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平陽的百姓醒來,發現大街上除了巡邏的士兵,竟然沒有幾個人。平時每天開張的雜貨鋪子,也已經關門大吉。


    光極殿上,劉粲對下麵的群臣說道:“幾個不安分的臣弟打算密謀造反,已經被朕提前知悉,並予以剿滅,朕方心安。”


    劉粲朝王玉招了一下手,王玉趕緊過來。劉粲拿起幾案上的詔令,遞給王玉。王玉來到台階邊兒,開始大聲宣讀詔令:襄國石勒蠢蠢欲動,即日起眾將在上林練兵,不日準備討伐逆賊石勒。任命丞相劉曜為相國,總督內外諸軍事,仍然鎮守長安。


    在大司空府,靳準對手下大臣王延說道:“王大人,你跟隨我多年。現在朝局動蕩,主上昏庸。我準備廢除這個淫亂之君,希望王大人能夠幫助我起事。事成之後,光祿大夫非你莫屬。”


    王延一聽要廢殺皇帝劉粲,嚇壞了,趕忙擺手拒絕道:“大司空,這個事我做不了。請您另請高明,我要告辭迴家去了!”


    走出大司空府,王延飛身上馬,快馬加鞭往皇宮跑去。快到皇宮的時候,迎麵遇上率領士兵巡邏的靳康。靳康問道:“王大人,你風風火火,火急火燎的,是不是準備到皇宮去告密啊?”


    “啊?不不不,不是的!” 王延趕緊辯解道。靳康不相信王延,吩咐士兵道:“弟兄們,把王大人送迴大司空府!”


    靳準一看王延又迴來了,後麵還跟著幾個士兵,靳康隨後也迴來了,就明白了。靳準說道:“王大人,現在是我用人之際。我欣賞王大人的才能,隻要你點點頭,光祿大夫就是你的。”


    王延朝地上“呸”了一下,罵道:“匈奴屠各族的逆賊靳準!你想犯上作亂,還要拉上我!你為什麽不趕快把我殺了,成全我漢國忠臣的美名?我羞與你如此卑劣之人為伍!我死以後,請把我的左眼掛在西陽門上,我要看著相國劉曜來攻伐你。請把我的右眼掛在建春門上,我要看著相國和大將軍石勒兩路夾攻你!”


    靳準笑道:“王大人,人各有誌,不能強求。我本來不願意殺你。你如此謾罵、羞辱本人,那我就不客氣了,如你所願!”


    靳準一擺手,兩個親兵把王延拖下去了。


    大司空府裏,王沈、宣懷、靳明、靳康,還有喬泰、王騰等臣服於靳準的將領,正在策劃下一步行動。靳準說道:“盡管我們全城戒嚴,但還是有大臣投奔劉曜去了。夜長夢多,不能再拖。今天白天,讓將士們吃飽喝足,養精蓄銳。晚上,包圍皇宮!”


    “大司空說的對,如果劉氏皇族和身在長安的劉曜內外夾攻,我們可就危險了。所以今天晚上一定要殺死劉粲和其他在京城的皇族成員,這樣我們才能安全。”王沈說道。


    入夜以後,王沈、宣懷帶兵包圍了皇宮。靳準率領手下親兵,徑直闖進後宮。士兵們尋找了好幾個寢宮,最後在皇太後靳月華的寢宮裏,抓住了正準備上床的劉粲。劉粲猝不及防,大聲嗬斥道:“朕是皇上,是天子,是九五至尊,你們想幹什麽?反了?”


    靳準隨後來到劉粲麵前說道:“劉粲,你淫亂後宮,不理朝政,殺害皇太弟劉乂,殺戮其將士一萬多人,罪惡深重!來人!把這個禍國殃民的昏君、暴君、淫亂之君,拉到院子裏砍了!”


    隨著靳準一聲令下,幾個親兵上來,就把劉粲拖到外麵。劉粲後悔不迭,說道:“父皇,皇祖父,我沒有能夠保住劉氏的江山社稷,隻知道吃喝玩樂,葬送了劉氏皇族,我是個罪人啊!”


    “劉粲,現在後悔,已經晚了!”靳準說道:“準備開斬!”


    這時候靳月華從寢宮裏衝出來,跪在靳準麵前乞求道:“父親,不管怎麽說,陛下對待我們姐妹還是很好的,饒他一命吧!”


    靳準看了看可愛的女兒,狠了狠心說道:“孩子啊,我們留下這個暴君,他一定會糾集劉氏的殘餘卷土重來。到時候,恐怕我們靳氏家族,包括父親我,還有你們姐妹,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靳準一揮手,一個親兵舉起明晃晃的戰刀,砍下了劉粲的腦袋。劉粲的血跡,噴濺到了很多人的身上。靳月華搶過帶血的戰刀,一下子紮到自己的前胸上。靳月華癱倒在地上,血順著戰刀流了出來。靳準急得直跺腳,但女兒靳月華已經死了。


    “唉,想不到是這樣,我可憐的女兒!”靳準擦著眼淚吩咐道:“等天亮了,把昏君和女兒都拉到城外,找個地方埋了吧!”


    天,漸漸亮了。平陽的大街上,劉粲在京城的弟弟們,還有他們的家眷,仆從等,都被五花大綁著。靳準的親兵圍著這些人,來迴巡視著。靳準對喬泰、王騰說道:“清點一下劉氏皇族人數。”


    兩個人圍著這些被捆綁的人轉了一圈,迴到靳準跟前迴複道:“啟稟大司空,有趙王劉持,彭城王劉翼,燕王劉鸞,高平王劉悝,楚王劉鴻,秦王劉權,魏王劉操,丹陽王劉旭,共八人。”


    “劉粲的太子劉元公呢?”靳準問道。靳康說道:“劉元公已經在昨天晚上皇宮的大搜捕中,被亂軍殺死。”


    “很好!喬泰、王騰二位將軍,你們即刻押解這些人犯到東市,全部斬殺,一個不留!”靳準又轉身對王沈、宣懷說道:“二位大人,請帶領手下士卒出城,帶上鐵鍬等挖掘所需之物,把劉淵、劉聰父子的陵墓挖開。挖開以後,把所有的金銀財寶收歸國庫,把劉淵的屍體拋之荒野,把劉聰的屍體斬首示眾!”


    “得令!”王沈、宣懷說完,帶領士兵出城去了。靳準迴到大司空府,靳明、靳康也巡城迴來了。靳準問道:“沒問題吧?”


    “迴哥哥,沒出現什麽問題。我們手下的將校,還在全城巡視著,確保萬無一失。”靳明說道。靳準又對靳明、靳康說道:“王沈、宣懷已經去挖掘、鏟平劉淵、劉聰的陵墓。你們兩個一不做二不休,率領弟兄們把劉氏的宗廟、社稷給我燒了!”


    “遵令!”靳明、靳康施了個禮,出去了。


    兩天以後,靳準在幾百個親兵的簇擁下,來到光極殿。靳準坐在原來劉聰的龍椅上,滿麵春風。下麵的文武大臣,除了靳明、靳康、王沈、宣懷、喬泰、王騰等為靳準立功的人,還有一些留下來的劉粲的大臣。靳準咳了一下,朝堂上頓時安靜了。靳準說道:“各位愛卿,這幾天我們經曆了腥風血雨的幾天。但是,昏君當道,朝堂無序,我們不得不如此。自今日起,我就是大將軍、‘漢趙王’。所有留下來的文武百官,全部加官進爵一級!”


    “謝趙王!千歲!千歲!千千歲!”下麵的幾十個大臣歡唿雀躍起來。靳準看著下麵的大臣說道:“散朝後,胡嵩大人留下。”


    胡嵩不知道靳準留下自己要幹什麽,就呆在朝堂上。靳準從上麵下來,帶著笑意問道:“胡大人,知道我為什麽留下你嗎?”


    “趙王,臣不知道。”安定人胡嵩吞吞吐吐地說道。


    “那本王告訴你原因。”靳準說道:“你是投降漢國的晉人,對吧?想不想自己的故國、故土?想不想為晉室做點兒什麽?”


    胡嵩聽了靳準的話,感到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又不敢不迴答,於是說道:“臣在漢國,不不,臣在趙王麾下,盡職盡責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就行了。其它事情,臣不敢去想。”


    靳準笑了笑說道:“哪個人不思念自己的故國、故土呢?本王告訴你,孤把你留下來,是準備為江南的晉室做點兒事情。”


    “趙王打算做什麽?打算讓臣做什麽?”胡嵩有些懷疑地問道。靳準笑道:“你們的兩個皇帝都被劉聰毒殺,你們的國都洛陽被劫掠、焚燒。你們惠帝的皇後羊獻容,現在不但成了劉曜的王妃,還給劉曜生了兩個兒子。更重要的是,你們的傳國玉璽,也被劉曜劫掠到了平陽。孤打算,讓你迴歸故國,把玉璽送迴去。”


    “不不不,臣下不敢!” 胡嵩趕緊擺手推辭道。靳準又說道:“孤還打算把晉朝兩個被害皇帝的梓宮,派人送到江南。如果你願意去送玉璽,押送兩位皇帝的棺材,將是晉室的有功之臣!”


    胡嵩嚇得趕緊跪倒,近乎乞求道:“趙王,這件事情,微臣真的做不了。您還是另請高明吧!臣告退!臣告退!”


    靳準一看胡嵩竟然不聽自己的意旨,怒氣衝天。他隨手拔出身上的佩劍,把剛剛站起來準備離開的胡嵩一劍殺死了。靳準仍然怒氣未消,他大喊一聲:“來人!把這個東西抬出去喂狗!”


    兩個侍衛進來,把已經死去的胡嵩抬了出去。靳準迴到上麵坐下,沉默了一會兒,他朝門口喊道:“來人!”


    從外麵進來一個侍衛,靳準對他說道:“去請侍中卜泰前來!”


    時間不長,侍中卜泰來到大殿,給靳準跪倒施禮。靳準抬了抬手說道:“愛卿免禮平身!今天本王讓你來,是打算派你前往江南,告訴晉朝的皇帝,請他們派人來,運迴兩位皇帝的靈柩。”


    卜泰本來想拒絕,但他知道胡嵩剛剛被靳準殺死。於是迴複道:“臣遵命就是。趙王還有什麽吩咐,臣一並轉告晉朝皇帝。”


    “請你轉告晉朝皇帝,我靳準之所以把劉聰的子孫後代斬盡殺絕,完全是為了給晉朝的君臣報仇雪恨。想當初劉曜等攻陷洛陽,殺戮無數,我痛心疾首但又無能為力。晉朝的兩位被害皇帝,也應該魂歸故裏,入土為安。我願意臣服江南晉室,希望可以和晉室聯手,把殘餘的漢國勢力,像劉曜、石勒等全部消滅!”


    “好的,臣遵旨,明天臣就出發,前往江南建康。”卜泰從大殿出來,擦了擦臉上的冷汗,迴家準備去了。


    五天後,卜泰和兩個隨從在新亭南麵的碼頭下船。卜泰讓五個劃槳的士兵先劃船迴平陽,卜泰和兩個隨從來到建康。


    司馬睿坐在禦座上麵,正在和群臣朝議漢國發生的事情。這時一個侍衛進來稟報:“啟稟陛下,漢國趙王靳準使臣卜泰求見!”


    司馬睿先是愣了一下,文武大臣也感到有些奇怪。司馬睿看了看下麵的大臣們,然後說道:“有請漢國使臣卜泰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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