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如雨點般的箭矢


    顧成伸手一指,指向了城牆之下,依舊在大唿小叫的陳俊。


    “遵命!”


    被稱為秦銳的高瘦男子迅速取下了自己的長弓,拉開了一根破甲箭。


    張保神色一動,欲言又止,不過當他看向顧成的眼神時,卻又沉默了下來。


    就在秦銳鬆開弓弦的那一瞬間,一支破甲箭射出,射入了城牆下信陽衛統領陳俊的脖頸。


    陳俊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剛要伸手指著城牆,突然一軟,撲通一聲摔了個狗吃屎。


    這一次,城牆上的士兵們都是大驚失色。


    “信陽衛統領陳俊,身為衛隊長,竟然如此懦弱,臨陣脫逃!”


    脫了就是死!”


    顧成的命令又一次從城牆上傳來,這一次,潰敗的軍隊終於安靜下來,就連那些將領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這是顧都督的命令!”城牆下,所有人都列好了陣型,準備迎戰!否則,殺無赦!”


    “都給我站好!”


    城下潰敗的軍隊頓時亂了起來,他們在將領的指揮下,艱難地組成了一個個方陣。


    “可惜了……”


    遠遠的,朱棣勒住了馬匹,看到潰敗的軍隊重新集結,不禁有些惋惜。


    鄭州不同於以前的雄州,這裏是一個城市,城市防禦係統非常完善。


    朱棣若是想要攻打鄭州,所要付出的代價和時間,絕對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若是顧成一開始就打開城門,讓殘兵敗將入城,那麽朱棣就有十足的信心,憑借著這五千北通衛,可以輕鬆的攻下鄭州。


    隻可惜,顧成這個統帥太過沉穩,給了朱棣可乘之機。


    朱棣雖然覺得可惜,卻並沒有太過在意,畢竟鄭州能不能打下來,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錢爺!”


    朱棣打量著鄭州城片刻後說道。


    “微臣來了,王爺有何吩咐?”


    錢大貴趕緊上前,對著朱棣抱拳行禮。


    朱棣的這個命令雖然有些古怪,但是錢大貴還是點了點頭。


    說完,他便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不遠處傳來了錢大的聲音。


    “西山衛,左千夫長,速速上前,列隊!”


    一連串叮叮當當的聲音響起,千人隊已經列好了陣型。隨後,錢大貴帶著一支千人騎兵,緩緩地向前走去。


    越往前,它的速度就越快....


    轟隆隆的馬蹄聲中,黑壓壓一片鐵水般的鐵水,浩浩蕩蕩的衝向了鄭州城內。


    “又是那群重甲騎兵。”


    “這可如何是好?


    “城樓上有大炮。”


    明軍潰散的陣型,再一次出現了混亂。


    最前方的士兵,想要後退,但已經來不及了,所以,他們的陣型,開始發生了變化......


    “站住!誰敢鬧事,殺誰!”


    “冷靜!冷靜!”


    所有的軍官都在努力的保持著隊形,但是效果並不是很好。


    此刻潰敗的戰士們都已被嚇破了膽,再也沒有了鬥誌,隻是一味地閃避著重騎兵的衝鋒。


    畢竟,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了。


    真的很大。


    城牆之下,人山人海,一片混亂。


    顧成臉色蒼白地看著下方的場景。


    他抬起頭,看著那些氣勢洶洶的騎兵,瞳孔微微一縮。


    兩個方向。


    “火炮準備,一旦敵人接近,立即射擊!”


    “弓兵!”


    顧成吩咐了一句,心中也有些古怪。


    這樣的重甲騎兵,在野外作戰中,絕對是神鬼辟易,一人抵十人都不成問題。


    但在攻城戰中,就遠遠比不上一名穿著輕甲的步兵了。


    以燕王的實力,怎麽可能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派出重騎攻城?


    還沒等他弄清楚是怎麽迴事,對方的騎兵已經逼近到了五百米的距離。


    鄭州城牆上唯一的兩門大炮,這時才發出了轟鳴。


    這兩座魔導火炮隻能算是小型魔導火炮,最遠射程隻有五百步左右。


    城牆上硝煙四起,兩枚碗口大的實心炮彈帶著淒厲的嘯音,直撲衝來的重騎兵方陣。


    一枚子彈飛出了十多米,打在了騎兵的左邊,在堅硬的土地上留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隻有幾公分深。


    另外一枚則比較幸運,正好打在一名重騎兵的坐騎身上。


    馬背上的鎧甲,更是被子彈打得凹了進去。


    那匹馬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一口鮮血從它的口中噴了出來,它的身體已經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因為慣性,它的身體滑出了二十多米。


    在戰馬倒下的那一刻,騎兵們就像《重騎操典》上所說的那樣,將自己的身體蜷縮起來,護在了自己的胸口......


    緊接著,這名重騎兵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在地上翻滾了幾圈。


    幸好他原本就是隊伍的最後方,再加上戰馬被子彈擊中,他身後的人並不多。


    這也是他沒有被鐵蹄踩死的原因。


    顧成見到這一幕,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失望,因為他很清楚這一擊的威力。


    除了京城城牆上的大炮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材料之外,其他的小城之中,幾乎所有的大炮,都是大元帝國時期遺留下來的古老武器。


    除了能發出巨大的轟鳴聲,震懾敵人的戰馬之外,它唯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用來震懾敵人的步兵。


    更何況,這些大炮除了威力普通之外,還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重新裝彈,就像現在這樣,打完一次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放箭!顧成將注意力從大炮上移開,將注意力轉移到弓箭等長距離兵器上。


    “仰角3,準備……發射!“


    不過,這件事並不是顧成在操辦,因為這件事已經有了專門的軍官。


    一聲令下。


    城牆之上,弓弦爆鳴,一片黑壓壓的烏雲快速升起,而後自空中墜落,密密麻麻的羽箭像是暴雨般傾瀉而下。


    “滴滴滴!”無數竹笛從騎兵群中響起,伴隨著這一聲竹笛,幾乎每一名騎兵都同時動了起來。


    彎下腰,彎下腰。


    弓箭射出,發出“叮叮當當“的撞擊聲,不絕於耳。


    箭矢打在魚鱗片上,隻是在上麵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劃痕。


    一向鎮定自若的古成,此時也無法淡定了。


    “那,那是什麽鎧甲?我怎麽沒聽過?”


    顧成嚇了一跳,指著那匹馬,向張保問道。


    “屬下也沒見過。”


    張保喉嚨幹澀,幾乎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波箭矢衝天而起,目標直指他們判斷的重騎兵方位。


    而此刻,城下的潰兵已經徹底亂了方陣,一個個都是不顧一切的往城牆上擠。


    似乎,依靠著城牆,他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就在那漫天的箭矢衝天而起的瞬間,那名重甲騎士,赫然間出現了一道身影!


    一個完美的拐彎,一個完美的拐彎。


    如雨點般的箭矢從天而降,將原本空無一物的大地,染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箭簇。


    “氣死我了!”


    顧成看著那些轉過了一個拐角,重新迴到了燕軍大營裏,他的臉上滿是怒容。


    他氣的握緊了拳頭,狠狠的一拳打在了城垛上,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臉上被人狠狠的揉了一把。


    “這也太不給我們麵子了吧!他是自信,還是狂妄?”


    張保搖搖頭,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失望。


    在看到了這一幕以後,張保甚至有一種錯覺,自己一直以來信奉的戰爭規則,已經開始失去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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