別的,幫忙求情。


    可在崇禎那裏,別說是侍郎了,就算你是三公九卿,隻要敢反對,那就是打板子。


    甚至右都禦史指著罵,說他是千杖皇帝。


    開啟了攤丁入畝,必將遭受世人的唾罵。


    崇禎微微一笑,從此生死難料。


    右都禦史當天領了三千仗,足足打了兩個多時辰。


    行刑太監還算厚道,隻用了六棍便結束了他。


    而右都禦史這麽一鬧,朝廷真正的風波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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