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是希望陛下大勝吐穀渾!”


    “於唐而言,若陛下一戰而勝,從此邊境無患,是足以載進史冊的壯舉!”


    “但,何其之難...”


    王恆遠一改之前的態度,搖頭歎息。


    內心卻翻湧成海。


    勝?


    拿什麽勝?


    唐軍的命嗎?


    那等天險之地,便是用人命也堆砌不起來一個勝利。


    若要開戰,僅憑大唐如今的戰力必敗無疑!


    “陛下,臣覺得此戰唐軍便是能勝,也是慘勝,必將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傾全國之力,征服一個吐穀渾,恐怕曆朝君王隻有陛下有此等魄力。”鄭裴淡淡道。


    雖是恭維之詞,可若是細聽,卻發現有著濃厚的嘲諷意味...


    在場朝臣無不側目,如何聽不出這句話的意思。


    這已經是變相的在質疑李世民的能力了。


    “看來,你二人都不看好朕。”李世民突然一笑。


    接著語氣陡然一凝,望向滿朝世家大臣,淡淡問道:“你等也是如此覺得嗎?”


    世家大臣們相視一眼,隨即盡皆


    齊聲道:“陛下,此戰勝率不高,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但我等,更希望陛下此戰大捷,揚大唐盛威!”


    朝堂之上,世家本就抱團。


    有了王恆遠,鄭裴帶頭,風向自然一邊倒。


    “好,很好!”李世民站起身來,接著開口:“既然如此,明日發兵,你們當中可有人願為效勞,征戰吐穀渾?”


    此話一出,世家大臣麵色複雜。


    要他們之中,出人征戰吐穀渾?


    這明擺著送死的事情,誰會當這個出頭鳥?


    “陛下,吐穀渾地居天險,非尋常人等能夠出征,需要有極強身體素質的人才行。”


    “縱觀朝堂之上,除了當年和陛下一起打天下的幾位將軍,試問整個大唐有誰有此能力統領大軍,出戰吐穀渾?”王恆遠急忙道。


    心下卻一陣腹誹。


    你出征吐穀渾是你的事,臨到了,你還想拉世家的人上去送死?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依臣之見,盧國公,鄂國公,衛國公等幾人都是驍勇善戰的大將軍,作戰能力豐富,尤其是衛國公素以兵貴神速聞名,想來此番征戰吐穀渾,這幾位大將軍都是不二的人選!”


    “有了他們,相信此番對戰吐穀渾勝算才更大。”


    鄭裴緩緩建議道,話到最後衝著朝堂之上那些世家大臣微微使了個眼色。


    瞬間,無數聲音響起:“陛下,臣自覺能力不夠,怕延誤戰機,恐無法出征吐穀渾!”


    “陛下,臣身上尚有隱疾未愈,恐不能行出戰一事!”


    “陛下,臣從未帶兵打過仗,根本勝任不了啊!”


    “...”


    此刻,世家大臣上至將軍,下至校尉通通開口拒絕。


    見此一幕,鄭裴王恆遠二人皆是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想要命令世家之臣?


    簡直做夢...


    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削弱李世民的近臣,若是全折在了對戰吐穀渾的路上,那就更好了。


    若是如此,今後偌大朝堂看還有誰站在你這一邊?


    “哼,一群貪生怕死的玩意,食君之祿,卻不行忠君之事,當真可恥!”程咬金當即忿忿不平。


    “陛下,臣願領兵,出征吐穀渾!”尉遲恭掃了眼世家大臣們,冷聲開口。


    這群不幹實事的家夥,不咬人但惡心人...


    “陛下,隻管調遣,我等悉聽遵命。”同一時間,李婧,徐世績等人皆是開口。


    李世民微微頷首,表情並無變化,但目光仍舊看著朝堂之上那些世家官臣,眸光閃爍,口中淡淡道:“朕幾時說過要在你們當中擇一統帥位置了?”


    “你等位居朝廷重職,至此用人之際,理應分擔。”


    “所以!”


    李世民語氣微頓,猛然喝道:“宣武將軍王達上前聽令!”


    “忠武將軍盧具上前聽令!”


    “懷化中郎將鄭元上前聽令!”


    “...”


    一連數道命令響徹朝堂,那些被喊到名字的人無不表情詫異,麵色複雜!


    這是要幹嘛?


    視線相視見幾人帶著疑惑還是慢慢走出隊列。


    躬身作揖:“臣,參見陛下。”


    “....”


    “你等無不是身兼將軍一職,具都有帶兵作戰的能力,如今是時候為唐效力了。”


    “朕命你等明日隨衛國公一起出征吐穀渾,全程聽候衛國公安排,不得違抗,延誤!”


    這道聲音落下,這幾個世家將軍瞬間麵色難看!


    該死的!


    這不明擺著讓他們送死嗎?


    “陛下,吐穀渾地處偏遠,氣候惡劣,非臣怕死,隻怕耽誤陛下的大計!臣恐無法擔此大任啊!”


    “陛下,臣雖為中郎將,但無論是武功還是身體素質都遠遠比不上朝中其他上將軍,若到時對戰吐穀渾的戰士,不敵是小,要是因此導致戰事吃緊,那就鬧天大笑話了!”


    “...”


    幾個世家將軍連忙推脫,表情有了害怕。


    在他們眼裏,此戰除了送死還是送死。


    “真是丟人,還未戰便已經沒了鬥誌,派你們去如何能成事?真要去了豈不將我大唐顏麵丟的一幹二淨?”


    “陛下,還望收迴成命,這幾個將軍,真要去了吐穀渾,恐怕隻會拖累衛國公!”王恆遠躬身道。


    心裏卻氣的不行。


    李世民所點之人全是世家大臣,真是逮到一點機會,就可勁的削弱世家的勢力!


    這一點他如何看不明白?


    真要去了,朝堂世家武將起碼折去半數!


    “陛下,臣願帶屯田衛為唐效力,攻克吐穀渾!”就在這時,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秦懷道慢慢走了出來。


    “苟利國家生死以,吐穀渾一日不除,邊境便永遠有著威脅,卑臣雖年少,但也知道這個道理,陛下,首戰用我,用我必勝!”秦懷道滿腔熱血,信誓旦旦道。


    稚嫩的童聲迴蕩在大殿。


    “翼國公,當真是心懷天下,小小年紀便有如此覺悟,和某些人比起來,當真是天差地別!”魏征當即開口,話到最後朝著那幾個武將冷哼一聲。


    “朝堂之中,若人人如翼國公般處處為國著想,大唐何愁不興啊!”


    “...”


    此刻,聽著朝堂之上讚美秦懷道的語言,幾個世家將軍,麵色難看,羞愧難當。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轉念一想,心思又平靜下來,和命比起來,這又算得了什麽?


    “你等看到了?一個十二歲的孩童都有這樣的覺悟,你等身兼將軍一職,卻還推脫?”


    “莫不是要抗命?”李世民眼眸微眯,語氣冷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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