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


    窗外陽光明媚,時而傳來一些鳥鳴和人聲,陽光照在薛遠的臉上,有些暖意。


    他從醫院的病床上坐起,抬手掀起了額角緊貼頭皮的頭發,露出一雙困頓的黑眸,薛遠按了按刺疼的太陽穴,英俊的眉宇間依稀可見一絲疲憊。


    皺著眉將昨夜那段明明近在咫尺卻顯得格外遙遠的記憶撿起,他最後定格的畫麵是他將那個紅衣女人奮力推開,然後就徹底不記得了。


    清醒前女人曖昧的話語和挑逗的舉動好像近在咫尺。


    想到此,薛遠一驚,身上好像有萬隻老鼠在爬,他慌張急切地將病號服脫下,認真檢查了一下身體。


    好在身上除了幾塊淤青,並沒有其他可疑的痕跡,他剛剛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了一半。


    但是一想到和那個女人親密的親吻,一陣難以抑製的生理惡心刹那湧上喉嚨,他急忙跑入病房內的衛生間。


    為什麽他當時要胡思亂想,抑製不了自己的欲、望,竟然還認錯了人……


    如果他後麵真的和那個女人滾到了一起,他想他真的會瘋……


    冰冷的水灌入喉間,瘋狂地漱了幾遍口後,薛遠才慢慢停了下來。


    薛遠將頭頂花灑打開,赤、裸著身體站在噴灑的水流下,冷水打濕了他的陰沉的臉,衝刷著他的勁瘦的八塊腹肌。


    將渾身上下衝洗了幾遍後,薛遠這才走出衛生間,朦朧的水汽覆蓋在他的眉眼處,讓人看不起他眼底的翻湧的情緒。


    薛遠看著眼前的寬闊幹淨單人病房,陷入思索。


    所以,昨晚到底是誰救了他,送他到醫院的?


    就在此時,房門響了。


    何書瑤拿著早餐從病房門口進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兒子站在床邊的場景。


    她滿眼都是喜悅:“小遠,你醒了!”


    “你可是要嚇死我了,好好的人怎麽會突然暈倒呢?”


    何書瑤說著眼中便有淚花閃過,走近一看,卻發現薛遠頭發帶水,就連衣服也沾濕了不少。


    何書瑤語氣責罵:“你這孩子,大早上洗什麽澡啊,你都才剛剛醒,著涼感冒了不就病上加病了嗎!”


    “媽。”薛遠將略顯淩亂的病號服整理好,看著女人眼底的紅血絲,顯然剛剛哭過。


    他慚愧道:“讓你擔心了,我身體沒事。”


    “你呀,這麽大還這麽不關心自己。”


    薛遠見何書瑤眼裏滿是不讚同,接過何書瑤遞過來的毛巾,佯裝不解擦著頭問:“媽,我怎麽暈倒了?還有……是誰送我來的?”


    “是小謝這孩子說,昨天晚上你和他出去散步,你半路突然就昏迷不醒,然後就送你到醫院了!”


    “時微?!”


    薛遠聽到這個燙人心扉的名字,內心莫名跳出一個讓他渾身沸騰的想法。


    如果是少年救了他,那他那晚的混亂的記憶會不會不是幻覺!


    他沒有親錯人!


    但是——他親了謝時微!


    這個認知讓薛遠冷靜的臉有一瞬間破裂,夾雜著震驚、喜悅、擔憂、害怕……


    何書瑤低頭整理床單,語氣有些埋怨:“小謝這孩子也真是的,平時挺穩重的,結果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還不告訴我。


    要不是我今天早上沒有看見你,追著他問了一遍,他這才告訴我你進醫院了,不然他還想瞞著我呢!”


    薛遠從五味雜陳的心情中迴神,他猜測少年是為了不讓何書瑤擔心,這才撒了這個暈倒的小謊。


    隻是何書瑤後麵這些帶著情緒的話雖說是在關心他,但薛遠聽在心裏卻很不舒服,語氣冷靜道:


    “媽,時微也是不想讓你擔心,大晚上告訴你也沒什麽作用,隻是徒增你的擔憂;而且,這件事歸根到底還是我的問題,你不能怪他!”


    “行行行,知道你最維護小謝了,兒子大了不由娘唄!”


    何書瑤見兒子有點生氣,也發現自己確實有些激動,她臉上有些尷尬笑道:“是我說的不對……我沒有怪他……”


    薛遠將頭發擦得半幹,然後坐在病床上,端起桌上何書瑤剛剛拿來的清粥,莫名有些緊張地問:“媽,時微在哪?”


    何書瑤見薛遠語氣變得正常,剛剛那個話題算翻過了。


    她解釋說:“小謝在家呢,他說有事就沒來。”


    薛遠聞言,拿勺子的手一頓,隨即便說:“他大概是昨晚沒休息好。我身體也沒什麽大事,吃完早飯我就出院吧。”


    薛遠語氣滿是堅持,何書瑤見此,點頭說好,“那我去給你裝點熱水,你在這裏慢慢吃早餐。”


    看見何書瑤要離開,昨夜薛建安說的那個秘密突然湧向心頭,薛遠抬頭喊了句:“——媽!”


    隨著這聲艱難急促的唿喊,薛遠的思緒好似又迴到了那個晚上。


    “薛遠——你根本不是我薛建安的親生兒子!何書瑤那個賤女人,竟然給老子戴綠帽。


    看著老老實實,結果卻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結婚前就和不知道哪裏的狗男人鬼混!


    我說呢,何書瑤當時怎麽就老老實實嫁給老子了呢!原來她就是在找接盤俠!恥辱!賤貨——啊!”


    這是薛遠從薛建安口中得知的秘密。


    看著薛建安眼底的憤怒和咒罵,他隻覺得好笑。


    青筋暴露的拳頭直接讓對方閉了嘴。


    從他記事開始,他和何書瑤的日子就不曾安寧過,即使是在薛建安認為他是他“親生兒子”的前七年裏,無休止的爭吵、怒罵就沒有停過,酗酒、賭博、抽煙他薛建安哪個不沾。


    吃喝住用,他不見薛建安出過一分錢,就連他的學費,都是何書瑤沒日沒夜掙出來的,而薛建安卻常常偷拿何書瑤的辛苦錢去玩樂瀟灑。


    他從小看到的便是何書瑤徹夜操勞,薛建安四處鬼混,常常半夜才歸。即使是這樣,薛建安依舊不滿意,對何書瑤多有怨言。


    在他七歲的那年,薛遠放學迴家的時候,發現薛建安滿身酒氣在家翻箱倒櫃,竟然是在偷何書瑤攢的錢。


    他氣憤中跑去阻止,卻被對方大力一推撞向了桌角,頭破血流,他被送去了醫院。


    至此之後,他們母子倆永無寧日,暴力不休,死死糾纏,難以解脫。


    “薛建安,你應該早點把這個真相告訴我,不然我就不會這麽恨你了!”


    “別拿著件事來掩蓋你混賬罪惡的本性,我們母子不欠你的!”


    “真好!我沒有流你這種肮髒可恨的人的血!”


    ……


    “小遠,有什麽事情啊?”


    何書瑤語氣溫柔帶著關心的嗓音將他拉迴現實。


    薛遠抬頭看著側身迴頭的女人。


    雖說這一年何書瑤在謝家的調養下身體漸漸變好,麵容也變得紅潤。


    但是女人眼角的皺紋,青絲中滋生的白發,比同齡人蒼老的麵容等都昭示著對方過去那些年遭受的苦難和折磨並沒有褪去。


    時間會抹去人的記憶,但卻掩蓋不了一些痛苦,這些刺眼都是證明。


    看著何書瑤眼底的焦急和關心,薛遠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將那個問題壓了下去。


    他不在乎他的親生父親是誰,但是卻不想揭破了這個秘密後讓何書瑤為難和受傷。


    他說道:“水不要太燙。”


    何書瑤聽後,便走便笑:“這點常識,你媽還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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