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風,從來就沒有停止過。


    有人迎著風,春風得意。


    有人背著風,寒風刺骨。


    自從早朝過後,程咬金便領命去了邊關鎮守,臨走前特意交待程處弼好好守家,多多賺錢,把家裏牛看好了,必須等他迴來才能暴斃。


    至於那些彈劾未成功的大臣,聯合著世家子弟,已經悄悄醞釀起陰謀,下定決心,就算不能整垮秦懷道,也要讓其惹得一身騷。


    看似平靜的長安城,實則暗流湧動。


    沒有人可以擺脫這股暗流,獨善其身。


    除了...秦懷道。


    早朝結束之後,秦懷道依舊補了個大覺,對於周圍的事情,毫不在意,醒來後繼續忙活他的事情。


    就這樣看似平靜,過去了兩天。


    原本得到李世民特許的一百匹戰馬,至今還沒有送到屯田衛。


    秦懷道坐在躺椅上,微微蹙眉,內心思索如何處理。


    也不知這兵部怎麽迴事?


    皇帝陛下都親允了一百匹戰馬,還能給他霍霍沒了?


    要不,他去李叔叔那催催?


    反正陛下親口答應的,也賴不掉。


    正當沉吟之際,鄧建此時一臉興奮的跑來,老遠就感受到一陣得意的微風。


    笑嘻嘻跑到近前,邀功道:“公子,工匠都找好了,非常可靠。”


    “他們都是莊子或者礦上招來的,對公子感恩戴德,一聽公子用人,積極響應。”


    現在的鄧建,跟著秦懷道辦事,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也沒想到,自家公子的聲譽如此之好,連帶著他這個下人,都倍受那些百姓尊敬。


    這都是托了公子的福氣,他也能享受受人尊敬的感覺。


    那種尊敬是發自肺腑的,就像他尊敬公子一般。


    哦,不,比他還差一丟丟。


    秦懷道淡淡道:“讓他們待命。”


    秦懷道準備的圖紙還沒畫好,況且屯田衛的事情,也沒有處理幹淨。


    此刻,還騰不出精力做其他的事情。


    正在這時,薛仁貴大步流星,跟著管家求見秦懷道。


    薛仁貴看著躺椅上的秦懷道,先是一愣,被那個沉香木的躺椅亦是震驚了一下,眼眸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過。


    隨即神色肅然,正色道:“稟郎中,屯田衛出事了。”


    可秦懷道優哉遊哉,似乎並沒有在意。


    薛仁貴見狀微微蹙眉,肅然道:“屯田衛今日許多人嚷著,若是翼國公繼續折騰他們,就離開屯田衛。”


    “下官細細數了下,足足有八成之多。”


    薛仁貴深諳帶兵之法,可秦懷道這樣練兵,他也管不了。


    繼而又強調了下事情的嚴重性,沉聲道:“那些精兵,皆是官宦子弟,非下官可以約束。”


    “平時下官有屯田衛屬官頭銜,眾人或許畏懼幾分。可惹毛了,各有依仗,無所顧忌。故此,下官隻得無奈來找秦懷道商議如何解決。”


    “總共一千人的屯田衛,隻剩兩百人留下,此事倘若捅到陛下那裏,就不好收場了。”


    薛仁貴原以為說這麽多,可以讓翼國公認真起來。


    但說完之後,薛仁貴更納悶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翼國公還很開心?


    至於屯田衛,秦懷道早有預料。


    那些背後之人,開始釜底抽薪了。


    秦懷道心底冷笑道:一群狗東西,老子求之不得。


    隨即對薛仁貴坦然道:“去屯田衛。”


    一行人即刻出發,出了秦府,直奔屯田衛。


    既然有人要搞事,不如幹脆直接處理掉。


    省的以後鬧心。


    ...


    如往常一般,東城門,一隊士兵按例站崗執勤,檢查來往車輛。


    見到秦懷道的馬車,心知是翼國公,正欲放行。


    秦懷道卻無意聽到一個粗獷的聲音,在城門口大咧咧叫嚷。


    掀開簾子看去,一個長相較為年輕的守城士兵,正拍著胸脯,無所顧忌的吹牛逼。


    而一旁閑著的同伴,則看戲一般看著他,目露譏諷。


    “我席君買和你們不一樣,我以後是要帶兵打仗的。”


    “別看我現在守城門,以後可是要攻城拔寨,給大唐立下不世之功的。”


    同隊的守城士兵,毫不在意此人所說,似乎已經聽慣了他吹牛。


    忽有人嘲諷道:“哎喲喂,席將軍,那您怎麽還沒去帶兵打仗啊,咱們等您發財等的花都謝了。”


    又有人附和道:“就是,你要是能帶兵打仗,怎麽會被兵部的人瞧不上呢?那代國公可是咱大唐赫赫有名的將軍。”


    “去去去,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你們跟我好好處,以後等我加官進爵,定然迴來看哥幾個。”席君買有些耐不住被人嘲諷,擺擺手,振振有詞。


    “好嘞,大將軍,您這麽厲害,要不先把之前欠咱幾個的錢還了?”一人又嘲諷一句。


    “嗬,以後我發達了,還缺這幾個錢?”席君買一臉晦氣的瞥了眼同伴,想要避開這個話題。


    此番情景,卻讓秦懷道愣神幾秒,忽然叫住馬車,看向那吹牛逼之人,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叫什麽?”


    一名守城士兵,眼見翼國公親自過問,立即迴道:“翼國公,他叫席君買。”


    隨後暗戳戳補了一句,“上次您拉鹽入城,他還信誓旦旦,說礦鹽若是能吃,他就吃屎。”


    這背刺,讓秦懷道猝不及防。


    嗬,小樣,他倒要看看,這家夥是如何兌現承諾的。


    隨即冷聲道:“薛仁貴,把他綁了,帶上。”


    騎馬隨行的薛仁貴,微微蹙了下眉頭,沒有多說什麽,領命下馬。


    軍令如山,隻能算那吹牛逼的小子倒黴了。


    反觀席君買大驚失色,一臉驚恐道:“翼國公,您要做什麽?”


    秦懷道笑嘻嘻的望了眼席君買,淡淡道:“不做什麽,帶你兌現承諾。”


    出師未捷身先死,席君買根本不敢反抗,任由薛仁貴綁走。


    由於車馬有限,席君買被倒掛在了薛仁貴的馬背上,隻要薛仁貴騎馬稍稍快一些,席君買就被巔的五髒六腑都要吐出來。


    而其餘守城士兵卻是在一旁竊笑。


    好家夥,吹牛逼吹到翼國公頭上,這下有好戲看咯。


    很明顯,這些守城士兵,已經被席君買弄的不勝其煩。


    眼見他被人收拾,反而喜聞樂見。


    與此同時,秦懷道坐在馬車內,春風得意,暗暗搓了幾次手。


    他掀開簾子一角,瞥了眼馬背上頗為狼狽的那人,暗暗驚歎。


    好家夥,出門就收個席君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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