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真的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他會害怕會後悔會痛苦,唯獨不會反問別人。”


    “你問我,是想得到什麽答案呢?”


    “無非是我安慰你兩句,再說些今日的事情,並非你一個造成的之類的話。”


    “可這些話,真能解決你的痛苦嗎?”


    楚落白聲音很輕,像是一縷微風劃過般,不帶多少情感。


    “事情已經發生了,痛苦難過都是必然的,但更需要的是先想辦法去解決他。”


    “別擔心,有師姐做你的後盾。”


    “無論對或是錯,師姐總是站在你這邊的。決定已經下了,不要為過去的自己而痛苦。”


    “不過一個小小霜寒宗的修士罷了,能奈我何?”


    這些話明明沒有安慰自己的意思,甚至沒有肯定自己一句。


    但莫名的,秋臨心裏放鬆了許多,因痛苦而微微顫抖的身體,也逐漸平緩了下來。


    “就是,有主人在,你還擔心什麽!”


    “隻要把搶了你家的人狠狠打一頓,丟出去就好了!”


    突然出現在身側的葫蘆把秋臨嚇了一激靈,險些從劍上掉下去。


    好在楚落白眼疾手快扶了秋臨一把,才讓他穩住身形。


    看著眼前這個縮水了一大圈,隻有他腦袋那麽大的‘女兒’,秋臨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


    指尖傳來的溫熱觸感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竟然是真的?


    “不要亂動!你很沒有禮貌!”


    葫蘆雙手叉腰,氣唿唿地喊道。


    “啊,我隻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實體,抱歉啊秋白。”


    看著眼前生氣的小團子,秋臨有些尷尬地說道。


    “我不叫秋白!我叫葫蘆!”


    楚落白站在前方,聽著兩人的打鬧,忍不住勾唇淺笑。


    秋臨也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說是少年,終究不過是個孩子。


    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何必將那麽多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


    這種展露人性陰暗的事,就讓她們這些大人來處理好了。


    .................................................................................................


    秋國,皇城。


    宮殿中的燭火燃了一夜,逐漸昏暗。


    天邊露出一絲陽光,頃刻間天光照入宮殿之中。


    將那些燭火的細微光亮碾壓下去。


    國師將最後一枚棋子放在棋盤上,緩緩抬頭看向對麵的秋駿。


    “陛下,天亮了。”


    秋駿懶散坐在對麵,一雙眸子裏紅光一閃而過,周身邪氣恣意,但很快就收斂了迴去。


    “這天才剛亮,棋局未定,國師有些掃興了。”


    “比起這一盤棋,陛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國師笑嗬嗬道,話音剛落便有一名內侍急匆匆走了進來。


    “陛下,太子求見。”


    內侍匍匐著跪倒在地上,看上去在極力克製著自己內心的恐懼,但身體依舊忍不住微微發抖。


    “太子?”


    秋駿抬眼看向對麵的國師,國師表情神秘莫測,讓人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


    “既然來了,就讓他進來吧,這麽多年沒見了,倒是該好好看看了。”


    “是,陛下。”


    內侍得了命令,如蒙大赦地向後退去,身體卻完全不敢離開地麵。


    整個人像是一條在地上匍匐的蟲子,卑微而又恐慌。


    一直到退出大殿,那內侍才敢長舒一口氣。


    自從國師來了之後,陛下就開始變得陌生起來。


    不僅容貌開始變得年輕,身上的氣質也開始變得格外滲人。


    隻要被看上一眼,整個人就忍不住開始顫栗起來。


    那是一種從靈魂深處冒出來的恐懼。


    “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內侍擦擦額頭的冷汗,看著遠處初升的太陽,忍不住喃喃道。


    說罷,又重新低下頭,朝著門口跑去。


    楚落白站在秋臨身後,再度恢複了侍女的身份。


    她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周圍,這秋國國土不大,皇城也一般。


    這皇宮比起天明皇朝的差遠了,甚至還比不上封修權的皇子府邸。


    “師姐別看了,我們這皇宮比不上天明皇朝的。”


    秋臨像是看透了楚落白的想法般,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倒不是在看這個,而是在想,你們連個皇宮都修成這樣了,還有人盯上你們。”


    “嘖,真是倒黴。”


    楚落白打量著眼前並不華麗的建築,心中有些同情。


    “沒辦法,修士眼中凡人如草芥螻蟻,連反抗的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秋臨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聲音低沉了幾分。


    吱呀——。


    厚重的宮門被緩緩推開,之前去通信的內侍煞白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太子殿下,陛下在正殿等您。”


    說著,躬身在前邊帶路。


    楚落白的視線落在這內侍身上,對方背部的衣服被冷汗浸濕,緊緊貼在身上。


    再加上那毫無血色的臉。


    她人忍不住在心裏嘀咕。


    “這小小的皇城裏,還能住著惡鬼不成?能一趟就把人嚇成這樣?”


    這皇宮不大,連帶著宮道也很短。


    不到幾分鍾的時間,內侍便帶著秋臨和楚落白到達大殿門口。


    站在門口的內侍明顯有些慌亂,整個人氣息都有些不穩起來。


    秋臨看著,擺擺手。


    “你退下吧,我親自去拜見父皇。”


    內侍有些猶豫地看向大殿內,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心中的恐懼,告罪一聲後,匆匆離去。


    秋臨站在門口,理了理衣襟,深吸一口氣,抬腿朝大殿內走去。


    楚落白緊隨其後,踏入大殿的一瞬間,一股異樣從她的心頭略過。


    隨後兩股毫不掩飾的氣息撲麵而來。


    “一個煉虛巔峰,一個....”


    楚落白眉頭緊皺,第二股氣息極為詭異,有種飄忽不定的感覺。


    說強不強,但也絕對算不上弱。


    “吾兒,你終於迴來了。”


    殿門正對的椅子上,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青年緩緩開口道,聲音裏是與他年齡不符的滄桑。


    秋臨昂首看去,瞳孔微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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