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柄文沒有迴答鐵鉉的問題,他看著城牆上的上百門大炮,一顆心沉入穀底。


    燕軍射出了兩道光束,一道光束直接轟在了城牆之上,一道光束直接轟在了城牆之上,將城牆之上的磚石都給轟得粉碎。


    耿柄文再次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子彈的溫度很高,幾乎是貼著他的腦袋而過,即便是沒有碰到,也能讓他有種被燙到的感覺。


    “耿——大將軍可有傷在身?”


    鐵鉉看到耿柄文沒有迴答自己的話,而是一臉茫然的摸著腦袋,不由得又問了一句。


    “噢,無妨,監軍大人可受了傷?”


    耿柄文這才反應過來,轉過頭,對著鐵鉉淡淡的問道。


    “多謝你救了我!”


    鐵鉉躬身行禮。


    他雖然脾氣暴躁,但也知道分寸,連忙對著耿柄文鞠了一躬,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將軍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僅此而已......”


    耿柄文揮了揮手,繼續說道。


    “這大炮的兇險,我想你也應該知道,所以,你還是先迴城內避難吧!”


    誰能想到,此言一出,鐵鉉再次拒絕。


    “我是監軍,怎麽能怕死?我就站在這裏,看他們能不能殺得了我!”


    鐵鉉秒變成了鋼鐵之軀,怒目而視,氣勢逼人。


    “那就好。”


    耿柄文把到嘴邊的髒話給咽了迴去。


    “既然如此,我和監軍一起在城牆上巡視一圈,你覺得呢?”


    耿柄文不動聲色地說道。


    以他的性格,一分鍾都不想在鐵鉉身邊多待,剛才出手相救,完全是出於本能。


    他現在已經有些後悔出手相助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既然如此,我們就分頭巡邏吧,若是燕逆膽大包天,我一定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此時的鐵鉉,雖然麵色依舊蒼白,但神態神態,已經漸漸恢複了正常。


    耿柄文不再多言,抱拳行禮,然後轉過身,在城牆上巡視起來。


    鐵鉉愣了一下,隨後跺了跺腳,喃喃自語了一句,便轉身離去。


    燕國大營,城外。


    “幹得漂亮!這一次的禮物,想必耿大統領和監軍大人也會很高興的!”


    朱棣很高興大炮的效果。


    “嗬嗬,可惜,隻差一步,否則的話,我們也可以省去很多的功夫!”


    張武的臉上,帶著一絲驕傲,也帶著一絲後悔。


    “東西已經給了,接下來就是等著他們迴話了!”


    朱棣倒也不覺得可惜,以大炮的精準度,想要在一千米的距離上打中一個人,完全是看運氣。


    於是,大燕軍隊就擺好了大炮的陣型,作好了進攻的準備。


    午時已過。


    “動手,張武!”


    朱棣淡淡說道。


    “是!”


    “各部,準備!”


    十數個唿吸後,大燕軍陣前的二百五十座大炮,齊齊發出怒吼聲,噴吐著火舌。


    隨著一聲聲巨響,兩百多道黑煙衝天而起。


    一時間,整個天空,都變得昏暗了起來。


    重達五斤的鋼珠,像是一場冰雹,狠狠地砸在了濟南府城的高牆上。


    頓時,城頭上塵土飛揚,石屑紛飛,慘叫聲此起彼伏。


    “馬上!放箭!”


    一波炮火過後,連一分鍾都不到,又是一波炮火傾瀉


    連續數輪的轟鳴後,戰場上已經是一片濃煙滾滾,遮天蔽日,在那一刹那,無數燕軍都生出了一種天翻地覆的錯覺。


    就算是張武,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更別說其他人了。


    因為成本的關係,平時的集訓中,十炮齊發的次數都不多,何況是二百多。


    “燕軍的大炮,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如此之強……”


    隱藏在遠方的鐵鉉,看著那一片已經被黑霧覆蓋的城牆,渾身發抖,喃喃自語。


    相比之下,耿柄文就淡定多了。


    因為,在他的觀察之中,這些燕國的“大炮”看起來威力很大,但是真正的殺傷力卻是微乎其微。


    到現在為止,燕國炮對城牆上的破壞,最多也就是摧毀了幾座房屋,幾座城垛而已。


    不過,也就耿柄文這麽想而已,其他人可沒有那麽想。


    對於那些士兵來說,燕國的大炮實在是太可怕了,簡直就像是白晝一樣,整個城牆都被打得千瘡百孔,再也找不到一座完好的建築。


    這場戰爭,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抗衡的!


    十輪齊射之後,燕軍並沒有繼續進攻,反而開始撤退,剩下的明軍都在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燕軍撤退之後,耿柄文便讓士兵們將城牆上的雜物清理幹淨,重新裝上已經被大炮打壞的攻城器械。


    不過,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不好的情況。


    經過了燕國大炮的洗禮,他們已經沒有了戰鬥的意誌,一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想要蜷縮成一團,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藏起來。


    耿柄文心中一片冰涼,因為他很清楚,兵不戰心的下場。


    這可如何是好?耿柄文立在城牆上,遠遠的看著燕軍的營地,心中暗暗盤算著如何應對。


    然而,他絞盡腦汁,也沒有一個合理的答案。


    一時間,耿柄文也是騎虎難下。


    就在這時,他的身旁,突然出現了一名監軍鐵鉉。


    “大將軍,以我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濟南府恐怕是難以抵擋了。”


    了。


    鐵鉉的心情也很是沉重,今天燕軍的大炮,已經讓他深刻的認識到了他們的可怕。


    曾經,他一直認為,征燕軍、平燕軍之所以會落敗,都是因為他們的將領不爭氣,自私。


    直到今天,當他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


    湯和等人實力太弱了……


    “燕軍的大炮並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們的心理。”


    耿柄文轉過身,目光落在了鐵鉉的身上,沉聲道。


    “我倒不是怕了他們,以濟南城的防禦力量,我想要守住他們半年,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我們失去了他們的支持,我們就再也守不住了!”


    “對。”


    鐵鉉也是一頭霧水,今天這些士兵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裏。


    “燕王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一點都不按常理出牌。”


    耿柄文的聲音裏夾雜著仇恨和欽佩,很是複雜。


    “如果燕王忽然暴斃該多好啊!”


    耿柄文這番看似漫不經心的話語,卻給了鐵鉉一種明悟。


    “大將軍,你覺得我們能不能直接殺了那燕王呢?”


    鐵鉉心中一動。


    “很難,以我對大明的了解,他的實力絕對是數一數二的,根本就不可能被人刺殺!”


    耿柄文沒了興致,搖了搖頭。


    鐵鉉不肯放棄,他的目光四處掃視,想要從中尋找到一絲可以暗殺燕王的靈感。


    “不如,我們佯裝投降,由燕王親赴城內接應,再於城門口設下埋伏。”


    片刻之後,鐵鉉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埋伏?不行,人太少也是白搭,人太多反而不好隱藏!”


    耿柄文想了想還是拒絕了。


    “我們從軍隊裏挑選了幾十個精銳,還不夠看?”


    鐵鉉並沒有放棄,而是接著說了下去。


    “不要說幾十個人,就算是一千個人,也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燕王的實力,超乎你的想象!”


    耿柄文同樣不認為燕王能以一己之力破萬,不過想來這一千多人,想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殺死他,怕是不太可能。


    “咦,燕王這麽強?”


    身為文臣,鐵鉉感到不可思議。


    “他們的實力,遠超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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