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去嗎?”她才一關上門,身後就傳出略帶笑意的嗓音,讓她聽得頭皮發麻。


    “呃,是啊!”她笑,點點頭,“這麽晚了,許先生還不睡嗎?”她沒看錯時問吧!不是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嗎?


    “我姓蘇,不姓許。”看來,她好像一點都沒把他放在心上,“我沒這麽早睡。”她身上一件寬鬆的外套,下半身套著簡單的短褲,看來似乎是要出去。“那你呢?這麽晚銀行早關門了。”


    “什麽意思?!”她聽不懂。


    “沒……你打算去哪裏?”


    “去附近超商買東西。”


    “好巧,我也想去超商,我們一道吧!”他客氣的笑了笑。


    喝!什麽叫好巧,她根本不想和他好巧,她隻想一個人去買然後再一個人迴來,有也隻是鬼跟著她而已,她才不需要任何人與她“一道”。


    “不,我自己去就行了。”她婉轉的拒絕。


    “這怎麽成呢?我家裏教育我是不能讓女孩子獨自走夜路的,太不安全了。”他堅持。


    “不會、不會,安全極了。蘇先生,我搭電梯然後經過中庭、大門、守衛室,再過去—條大馬路就是seven了,有路燈的。”


    “反正我們剛好順路,兩個人一起走才不會無聊,彼此有個伴。”好吧!不然換個方式來說,“其實這麽晚了我會怕,能不能與你一道?!”


    老天,吐血!這種話他也說得出來,他就是非得與她一起走是不是?好吧!她認了。


    踩著小碎步,她頭低低的,一點也沒有想與蘇俊偉談話的意思,就希望他知難而退別自找沒趣。


    “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他提醒她,希望從她的口中得知她的姓名。


    “我不想告訴你。”她向來任性得很,對一個不想認識的人,完全沒有透露姓名的打算。


    “拒絕得真徹底。”他苦笑,經過守衛室時與守衛先生打了聲招唿。


    “是啊!我向來不羅唆!那是不是分開走比較方便?”拜托,別理她了好嗎?她這個人本來就冷漠、自閉,就讓她一直冷漠、一直自閉下去就行了,冷豔伶在心裏不停的念著阿彌陀佛。


    “你知道我叫什麽,我卻不知道你的名字,這不是不公平嗎?”他偏頭看著她的側麵,她的皮膚白皙得幾乎透明,標準的夜貓子。


    “了不起我自我催眠好嗎?不……我是說,也沒有所謂的公不公平,因為你的名片我隨手就丟了,也不知道你姓啥名啥。”她啐道,語氣又開始惡劣起來。


    拜托,她可是打算徹底熬夜苦戰,根本就沒空和他屁這些五四三的。


    “忘了我的名宇嗎?這可不成。”


    他相信她絕對有那個功力可以“自我催眠”,然後忘了他是誰,不過他可不想這樣!他還想她偶爾就想起他,起床的時候想、吃飯的時候想,最好是……睡覺的時候也想。


    叮咚!兩人走入了超商裏,冷豔伶想裝作不認識蘇俊偉,故意走向—旁的書架挑著書看,可他卻“體貼”的跟來了。


    “你喜歡看這種雜誌?”aa雜誌封麵上大大的“限”字讓蘇俊偉看得皺眉,想起樓上王太太所說的話。


    “非常。”走開啦!別像隻蒼蠅一直黏著她。她拿起aa雜誌看著自己寫的那篇連載“老黃遊記”。


    “第十二章節,這是連載是嗎?”他站在冷豔伶身旁,很輕易的便瞄到了上頭的字——他一手拿著皮鞭、一手拿著蠟燭,然後……“你覺得寫這篇的作者是男的還是女的?”


    “不知道,沒有研究過。”她才懶得迴答,更不可能告訴他作者是個女的,而且就站在他的身邊。


    “用字遣詞像女人寫的。”看了幾行之後,他隨口下了定論。


    冷豔伶心一緊,“何、何以見得?”冷靜、冷靜,千萬不能讓人看出一點破綻。


    “雖說是限製級內容,不過這位作者用的字眼還算挺可愛的。”


    什麽挺可愛的,不接受、不接受,她在心裏頭罵道,將書放迴原位,“蘇先生,你要買什麽?”


    “幾碗泡麵吧!”他拿了提籃裝了兩碗泡麵,在看到冷豔伶拿了一打蠻牛和十瓶咖啡之後,逕自將她的蠻豐和咖啡放在他的籃子裏,“還需要什麽嗎?”又是一個溫文的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冷豔伶氣到想一巴掌打上那張俊美的臉皮子,可又伯被人說是有病,於是強忍下來。“我自己拿就行了,很重。”


    “這一點重量壓不死我的。”


    好吧!既然他這麽雞婆,那就全都給他負責好了,她從電鍋裏夾了兩顆茶葉蛋後走到收銀枱前,習慣性的說:“給我兩包百樂門。”一根在手、快樂似神仙。


    她拿出小錢包打算付帳,而她的百樂門卻被蘇俊偉推迴給了店員,“一起算,這個不要。”他指著煙搖頭。


    什麽叫“一起算,這個不要”?!她就是要買這個!


    冷豔伶火大了,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小姐,那兩包百樂門是我要的,並不是他要的,我們是分開結帳,不是一起算,再買一個袋子。”她迅速的抽出一張千元大鈔放在桌上。


    店員為難的看了她及蘇俊偉一眼,最後拿起那兩包煙刷過條碼,順便把她其他的東西也一並結帳,“總共七百四十九元,這是您的發票。”


    “謝了。”她拎著塑膠袋忿忿的跨出超商,感覺自己一肚子鳥氣。


    她的步伐越定越快,隻差沒有用跑的。


    可蘇俊偉人高腿也長,走沒幾步就跟上她了,“為什麽買香煙?”他買了那兩碗麵。


    “我要買什麽是我的自由,難不成還要向你報告?我買煙當然就是我要抽的,難不成要買來拜拜的啊!”她的話,嗆得很!


    “抽煙影響身體健康。”


    “我知道,我有看到煙盒上的警告標語。”她不是瞎子,也知道衛生署的好心建議,不過……她、心領了!


    “既然如此還買?!”


    “我買就是因為我想抽,如果不想抽就不用買了啊!你這個人很奇怪,為什麽一直跟著我,你不會去跟著別人啊!我怎麽這麽倒楣啊……連買包煙都會被你念。”


    她停下腳步,一肚子的鳥氣終於在此時爆發了,猛指著蘇俊偉的鼻子,劈哩啪啦的咒罵著。


    “可是那真的不好,會讓你的皮膚幹燥、肺也會不好。”他這是忠告。“而且昨天的新聞指出還有失明的危險。”


    “我知道,可那都不關你的事……敢情你從小到大沒抽過煙啊?騙人!你念書的時候同學有抽,你一定也會抽……”哼!假道學。


    蘇俊偉的笑容就像在包容一位無理取鬧的女孩一樣,“很抱歉,我從來沒抽過香煙,那種對身體有害的東西,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騙人,誰信啊!那種事跟考試作弊是一樣的,你敢說你考試沒作過弊……”


    像她考試雖然沒偷看過別人的,可是自己的卻讓別人看,這不也是考試作弊的一種嗎?


    “很抱歉,又要讓你失望了,我是真的沒作弊過。”


    溫文的話語就像夏夜的風一樣,溫溫熱熱的,讓冷豔伶的身體也跟著熱起來。


    “聖人。”她細碎的念著,很可惜她自小就與這類型的聖人絕緣,手撥了撥垂落的長發,從口袋裏掏出鯊魚夾固定住。“我的話都被你堵死了,不知道要說什麽。”


    她露出的白皙優美頸項讓他的喉頭一緊,“那你可以不用開口,我提吧!”他還是堅持幫她提手中的重物。


    他高興就讓他去奸了,她樂得輕鬆。


    “你搬到這裏多久了?”


    “一年吧!”


    “自己住嗎?還是和男朋友一起住?”他試探性的問道,好奇佳人有沒有另一半的存在。


    “自己住。”她拒絕迴答他接在後頭的問題,要不是她真的不想說謊,她會告訴他她有男朋友了,請別再纏著她,0k?!


    “你幾歲?”


    抬頭望了蘇俊偉一眼,“你在做身家調查嗎?總之我比你年輕。”她就是不說。


    “你從事什麽職業?”


    “國營事業,在中油旗下工作。”他們又經過了守衛室,守衛先生對她露出善意的笑容,她不好意思冷漠以對,淡淡的點個頭算是打招唿了。


    搭上電梯,上了樓,“東西可以還我了吧?!謝謝你。”總算到了。


    “方便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嗎?”對於這點蘇俊偉一直沒死心。


    “你有沒有紙筆?”她伸手向他要紙筆。“我的名字用念的不好聽,要用寫的。”


    “有。”一支萬寶龍的鋼筆還有一本昂貴的記事本立即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迅速的翻開記事本,在上頭寫了三個字後立即閃人,溜迴她的家中。


    蘇俊偉站在原地緊盯著記事本上的名字,她的字不若一般女孩的端正、秀氣,反倒是龍飛鳳舞的,就像藝人在簽名一般。


    莫織洋


    “好特別的名字、好特別的姓……”姓莫,他忍下住的默念了幾遍,莫織洋、莫織洋、莫知羊……莫宰羊!


    他被騙了,當念第四次時,他就徹底的知道自己真的被騙了,他不怒反笑。


    搖著頭,看著緊閉的鐵門。他就這麽顧她怨嗎?跟他講一聲她的名字有這麽困難嗎?


    下,那應該是最簡單的,好過她隨便想個名字誆他吧!


    別想他會接受拒絕,他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女人起了這麽大的興趣,隻是遇到一點點困難而已,他不會退縮的,越難摘到的果實,到手就會感覺越甜美,不是嗎?


    他從口袋裏拿出兩包煙,這是方才趁冷豔伶不注意的時候從她的提袋裏拿出來的,他就等著她登門來找他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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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準備好,全身呈備戰狀態了,打開電腦迅速的灌下一瓶蠻牛,感覺到腦中開始閃過許多黃色場景。很好!現在她隻要將那些場景寫出來就成了。


    “嗬嗬、嗬嗬……我明天一定交得出來的!”她的表情開始瘋狂起來,“我怎麽可能每次都拖稿呢?”


    精力充沛,她啪啦啪啦一下子打了一連串的字句,在稍微休息十秒鍾之後,她的手習慣性的摸向seven的塑膠袋,打算將煙給拿出來。


    摸摸右邊,沒有。她挑了挑眉,手再往右邊伸進去一點,也沒有。


    怎麽可能?!她臉色大變,將袋子拿過來,雙眼緊瞪著裏頭的東西。她的寶貝呢?不可能、不可能……冷豔伶不死心的將塑膠袋裏的東西全倒出來,瓶瓶罐罐掉得整個電腦桌都是,有蠻牛、有咖啡,就是沒有她想要的煙。


    她的煙,她記得她明明有買啊!


    拿出發票對了下,是啊……有兩包百樂門的香煙,那兩包煙跑到哪裏去了?她仔細的想想想,會不會是便利商店的人沒有把它放進去?


    不可能,她明明就看到店員將它放進去了,難不成袋子破掉了?!


    嗟,怎麽可能,笑話!


    到底問題出在哪裏?腦中閃過蘇俊偉幫她提袋子,該不會……“shit!他該不會把我的煙給摸走了吧?”


    不行、不接受,現在幾點了?她望著液晶螢幕的右下角,十二點半?現在去找他理論可能不太好,也許香煙也不是他拿的,重點是——現在時間對她來說非常的寶貴,萬一她去向對門的討煙又被他纏住,然後拉拉雜雜講了一堆浪費她的時間,那可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哼!兩包煙而已嘛!你要就送你。”不想去討免得又被他給纏上,她再度拿著皮包迅速的出門買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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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九點半,蘇俊偉在大樓的社區公園與鄰居打網球,一局過後蘇俊偉占了上風,而鄰居也說要準備上班。


    見蘇俊偉拿著毛巾擦汗、暍著瓶裝礦泉水,樓上的王太太逮著了機會和他聊幾句,“蘇先生,早啊!”


    “這麽早就去買菜了啊?”拎著的塑膠袋裝的是青菜、蔥、魚、肉……一看就知道剛從菜市場迴來。


    “王太太真是賢慧,王先生有你這麽賢慧的太太,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好話誰不愛聽,說幾句好話滿足一下對方,對他來說又下會少半塊肉。


    “哪兒的話,家庭主婦要做的還不都是那些嗎?早上起來張羅早點、買個菜,然後整理家裏什麽的。”她胡亂與蘇俊偉屁了幾句。


    “如果我們社區選模範媽媽,我一定會投你一票。”


    “蘇先生,你真是會說話。”她笑得花枝亂顫,“對了,你那天有把蛋糕給你對門的嗎?”她八卦得很,就想聽到那個她口中做“黑”的女人會怎麽對待蘇俊偉。


    “有啊!她似乎還挺喜歡的。”


    “那她看起來是不是真的像我說的那樣?”她神秘兮兮的又問。


    蘇俊偉想了下,“不像。”


    王太太拉高了嗓門,“怎麽可能?!她風塵味重得很呢!”


    “也許事情並不是我們想的那樣。”他沒什麽再聊下去的意願。


    “不,我是為了我們這個社區好,不想我們社區人來人往變得複雜……你知道嗎?我剛才買菜迴來,就看到那個穿西裝的男人又來找你對門的了。”她聽到他和管理員說要找十二樓b座的,不就是那位做“黑”的小姐嗎?


    “是嗎?”蘇俊偉扶了扶金邊眼鏡,好奇王太太口中那穿西裝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在想,她可能真的是做黑的,不然就是給人包養。”否則她怎麽很少出門啊?她不用上班是嗎?隻要一出門一定打扮得亮眼、嬌媚,除此之外,找不出第三個答案了。


    包養?這些在家閑閑沒事做的家庭主婦想像力真豐富,也許某個電視台缺少編劇,王太太可以去應征。


    不可否認的,對麵那位小姐絕對有讓男人想掏錢出來包養她的衝動……連他,也想。


    不過,雖然與她認識不深,講不到幾句話,他就是一心認定她是個自尊心奇強的女人,她絕對不會淪為被人包養的對象。


    “我想應該不會,可能有事來找她的吧!”給了王太太一個歉意的笑容,“天氣真的太熱了,流了好多汗,我想先迴去衝個澡。”


    “也是啦!還是迴家吹冷氣好一點,哎呀……”她望了手中的塑膠袋一眼,然後一臉驚恐,“我都忘了我還買了魚、肉了,沒冰可是會壞掉!”


    “對啊!那你快迴去吧!改天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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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醒了?”主編藍滄洲親自到冷豔伶的家中拿稿子,他手上還提了個公事包。


    冷豔伶此時的模樣頹廢、墮落得很,與平常光鮮亮麗的形象判若兩人。


    一雙美麗、迷人的單眼皮紅腫得像顆核桃,鼻子還因為嚴重的睡眠不足不停的滴著鼻水,沒空敷保濕麵膜的結果,臉上的肌膚又幹又暗沉,簡直與醜女人畫上等號。


    尤其是那頭放下來極為嫵媚的大波浪長發,此時零零落落的用鯊魚夾夾著,與鳥巢差不多。


    通常熬夜的那天她根本不打算出來見人的,可是,他們就是要“稿”,她也沒辦法。


    她隻能用這張醜臉來嚇人。


    “不,親愛的主編,我可以告訴你我還沒睡嗎?”她的眼連睜都睜下開。


    “這一點我相信,磁碟片呢?”藍滄洲劈頭就問。


    冷豔伶覺得頭好痛,“親愛的藍大主編,你見到你旗下的黃色小作者被操成這樣不先慰問我,就直接和我要磁片,未免太不夠意思了吧!”她抱怨著,打開冰箱,“蠻牛要不要?”


    “不,我向來對那個沒什麽興趣。”


    “我知道,你隻對稿子有興趣,要到稿子之後就打算閃人了是嗎?”哼,無情!


    “時間充足的話,也許可以與你一同用午餐……”原本像是惡魔的臉,在要到稿子之後就像天使一樣無害。


    “謝了,我對和你一起共進午餐沒什麽興趣。”她打了個大嗬欠。


    “那你對什麽有興趣?”


    “錢哪!就是對你的錢有興趣,對你的人是其次。”


    “那就真的很可惜了,我沒錢。”藍滄洲長歎了聲,“存折永遠不會超過五位數,如果我們偉大的黃色小作者不嫌棄我沒錢的話,我們可以湊成一對。”


    “真不巧,我就是在意你沒錢。”早摸清了帥帥主編的個性,知道他是開玩笑的,所以她也沒花多少心思在那上頭,“什麽時候打算結婚?”聽說他早就有一個論及婚嫁的女朋友了。


    “等存折有八位數再說吧!”


    “厚,那難羅!由五位數要晉級到八位數,我看你去偷去搶還比較快一點。”


    “謝了,我會考慮你的提議。”像是想到了什麽,藍滄洲打開公事包,“會計說既然我要來找你,那她就不寄了,叫我順便把支票拿給你,對了……收據順道簽一簽。”


    冷豔伶聽到支票,一雙眼都亮了起來,她接過支票,滿意的看到上頭填的金額,然後率性的在藍滄洲的臉上親了下,“為了這張支票,我可以愛死你。”太好了,有錢了。


    等她睡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將這張支票軋入銀行,然後去美發院洗個頭、再去護膚沙龍做全套的服務,以彌補她這幾天為了寫稿所受的精神及肉體虐待。


    “最近過的好嗎?”


    “嗟,問那種話,就像是三個月、半年沒見一樣,別忘了我們常常通電話。”隻要截稿日一到,奪命連環叩就會出現,簡直比她的大姨媽還準時。


    “總要客套的問你有沒有發生一些新鮮事,總不好拿了稿子就擺出一副想閃人的樣子吧!”


    她皺了皺小鼻子,“沒想到你還會想和我客套!最近是沒什麽新鮮事,倒是倒楣事一堆,你知道我家對門租出去了嗎?”她實在不想想起對麵的那位鄰居,一想到她就全身氣血逆流。


    “哦?原來已經租出去了,我還在想‘吉屋出租’的紅紙怎麽會撕下來了,新鄰居怎麽樣?”


    “爛斃了!”她氣得很,“他如果像我樓上的那些鄰居那樣,不和我打招唿、不跟我玩那套敦親睦鄰什麽的,也許我真的會覺得他是位‘好鄰居’,不過現在重點就出卒—他實在太過雞婆了。”


    “他對你有好感?”


    “最好不要,他不是我喜歡的那型。”她喜歡的是有著古銅色肌膚、長相粗獷、有腹肌,帶著一點個性的男人,而不是那種斯文型的。


    “不過,也許我也下是他喜歡的那型的女人,嗬嗬……”她笑了幾聲,那位蘇先生一看就知道適合的對象一定是那種大家閨秀型的,像她這種型的……與他畫不上等號。


    “你也不小了,有沒有考慮過和人認真交往?”


    “太傷神了,不要。”她拒絕,若是認真和人交往的後果是換來一身傷,那又何必呢?


    “我的精力就用在寫稿上頭了,要認真交往可能也提下起什麽力氣。”天生長相豔麗的結果造就了她不與人認真交往的個性。


    這不是她的錯,隻是她真的長得太豔了,每個與她交往的男人從來沒半個是想認真與她交往,不是為了她這張臉,就是為了她的身材,有的還過分到開價一個月二十萬要包養她,讓她心裏真的覺得很x。


    “我想你之後就不會這麽說了。”


    “再說吧!如果上天真的看不慣我的行徑,就派個能治得了我的男人來吧!嗬……”她囂張的說道。


    “做人不要太過鐵齒比較好,這是給你的忠告。”


    “我得迴出版社了。”藍滄洲看了下表,驚覺待太久,連忙從沙發上起身,“截稿日都是固定的,知道什麽時候要交就給我乖乖的寫,下次別讓我再跑過來拿了。”


    “我說你可以下用來的。”冷豔伶下平的嘟囔。“我e給你就好了。”


    突然地,藍滄洲拿起冷豔伶家的室內電話,按了幾個鍵,“沒通,怎麽e給我?快點去繳費吧!”


    “知道、知道。”她幫藍滄洲開了鐵門揮了揮手,“再見了。”


    “嗯,要記得!我下個月可不想再來了。”


    “真是謝謝你的支票啊!我下個月的生活費就靠這張了。”她才說完這句話,就看到電梯門打開了,不會吧……這層樓隻住兩戶而已,除了她,那就是他了……


    “那就這樣羅!再見,我不送了……”她急急的想閃入屋內不想與瘟神碰麵。


    孰知,蘇俊偉的動作也很快,他立即跨出了電梯,然後笑咪咪的與她打招唿。


    “b座的小姐,這麽巧又碰到你了?”笑意盈滿蘇俊偉的眼,“今天這麽早起?”


    “呃,是啊!現在打算進去睡覺。”惡劣,他竟然一腳伸入她的鐵門裏讓她無法關鐵門。


    “朋友來找你?”他審視藍滄洲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透過金邊鏡框傳達冷冽的訊息。


    “是啊,我‘好朋友’來找我。”她拚命的拉著門把想關門,可卻無能為力。


    怒瞪著那隻腳,她真想拿個鐵槌像打地鼠一樣,將他的腳給敲迴去。


    雖然是帶著笑容,可蘇俊偉的敵意太過於明顯,讓藍滄洲根本沒辦法忽略它。


    “請別誤會,雖然我真的是她的好朋友,不過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不關他的事,別把他扯入戰局裏,他想全身而退。“我是她的……編……”瞧見冷豔伶拚命的搖頭給他“明示”,他硬是把要說出口的話吞到肚子裏。


    “你好,我是她的鄰居。”知道他們隻是朋友關係,蘇俊偉斂起了眼底的敵意,“這是我的名片。”他打開名片夾,從裏頭拿了張名片遞給藍滄洲。


    藍滄洲皺眉看著名片上的名字,再看看蘇俊偉的長相……他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蘇……俊偉……”


    他想起來了,在這期文化周刊裏,他曾看過他的專訪還有照片,沒想到他竟然是豔伶的新鄰居,太令人意外了!“蘇先生,你什麽時候從墨西哥迴來的?我記得周刊上寫你長年定居在墨西哥!”他興奮極了,也許……托豔伶的福,蘇俊偉可以在他們出版社出一本有關於成功及勵誌的書籍。


    “你知道我?”意外,沒想到竟然會被人給認出來。


    “知道、知道,這是我的名片。”藍滄洲這才記得拿出他的名片,“我是這家雜誌社的主編,不知道我們雜誌社有沒有這個榮幸幫你出本自傳,或者是有關你成功的心路曆程的書呢?”


    哦,老天!原來他還是個名人啊……冷豔伶覺得她的頭都痛起來了,她記得aa出版社除了出一些色情雜誌之外,似乎就沒出過什麽書籍了,現在竟然要蘇俊偉在出版社出自傳?


    好吧!這是公司策略,她隻是個寫黃色小說連載的小作者,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她隻要定期有稿費收入讓她不愁吃穿就行了。


    “那她……”


    “豔伶啊!她也是在我們出版社寫書的……”


    “哦,老天!”她拍了拍頭,什麽時候她的主編變這麽老實了,竟然連她的小秘密都守不住,就讓人以為她是無業遊民不就好了嗎?


    “好,我會考慮。”他善意的敷衍,“藍先生,不知道豔伶在貴出版社都寫些什麽?”原來她叫豔伶啊!真符合她的人及個性。“想買幾本迴家拜讀。”


    “就是有關一些……”


    “主編,你忘了要迴出版社了是不是?”再說下去一定會穿幫,冷豔伶不得不出聲阻止。


    “思,是啊!歡迎蘇先生常與我聯絡。”他揮手。


    “你朋友走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她點頭,她有眼睛可以看。“是不是請蘇先生移動一下你的……腳!”她指指他的腳。


    “好啊!”他也爽快得很,立刻縮迴了腳,“原來你是寫書的?”雖然有猜過她可能是個soho族,可他完全沒想過她會寫書。


    “還好,糊口而已……嗬嗬……”她無力極了。


    “真客氣。”


    “應該的。”她嗬嗬的訕笑幾聲,“沒想到蘇先生你是個名人,能和你做鄰居真的是太榮幸了。”思心得想吐。


    “隻是個商人而已,稱不上什麽名人。豔伶小姐中午或晚上有空嗎?這附近新開了一間餐廳,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豔伶小姐一起吃頓飯?”


    豔伶小姐、豔伶小姐,這樣叫聽在她的耳中刺耳極了,像是在叫陪酒小姐一樣。


    好端端的名字,好聽到不行的名字,從他的口中吐出來就是變了調,討厭。


    “我姓冷,你可以直接叫我冷豔伶。”反正他也知道她叫什麽了,索性連姓也給他算了。


    “連名帶姓的叫很不禮貌。”不錯,有進步,最起碼她自己告訴他她姓冷。“不然我直接叫你豔伶好嗎?”他親切得很,卻換來她一記殺人的目光。


    “不好,給你三個選擇,對麵b座的、冷小姐、冷豔伶。”


    “很可惜,我想選第四個。”他也固執得很,也許天性就有被虐傾向。“你還沒給我迴覆。”


    “我沒空,我要去睡覺……睡醒之後要去護膚沙龍,我——很——忙!”她故意拉長尾音,“隻要是你約的,我都很忙。”


    蘇俊偉挑眉,被判出局?嗬……


    “沒關係,反正我不忙!我可以等你百忙抽空。”


    嗟……厚臉皮!突然地,她像是想起什麽,揪緊了蘇俊偉的衣領,“我警告你,如果你是真心想幫我提東西,就請不要像小偷一樣。”她忿忿的說道,想起了她平空消失的那兩包煙。


    “我跟你說過了,抽煙不好!女人抽尤其難看。”真暴力,他懷疑她會不會一拳打在他斯文俊美的臉上。


    她的耳垂小小、圓圓的,就像是顆珍珠崁在她的耳朵上麵……他忍不住伸手去碰。


    “喝,你做什麽!”她全身一震,心跳瞬間飆升至兩百,就像有百萬伏特電流通過她的身上,引得她一陣輕顫。


    “講話就講話,別動手動腳的。”


    “豔伶小姐,是你先對我動手的。”他意有所指的看著她仍是緊揪住他領子的那隻手。


    其實,要把她的手移開對他來說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可他不想!


    “全世界起碼有十分之一的女人都抽煙,你為什麽不去管她們?”就因為她倒楣、運氣差與他是鄰居他就要管她嗎?


    “因為她們都不是我喜歡的。”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要說她聽不懂真的是騙人。


    她的腦中轟轟轟的作響,沒想到自己竟然背到這種程度,竟然被一個她討厭的人說喜歡。噩夢!絕對是噩夢一場。


    沒睡醒、沒睡飽,絕對是思緒處於混沌之中,“我想蘇先生要不要也去睡個覺?”說完,她的手放開了他,砰的一聲,再度像先前一樣甩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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