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沙家院牆鐵門開啟的一瞬間,一個個頭到王穎馨腰間的女孩,怯生生探頭看向門口的三人。


    “我哥哥不在家……”


    “我們知道,小妹妹,我們就是來家訪一下馬沙的家人,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麽困難,需要單位幫補。”王穎馨彎腰笑眯眯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她應該就是麥婷婷。


    這女孩看上去比同齡的小姑娘要瘦小不少,不過一雙眼睛水靈的好像清泉。


    “婷婷,誰來了?”老婦人的聲音在麥婷婷身後響起,還伴隨著一陣咳嗽聲:“咳咳……”


    “是哥哥單位的同事。”麥婷婷轉頭看向身後。


    一位包著頭巾的老婦人站在麥婷婷身後,她看向王穎馨幾人詫異又緊張,將大鐵門推得更開了些:“是馬沙的同事啊,快請進!咳咳……”


    “打擾了,阿姨。”


    門外的三人朝著馬沙母親禮貌迴笑,幾人跟著馬沙母親穿過院子進入了其中一間屋子,將帶來的大包小包放在靠近門口的舊木桌子上。


    “阿姨,我們領導知道馬沙家比較困難,所以讓我們上門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們也不知道您和妹妹喜歡吃什麽,就隨便買了點。”王穎馨客套間,打量著屋內的情況。


    屋子裏沒有看見電話,他們來假裝家訪的事,隻要馬沙不迴來就應該不會曝光。


    東麵牆上貼著的一張相片,照片是馬沙和他母親的合照,這裏的馬沙看上去麵相青澀稚嫩,應該是當兵出發前與母親照的這張照片。


    “咳咳……辛苦你們了,馬沙也沒提前和我說一聲。”馬沙母親知道是單位領導特意派人來關照她,臉上難掩激動。


    “阿姨,馬沙也不知道,他在單位的表現特別好,隻是他總是加班幾乎不休息,領導擔心家裏是不是有什麽困難,所以我們來家訪看看家裏的情況。”


    “領導喜歡馬沙就好,這孩子啊,從小就不愛說話,脾氣還倔,我還擔心他在單位和同事的關係相處不好呢。”


    馬沙母親將倒好的茶水一一端到王穎馨幾人麵前,遞出水杯的手上除了粗黑的皺皮,還有幾處已經愈合的裂口。


    歲月在她皮膚上積累了或深或淺的痕跡,透過這些痕跡看得出馬沙母親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漂亮的姑娘。


    “不好意思啊,家裏沒啥好茶,這個茶葉是馬沙過年的時候給家裏買的,你們湊活喝。”


    “阿姨,您太客氣了,這茶葉很好,您快坐下。”王穎馨與樊敏芝同時站起身,接過茶水的同時,讓馬沙母親也坐了下來。


    王穎馨注意到小姑娘被他們帶來的芭比娃娃所吸引,這種娃娃在2023年滿大街可見,可在1993年可不是家家戶戶小姑娘都能擁有的玩具。


    這是王穎馨刻意為麥婷婷挑選的禮物。


    王穎馨給樊敏芝暗暗使了個眼色,樊敏芝意會開始找話題和馬沙的母親閑諞。


    她提起裝著芭比娃娃的精致禮盒,走到麥婷婷麵前遞給她:“這是送給你的,我們聽說馬沙家有個小表妹,所以特意給你選的這個芭比娃娃,喜歡嗎?”


    麥婷婷怯怯望向馬沙母親,小心翼翼低聲開口:“姨媽……”


    “婷婷,還不謝謝姐姐,你們真是太破費了,咳咳……”


    “謝謝姐姐。”


    馬沙母親咳嗽時,樊敏芝將自己還沒喝的水杯遞到她麵前:“喝點水,阿姨,您是不是感冒了?家裏有藥嗎?沒有的話我讓……”樊敏芝指著樊江:“他去買。”


    “咳咳……沒事,就是一到春天就咳嗽,老毛病了,這已經立夏了,我再咳嗽幾天就不咳了。”


    兩個人將水杯讓來讓去,最終還是在樊敏芝的強烈要求下,馬沙母親喝了幾口茶水緩解咳嗽引發的喉嚨幹癢。


    “您應該讓馬沙帶您去醫院做個檢查,可能是肺上出了問題。”樊敏芝話音落下,朝著樊江耳邊嘀咕了幾句。


    樊江應了聲:“知道了。”便起身離開了馬沙家。


    王穎馨見麥婷婷不好意思當著她的麵拆開芭比娃娃的禮盒,索性直接幫她拆開,取出裏麵的金發芭比娃娃。


    “喜歡玩芭比娃娃嗎?”


    麥婷婷點點頭,伸手接過芭比娃娃,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娃娃金色的長發:“這還是第一個芭比娃娃,真好看。”


    “你今年多大了?”


    “再過幾個月虛歲12。”麥婷婷的聲音始終像是不敢發聲的小奶貓。


    再過幾個月才虛歲12,那不就是才10歲,還不滿11歲。


    王穎馨這個年齡近30的人最不喜歡什麽虛歲,難怪麥婷婷看上去比正常12歲的小女孩瘦小很多。


    “婷婷,你太瘦啦,要多吃點飯才能長得像姐姐這麽高哦!”王穎馨摸了摸麥婷婷的腦袋:“你喜歡吃什麽?告訴我,我買給你。”


    見麥婷婷不好意思迴答,王穎馨再開口:“沙琪瑪、牛肉幹、餅幹喜歡吃嗎?”


    “嗯。”


    麥婷婷應聲時像閃著流星的眸子,像極了王穎馨小時候收到老媽給她送的夢寐以求的禮物時的神色。


    “你馬沙哥哥大概多久迴來一次?我要是沒時間,可以讓他給你捎迴來。”


    “各個說他工作忙,不經常迴來。”


    “這樣啊,我也聽你哥哥同組的同事說他工作特別認真,經常搶著加班,那他上次什麽時候迴的家?”


    有些罪犯在犯罪前或後,因為對家人的“愧疚心理”存在,害怕自己萬一被捕後再也見不到家人,會有偷偷迴家見親人的行為活動,


    馬沙的成長環境和家庭結構,如果他是兇手,很有可能會對他母親產生“愧疚心理”,王穎馨問麥婷婷這個問題,就是想從她口中得知馬沙最近有沒有迴過家。


    麥婷婷暫停玩芭比娃娃的動作,思考片刻:“哥哥他7號晚上迴來過。”


    謝守梁於5月8日淩晨3-5點遇害,馬沙5月7日迴過家,這……


    王穎馨視線移向院子牆邊忽閃忽暗的燈泡,接下來的問題她不想被馬沙的母親聽見。


    “阿姨,我看院子裏的燈泡有些閃,我帶著婷婷去村口的商店買個燈泡,順便給她買點好吃的。”王穎馨站起身。


    “不用麻煩了,等馬沙迴來了,我讓他換。”


    馬沙母親也立刻站起身,淳樸滄桑臉上的笑容帶著親切和難為情,生怕麻煩到王穎馨。


    “沒事的,我去去就來,就是我不太認得村裏的路,得讓婷婷陪著。”王穎馨看向麥婷婷:“婷婷,你願意陪我去嘛?”


    麥婷婷點點頭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將芭比娃娃放在她坐著的小凳子上:“嗯,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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