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這次城南南麵的航運權,及城南獨賣的鹽田生意……是否也全都給我們司徒府?」


    司徒閻問著坐在下遠處的五皇子李敬遠,他是他砸了不少銀兩、透過不少人脈才認識到的貴冑。


    五皇子,當今聖上最寵愛的五子,手握重權,他的一句話甚至可以左右聖上的決定。


    五皇子李敬遠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酷似女子的麵容上有著一雙冷冽的眼眸,令人望之生寒。


    「城東的東家也和我提過這件事。」他緩緩的說道,


    「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鴨娘的聲音傳了進來,「爺兒,讓你們久等了,魯妍姑娘來了……」她話語一落,魯妍立即由她身後定出。


    「兩位爺兒,容魯妍為你們彈首曲兒……」她走到琴枱前坐下,十指在琴弦上輕巧的彈奏著。


    「花魁不傀是花魁,果真長得貌若天仙,聽聞魯妍姑娘是司徒兄的紅粉知己是嗎?」李敬遠的眼神注視著垂首彈琴的魯妍。


    「若李某想一親芳澤,恐怕是難若登天,除非司徒兄願意割愛……」李敬遠的話已經講的很白了,他要魯妍。


    魯妍心頭一震,用眼角餘光顱了眼司徒閻,先前爺兒也曾帶幾位官爺到這裏談生意,可那些官爺的心思全都在她的身上,當他們開口想打她的主意之時,全被他技巧的打了迴票,這次……爺兒應該也會如此做。


    她在心裏頭猜測著!


    「五皇子,你誤會了,傳聞又有多少可信度?」司徒閻閑散的說道。


    「意即我也有那個機會了?」


    「當然。」司徒閻向鴨娘使了個眼色,鴨娘立即戒慎的走到他身旁,「五皇子的話妳也聽到了不是嗎?還不快點帶魯妍下去好好打扮、打扮,今晚可別怠慢了。」


    「是是……爺兒你說的是,魯妍,我們快去打點、打點吧!」鴨娘牽起了魯妍的手。


    而魯妍則是錯愕的看著司徒閻。「爺兒你……」


    「我說的話妳應該也聽見了,五皇子是貴客,可千萬別怠慢了。」


    「輕一點……痛……」魯妍的眼角蓄滿了淚水,忍著身上傳來的陣陣疼痛。


    「魯妍姑娘,妳可得忍著,再幫妳擦點藥就行了……」小紅輕聲的說道,沒想到五皇子這麽狠,魯妍姑娘隻是去侍寢一晚而已,就弄得全身是傷迴來。


    她的背部有著大大小小的鞭傷,手腕還有被束縛的痕跡,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魯妍姑娘妳還好吧?」


    魯妍心酸的笑了下,她向來有自己挑選恩客的權利,可今日就因為爺兒的一句話去陪了那位五皇子,卻沒想到五皇子竟然有那麽奇怪的癖好,一下對她甜言蜜語、一下又拿鞭子痛打她,讓她受盡淩虐。


    「可是爺兒像來不會如此做的,會不會與那個名換絳雪的丫鬟有關啊?」


    是嗎?趴在床榻上的魯妍想起了小紅曾經告訴過她的話,難道爺兒真的是喜歡上那個丫頭了,所以才會對她這麽不在乎嗎?


    她明白自己的身分隻是個青樓姑娘而已,所以她向來不敢對司徒閻有任何的期待,也沒妄想過可以當個正室,可……最起碼以她花魁的名聲,要求當個妾應該也不過分才是啊!


    現在出現了叫絳雪的丫頭,再怎麽比……她花魁的身分都還比得過一個丫鬟吧!既然一個丫鬟都有那個機會了,那她應該更具資格才是。「我想我真的有必要走一趟司徒府。」魯妍對小紅說道。


    她想去會會那個絳雪,看她到底有什麽能耐能將爺兒給拴住。


    「好哇、好哇!魯妍姑娘妳本來就應該去了,妳就是這種個性才會吃虧,給了別人機會……既然妳已經拿定主意,相信之後就等著當司徒府的二夫人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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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翔兒……翔兒,我叫你別跑……別跑啊……」


    絳雪一邊喊、一邊跑,果然……以她的精力真的比下上一個幾歲的小娃兒,她真的搞不懂為何翔兒總是這麽精力充沛,一大早起床就跑來找她玩,等到就寢時才甘願放她一馬。


    「抓不到、抓不到……絳雪姊姊是笨蛋,抓不到……抓不到……」


    翔兒腿短可倒還跑得挺快的,他還惡劣的轉過頭,示威性的對絳雪做了個大大的鬼臉,「絳雪姊姊是笨蛋!」


    「你完了,你這個臭小鬼……就不要給我逮到,否則我就把你的皮給剝下來!」她張牙舞爪。


    「籲籲……籲籲……」休息一下、休息一下,腳好痛,她低頭不停的喘著氣,待自認為休息夠了之後,又打起精神往前衝,打算和翔兒拚了。


    「哎喲喂啊……」金嬤嬤正端著一碗熱湯,打算端到書房給司徒閻。


    「好痛啊!」絳雪哇啦哇啦的大叫著。


    「絳雪妳在幹什麽!走路不會好好走是不是?這麽跌跌撞撞的,差一點把我這個老骨頭給撞散了。」金嬤嬤抱怨著,還不忘敲了絳雪的頭,「府裏哪能容得妳這樣……」


    要是以前早被罰著去挑水、劈柴了。


    「金嬤嬤,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在追翔兒……妳有沒有看到他往哪個方向跑走了?」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好像往書房跑去了吧!」金嬤嬤迴道,「妳要去找翔兒是不?那妳就順便幫我把這碗熱湯端到書房給爺兒吧!小心……別打翻了!」她將熱湯端給絳雪。


    絳雪小心翼翼的接過,光是聞那熱湯的味道就香得不得了,可見是用珍貴藥材所熬煮的,可是一想到要端給爺兒,她的心又開始急劇狂跳。


    砰砰砰砰砰……好像要從她的胸口跳出來一樣,腦中閃過高大英挺的爺兒身影,她的臉不禁迅速的漲紅。


    「我交代的話,妳是聽到了沒?」瞧絳雪還處於魂遊狀態,金嬤嬤不禁又給了她一個爆栗。


    「下人隻管做好下人的事,別淨想些有的沒的,該我們的就是我們的,不是我們能要的就別……」金嬤嬤都一把年紀了,看也知道絳雪在想些什麽,還不是對爺兒傾心嗎?


    府裏頭的丫鬟有大半都喜歡爺兒的,可沒半個人有膽示愛,就怕一個弄不好可能得麵臨淒慘無比的遭遇。


    原本金嬤嬤還打算繼續對絳雪訓話,可眼尖的看到她手腕上戴的玉鐲子。


    「妳……你怎麽會有這個……」她震驚,連說話都顫抖。「偷竊夫人遺物絕對是……」


    「這個啊?」絳雪打斷了金嬤嬤的話,拉起衣袖露出白皙的皓腕,「這個鐲子是爺兒前幾日給我的啊!」


    「爺兒給妳的?怎麽可能……」她隻是一個小丫鬟,爺兒怎麽可能把他如此重視的玉鐲子給了絳雪?!


    「妳真的不是偷的?如果真的是偷的,趁爺兒還沒發現之前趕緊將它放迴去,我可以當作不知道這件事……」


    身為一個管事,理應秉公處理府裏頭大大小小的事,情節重者應該立即稟告司徒閻,可她認為絳雪就是沒那個心眼兒,也許隻是一時做錯事而已。


    「真的不是啊!這是爺兒送我的,不然我們一起去問爺兒……」她絳雪雖然窮,家境貧苦、潦倒,可人卻活的還算有誌氣,絕對不幹那種宵小的事情。


    「真……真的嗎?」金嬤嬤開始認真的打量起絳雪來了,絳雪敢這麽說那應該就是了吧,也許……也許……她會不會是府裏第二位夫人……


    一想,金嬤嬤就覺得頭皮發毛,既然戴上了玉鐲子就可能是二夫人了,那怎麽還能讓她住在下人房呢?那兒簡陋、破舊的地方哪能讓少夫人住的,她得重新去打點、打點。


    金嬤嬤一想到此,露出了個大大、友善的笑容。「今晚我就要人幫妳換到新的廂房住,新的地方住起也舒服一點。」


    「為什麽?」


    「這要問我嗎?爺兒也會很滿意我的自作主張的……」金嬤嬤噙著曖昧的笑容去張羅、打點絳雪新住處了。


    而絳雪則是一臉茫然,不管了……先找到少爺再說,金嬤嬤剛才說他在書房……好吧!就去書房逮他,也將熱湯端給爺兒好了。


    一想到爺兒,她的臉蛋又一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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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少爺,你在做什麽啊?」


    絳雪一踏進書房,整個人幾乎都呆住了,她手中端著的雞湯也因為震驚而掉落到地上。


    司徒閻的書架子全都著了火,而翔兒則是呆愣著不知如何是好。


    「絳雪姊柹……絳雪姊姊……」他大哭。


    「你怎麽用的,怎麽把書房弄成這樣?」她驚喊,火勢蔓延迅速,隻是一下子的時間,甚至連案桌都燒了起來。


    火燒得紅、燒得旺,可是濃煙卻嗆得翔兒隻能不停的哭泣,連逃跑的反應都沒了。


    「該死的!」絳雪啐了一聲,「你怎麽可以玩火……」桌上的蠟燭倒了,那應該是這場無名火的源頭。


    絳雪深吸了口氣,眼看火勢越來越大,幾乎快一發不可收拾,她雖然害怕,可也強壓下內心的恐懼與不安,死命的衝過火堆抱起翔兒,將他身上的火給拍掉,然後衝出書房。


    濃煙及烈火引來了奴仆的注意,叫囔聲、驚慌聲也驚動了司徒府裏的幾位管事。


    金嬤嬤、何管事、王管事,全都在半刻鍾之內倉皇的趕到。


    「快救火啊!你們幾個奴才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金嬤嬤拉高嗓子指揮。


    「快要其它的人來幫忙,你們……」王管事指著幾名奴才,「快點去打水,務必在爺兒迴來之前將火給滅了。」


    「是……」


    「嗚嗚嗚……嗚嗚嗚……」


    「翔兒你別哭了,你是個乖孩子,告訴絳雪姊姊,你為什麽會玩火?」等到心跳不再如此的急劇,緊張的心情已經略微平複,絳雪撫著翔兒的頭輕聲問道。


    「嗚嗚……絳雪姊姊,我不是故意的……翔兒不是故意玩火的……嗚……」他哭得鼻子都紅了,「是今早爹來看我,我問了他書房那幅畫像是誰的,他告訴我那是我娘的,所以我才又想再進書房裏,可是……嗚嗚……」


    「可是什麽?」


    「可是我不小心讓那幅畫沾了水了,所以就用火去烤……結果……嗚嗚……」迴想剛才發生的情景,翔兒還是嚇得不停發抖。


    「弄倒了蠟燭……絳雪姊姊……妳不要生氣、千萬不要不理我……翔兒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知道……」她的動作突然頓了下,她剛才隻是忙著把翔兒給抱出書房,可是他的手上並沒有拿著畫軸啊!那重要的夫人畫像呢?


    該不會……她的眼望著燃著熊熊大火的書房,爺兒的書房本來就藏書萬卷,經史子集、孫子兵法……樣樣都有,隻要有些許的火苗,這書房的藏書就會助長火勢,那畫軸該不會……


    那是爺兒最心愛的寶物啊!她永遠忘不了爺兒將畫軸攤開時,告訴她畫軸裏頭的是夫人那種心碎、痛苦的模樣啊!夫人已經不在了,爺兒是藉此思念夫人,若是這畫軸也被大火給吞噬了,那爺兒……


    她全身發寒。


    完全無法再去想爺兒知道失去畫軸後會如何,跟在爺兒的身旁,她總是感受到爺兒的一絲悲傷,那悲傷也感染了她,蔓延入她的骨子裏。


    她真的喜歡爺兒,希望他能保有他最珍貴的寶貝啊!


    突然,她搶下奴仆的水桶,將水往自己身上倒,在眾人的驚唿中衝入已經燒得火紅的書房裏。


    「畫軸呢?畫軸呢?咳咳……」絳雪咳了幾聲,梁柱已因為大火而倒塌,書櫃早已狂燒成火紅一片,根本就接近不了,而書房外,隱約還能聽到奴仆的叫喊聲。


    「絳雪,妳出來啊!絳雪……」


    她的眼睛好痛、身體也很燙……那些火似乎是燙著她了,她快速的跳過著火的梁柱,尋找著畫軸……


    找到了!她看到畫軸被丟在一旁,有一大半也幾乎是著火了……


    她拾起了畫軸,轉身想衝出書房,梁柱卻在此刻倒下……火硬是烙上了她雪白的手腕。


    濃煙開始嚴重的嗆入她的口鼻,絳雪的視線嚴重模糊,火根本就是黑的……黑得讓她連出口的方向都摸不著。


    不會吧……她絳雪該不會就因為太多事,然後命喪火窟吧!


    想到這裏,絳雪笑了,笑自己的阿呆、愚笨……笑自己在這危急的時刻竟然還會想那些有的沒的……


    親愛的爹娘,你們的恩情,絳雪來日再報了,還有爺兒……她的腦中閃過司徒閻高大英挺的外貌。雖然絳雪自知配不上你、也知道你會看上渺小的絳雪全都因為我有張與夫人相像的臉皮子,可是絳雪還是好喜歡你……


    明知一輩子愛戀無望,可絳雪還是不後悔。


    她循著唿喊聲、憑著本能……告訴自己就算要死,也得將這畫軸送出去,否則人死了,畫軸也沒救出,那她的這條小命豈不是白丟了?!


    好笑,她真是笨蛋,不知道兩位姊姊如果知道她做了這件笨事,會不會硬生生的給氣死?!


    「絳雪……絳雪,妳聽到我的聲音了嗎?絳雪……」


    這個聲音是?這不是爺兒的聲音嗎?


    她記得爺兒的聲音向來是冷冷淡淡的:心情好的時候聲音就溫一點、柔一點: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冰一點、冷一點,連空氣都可以瞬間結成冰。


    她從未聽過爺兒這種聲嘶力竭的吼叫聲,似乎是想將她喚迴他的身旁一樣。


    他真的是擔心她嗎?他是真的愛上她或者是有一點喜歡她,而不是透過她在看夫人的影子……


    她的眼眶濕濡了起來,值得了……


    她一事無成活到了今日,這一生她真的認為她的生命在此終結真的值得了,因為她好愛爺兒,而爺兒似乎也有點在乎她了,如果她還有命活的話……如果她真的能爬出書房的話……


    「你們這是怎麽迴事?」司徒閻一早就去巡視各大商行,要各大掌櫃將賬本拿給他過目,等將旗下所有商行的盈收全都匯整帶迴府裏,已是晌午的事了。


    他一踏入司徒府就發覺有異,原本大門都有許多長工、家丁守衛著,可現在隻留了兩個,而他們的神情也異常的慌張,沿著迴廊走去,也沒有看到半個人,直到看到書房的烈火。


    「爺兒……喝……」眾人倒抽了口氣,見到司徒閻迴府,莫不拉長脖子等著刀起人頭落。


    「怎麽失火了?有沒有人在裏頭?」他問著,見到被金嬤嬤摟在懷裏的翔兒。


    怪了,翔兒平常總是膩著絳雪,除了絳雪他拒絕任何人抱他,而他現在怎麽肯給金嬤嬤抱著?


    沒讓他有時間細想,王管事便答了話,「絳雪在裏頭。」


    「什麽——」聽到絳雪的名字,他的心就像是在瞬間停止了跳動,火幾乎吞噬了整間書房,若是絳雪在書房裏,那……「那不是真的!」他拽起了王管事,「說!絳雪並沒有在書房裏對不對!」他情願王管事隨便編個人名,就是不願聽見絳雪的名字。


    怎麽可能是絳雪呢?她向來最懦弱、最膽小、最愛哭了,有個什麽事就大驚小怪的,她怎麽可能會在書房裏?


    許多莫名的情緒紅了他的眼,他不敢相信少了絳雪在他的身旁轉著、笑著,他是不是會活得比以前更糟糕。


    「迴爺兒的話,絳雪的確在裏麵……」


    「她瘋了是不是……這麽大的火,她還進去裏頭做什麽,裏麵並沒有任何金銀財寶啊!」他開始咆哮、怒吼,完全不能接受絳雪在書房裏的事實。


    「爹……爹……」翔兒的哭聲讓司徒閻暫時的冷靜下來。


    「翔兒……」


    「絳雪姊姊是進去幫我拿娘的畫軸,她一定是進去拿畫軸……」雖然她沒說,可是翔兒想也知道。


    「畫軸?」就因為那幅畫軸嗎?所以絳雪又衝入早已成火海的書房裏……


    他的愛妻已經死了啊!那幅畫軸隻是讓他懷念愛妻的一切而已啊!可一個已故的人怎麽比得上一個可以陪伴在他身側的……


    活著的人比較重要啊!並非他舍棄了對愛妻的那份愛,隻是他在此刻選擇將它深埋在心中……


    「絳雪,妳聽到我的聲音了嗎?絳雪……」


    「妳出來啊!絳雪,妳如果敢死在裏頭……我絕對不會放過妳……」


    「妳出來、出來啊……我還有很多話要告訴妳,妳爹的客棧還有那個縣令……」他瘋狂的想衝入書房裏,卻被幾個管事給拉住,「放開我,你們這群奴才,忘了司徒府的家規了嗎?」以下犯上者,杖責百下,逐出司徒府一輩子別想再踏入一步。


    「就算是冒著被逐出府的危險,我們也得拚死保護爺兒……」王管事冷靜的說道,其它的幾位管事也連忙點頭。


    「去提水、去提水……快一點,把火給滅了……」當書房的門被火燒得再也撐下住的倒塌時,司徒閻此刻的心也冷了、碎了,他睜大眼……眼睜睜的看著書房被燒毀,全都空了、沒了……


    他癱在地上,身旁傳來翔兒大哭、嚷著要找絳雪的聲音。


    「絳雪,我不準妳死……隻要妳敢離開我,休想我會花一文幫助妳家的客棧……」


    「爺兒,你的意思是說,如果絳雪能從書房裏爬出來,我爹的客棧就要由……你負責是不是……」


    一個虛弱至極的聲音由塌下的門板下方傳來。


    司徒閻一愣,大喜。


    「快,救絳雪……」他命人朝門板潑了十幾桶的水,然後奮力移開頹圮的門板,找到了癱在那兒的絳雪。


    絳雪算是好狗命,門板要塌下的時候,一根梁柱剛好橫在她上頭,擋住了門板。


    不過烈火也將她的衣服燒得一個洞一個洞的,原本一頭烏黑裹腿的黑發,此時也燒焦了,變得半長下短,白皙的小臉則是沾上不少黑炭,身上也有著燙傷的痕跡。


    他們死命的拉出絳雪,絳雪虛弱的抬頭望著眼前昂藏、挺拔的司徒閻,「爺兒……不好意思,我又活下來了……」她笑笑,連聲音都顯得粗嗄,不似先前的小麻雀嘰嘰喳喳的。


    「我有聽到你剛才說的話喔……你說我家的客棧你要負責的,我有聽到……你別想賴掉……」


    「傻瓜,我不騙人的。」他用力的抱緊了絳雪,似乎要將她整個揉進他的身體裏。


    「那就好,好歹我絳雪也是個孝順的女兒……」她格格的笑了幾聲,將死命護著的畫軸遞給了司徒閻,「爺兒,我發現它的時候……它已經燒成這樣了,希望你別太難過……」


    司徒閻攤開了畫軸,被火燒到的地方恰好是臉的部分,其餘部分沒有任何損傷,隻是有點黑漬而已。


    絳雪也瞧見了少了人頭的畫像,她非常的難過,「爺兒……」


    「這樣就已經夠了,我很欣慰,我想我以後不會再需要它了。」他柔聲的說道,「你們幾個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去請大夫……還有王管事……」他點了名,王管事立即向前。


    「一個月內,將書房恢複成原狀。」語畢,他抱著絳雪迴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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