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我青雲劍宗向來門規森嚴,絕不允許任何欺世盜名之輩以權謀私。”


    蕭玄城一番話說得正氣凜然,但楚落白明顯看到站在人群當中的那幾名青雲峰弟子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的確,青雲宗向來門規森嚴。凡處受罰期間的弟子,不可離開宗門,這條門規蕭師兄可還記得?”


    楚落白指著慕雨柔手中的玉碟說道。


    “不過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機緣對我們修道之人來說格外重要,為了不耽誤慕師妹的修煉,我便允她若是能找到人替她做了處罰的內容,現下玉碟中的名字已換位慕師妹。就這也有錯?還是說,蕭師兄覺得我這番退讓是在以權謀私?”


    蕭玄城皺著眉,他本以為是楚落白在故意為難慕雨柔,自己正好迴來救場。


    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發展。


    “不錯,的確是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楚師妹想法周全。不過以我所見,懲處之事仍在機緣之後,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我會向師尊進言修改門規,先機緣待迴來後再繼續處罰。”


    這人,當眾畫大餅都眼不紅心不跳的,難怪上輩子能表麵道貌岸然,背地裏瘋狂給自己潑髒水。


    楚落白瞥了一眼遠處憤憤不平的幾人,旋即開口道。


    “既如蕭師兄如此,不如今日多推廣一二。”


    “聽聞青雲峰最近也有幾名弟子因一些小事受罰,劍宗弟子誰不是傲骨錚錚,同門之間多有摩擦,若是因為這種小事的處罰導致他們沒了去明月書院的機緣也說不過去。蕭師兄,幹脆今日就讓他們的名字加入玉碟如何?”


    蕭玄城一愣,像是才想起來這迴事。


    “同門私下鬥毆,可是大忌。”


    “不就是比拚一下拳腳,又沒有人動用靈氣,隻能算是小打小鬧而已。”


    楚落白笑道,那些弟子故意留的心眼,這個時候反倒給她用上了。


    步入劍修一道的弟子,誰人不是血氣方剛,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事情時有發生。動手時,若是使用靈力和劍那就是同門相殘,情況格外嚴重。


    但隻是你一拳我一腳的近身肉搏,這種根本打不死人傷不到根本的小打小鬧,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那些圍毆的萬池的弟子,動手時藏的就是這份心思。


    所以蕭玄城問罪時,也是在青雲峰上對他們略作懲戒,並沒有將人送到執法峰。


    罪名徹底成立的情況下,能不能去明月書院,實際上就是蕭玄城一句話的事情。


    剛才蕭玄城那一句‘懲處之事仍在機緣之後’的話,正好給了楚落白機會。


    現在這麽多青雲劍宗的弟子看著,蕭玄城總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吧?


    “還是楚師妹考慮周全,今日雜務太多,我倒是差點忘了這件事。”


    蕭玄城臉色鐵青,轉頭看向那幾名弟子。


    “正巧你們都在,就將名字都計入玉碟吧。”


    本以為自己已經沒了機會的弟子們,紛紛朝楚落白投去感激的眼神。


    一旁的萬池看著楚落白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難以啟齒,隻能將希冀的目光放在慕雨柔身上。


    他知道慕雨柔和蕭玄城關係匪淺,若是慕雨柔能向蕭玄城求個情,他沒準也能繼續去明月書院。


    隻可惜現在的慕雨柔滿心滿眼都是蕭玄城,根本沒有空閑搭理他。


    兩人一左一右,在人群中如金童玉女般低聲說笑著,手中拿著玉碟朝長老走去。


    隻留下萬池一人落寞地站在原地,看向慕雨柔背影的眼神裏閃過些許失望。


    迴小遙峰的路上,邱臨和楚落白並排走著。


    “師姐,你這招離間用的好陰險,以後那弟子肯定對你感恩戴德。”


    “哦?這你都看得出來?”


    了解越深,楚落白越發覺得這個邱臨不一般。


    不止修行速度快,在青雲劍宗內人脈也不差,難怪上一世他在問靈峰那種隻有劍癡的地方都混得開。


    “這怎麽看不不出來。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你這想讓那些弟子看清楚蕭玄城的真麵目,順便記住你的恩情,這樣以後青雲峰有什麽風吹草動,你都能知道。”


    邱臨說完,轉頭一臉‘怎麽樣,我說對了吧’的樣子看著楚落白。


    “不錯不錯,你幼年便拜入青雲劍宗,你這些兵法都是哪兒學的?”


    楚落白啞然,如果不是上一世死得太早,肯定能看到這邱臨在青雲劍宗內大放異彩。


    “師姐這你就別管了,你看萬師兄那副落魄的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才能看清楚那個女人的真麵目。”


    邱臨低聲說著,伸手指了指身後。


    楚落白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慕雨柔不知被蕭玄城帶到哪去了,隻留萬池一個人走在最後,形單影隻極為可憐。


    “不知道,看著真可憐,慕雨柔都不知道給他求求情。”


    .......................................


    與此同時,執法峰鎮魔塔。


    刺骨的寒意伴隨的滔天得魔氣在鎮魔塔內部翻湧。


    鎮魔塔外,滿臉憔悴的江玉柘正疲憊地拎著一大桶水,搖搖晃晃地朝著塔內走去。


    鎮魔塔位置偏僻,禁製森嚴,除身上烙下鎮魔印記的弟子和長老外,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


    故而他們這些弟子所需的生活物資,都隻能自己到山下去取。


    江玉柘被這種罰到鎮魔塔的內門弟子最不受待見,在其他人刻意的孤立之下,大部分的活兒都被壓到他身上。


    見江玉柘提著水搖搖晃晃的樣子,坐在椅子上喝酒的鄧黃嘲諷道。


    “哎喲,這就是咱們那天資卓越的內門弟子啊?修煉了這麽久,怎麽連桶水都提不動?”


    鄧黃是這批看守鎮魔塔的弟子頭頭,多次考核內門弟子沒通過,對江玉柘這種身為內門弟子卻不珍惜的人極為厭惡。


    “看著白白嫩嫩的,別是個小姑娘吧?”


    “可別說了,小心人家迴去之後告狀。”


    同一桌的人也順著鄧黃的話嘲諷道。


    “該死的,要是不是楚落白那個賤女人,我怎麽會落到今天這個田地!”


    江玉柘身側的拳頭捏緊,在心中暗罵,但臉上還是露出了討好的笑容。


    見江玉柘這麽是想,鄧黃等人瞬間哄笑起來。


    鎮魔塔內的陣法壓製魔氣的同時也會壓製靈氣,他現在和那些修為低微的弟子沒有絲毫區別。


    一開始江玉柘也試圖反抗過,但在被圍毆了好幾次後,也開始學乖了。


    “等我迴到小遙峰,定要把你們這些人都殺了!”


    江玉柘拎著水桶走遠,眼神越發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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