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大禹北境的地勢極為複雜,由於與北漠接壤,多以荒原為主,且邊境線極長。


    前隋之時,隋帝在北境設下五座重鎮,以抵禦漠北,而大禹開國之後,陸陸續續修築三座城池,形成一條密集的北境防線。


    因此,北境與西境不同,並非一關一要可守。


    一處荒山之上,人影參差,營帳密集,不時傳出一道道戰鼓聲。


    中軍大帳。


    李晉坐於主位之上,望著麵前的地圖,神色凝重,麵前佇立著數道身影,皆是一臉的肅色。


    “大帥,如今漠北的大軍堵住隘口,我們想要從內部脫困,難如登天。”


    “軍中糧草最多還能支撐五日,五日之後,就要斷糧了。”


    一位將領一臉深沉的望著李晉,神色間盡是擔憂:“如今我軍的主力盡數被困於此,若是漠北的鐵騎長驅直入,我朝境內,無兵可用。”


    “師父,讓我再帶兵衝一次吧!”


    武周拱手出列,眸子中燃起一抹洶湧的戰意,炙熱的看向李晉。


    “不可!”


    李晉微微搖頭,沉聲道:“漠北不惜以三萬鐵騎為餌,將我引入這座荒山,便不會輕易讓我們衝出去。”


    “而且,這一次,沒有你想象的那般簡單。”


    “嗯?”


    武周和李延的臉上皆是露出一抹疑惑:“父親的意思是?”


    “三年前,我率軍將漠北八夷殺的潰不成軍,短短的三年時間,他們怎麽可能聚集起五十萬鐵騎?”


    “而且,半月之前,我就收到了一封淮南傳來的消息。”


    “淮南?”


    李延的臉上露出一抹訝異之色,疑惑問道:“父親,雍王殿下掌控錦衣衛和黑冰台,可是發現了什麽?”


    “不錯!”


    “雍王殿下懷疑,漠北的背後有胡奴的影子,讓本公小心提防。”


    “所以,這段時日,本公親自巡防各城,隻是沒想到,狼庭之中,竟有如此之多的高手。”


    “防不勝防啊!”


    李晉的臉上露出一抹濃濃的忌憚之意,沉聲道:“傳令全軍,再靜候三日。”


    “三日?”


    “師父可是想到了退敵之策?”


    李晉微微搖了搖頭,緩緩吐出一個字:“等!”


    ……


    “駕!”


    “駕!”


    古道之上,一隊鐵騎策馬狂奔,所過之處,煙塵滾滾,飛鳥掠天。


    為首的乃是一位身披黑甲的將領,身旁有數道身影相隨,身後的騎兵綿延不斷,少說也有三萬之數。


    “大帥,我們此時趕過去,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


    嶽飛的神色間帶著幾分肅穆,沉聲道:“漠北自北境入關,破境不過兩日,他們若是選擇長驅直入,戰線不斷拉長,後勤補給勢必跟不上。”


    “而他們唯一獲取糧草的途徑便是沿途劫掠,一但劫掠,便延緩了行軍速度,所以,我等此時快速行軍,便能從長偃之外攔下他們。”


    “可惜,藍玉的大軍,要三日後方能趕到。”


    嶽飛也是感受到了此局勢的棘手,如今他整個東境大軍也不過三萬騎兵,能調動的都已經調動了,漠北可是有不下三十萬鐵騎。


    “京師可有消息傳來?”


    “嗯!”


    旁邊的副將牛皋點了點頭:“朝廷已經讓雍王殿下入京,不過至少也要五日的時間。”


    “五日……”


    嶽飛一邊揮舞著馬鞭,臉上也是露出一抹沉吟之色,隨後看向張憲:“禁軍北上需要幾日時間?”


    “抵達長偃郡的話,隻需兩日。”


    “好!”


    “全速行軍。”


    ……


    畫軸城。


    作為江北的一處錦繡城池,此城雖小,卻是異常的富庶,隻是這幾日,北境陸陸續續有百姓南下,拖家帶口,讓這座小城的人口驟增數倍。


    “聽說了嗎?”


    “北境的蠻子們入關了,要不了幾日便能殺過來。”


    “怎麽可能,北境可是有我大禹軍神靖國公鎮守,就算是南蠻子從南境將我大禹殺穿了,北境也不可能出問題。”


    “哼,我表兄一家都已經從北境逃難過來了,我還能騙你不成?”


    “這……”


    街上三五個鄰裏聚集在一起,議論著近日的形勢,一時之間,消息在城池中蔓延開來,整座城池彌漫著一股恐慌的氣息。


    “踏!”


    “踏!”


    突然間,城樓內的房屋皆是開始了震顫,瓦碩落地,碎成片片,眾人皆是驚慌失措。


    “地龍翻身了?”


    “不是……是馬蹄聲。”


    城池處,城樓上的府兵看到遠處傳來一道黑雲,當即麵色傻了眼,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敵襲!”


    “敵襲!”


    “快關城門!”


    作為一座邊城,城內的府兵也是見過血的,多為一線退下來的老兵,不過畫軸城不大,又不處於北境一道防線,常年駐兵也就五千兵馬。


    若是放在內陸城市,五千府兵已經足以比擬一郡城了,可放在邊關,卻並不算多。


    “鐵騎!”


    “漠北的鐵騎入境了。”


    “來人!”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將神色凝重,望向麵前的一眾將領,沉聲開口道:“速速派出斥候,八百裏加急,稟報朝廷,漠北五十萬鐵騎入關!”


    “諾!”


    “關閉城門,派出五百老卒,護送百姓出城!”


    “半個時辰之內,城內所有的百姓,務必出城。”


    “諾!”


    一道道軍令下達,老將軍的臉上也是露出一抹悲痛之色,朝著北方望去,神色間帶著幾分恍惚:“大帥啊,您怎麽可能敗了?”


    “將軍,我們不過五千老卒,城外的鐵騎數十萬,我們難擋敵軍的一個衝鋒啊!”


    “嗯!”


    老將軍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淒然的笑容:“我畫軸城雖小,卻也是把控南北的要道,亦是漠北大軍南下的必經之地。”


    “早在一日前,本將聽到北方的傳聞和戰報,還有些難以置信……”


    “哈哈哈,被想到,區區漠北,也有犯我大禹疆土之日。”


    “今日,老將便與這座孤城,共存亡便是。”


    老將軍的臉上露出一抹決然之色,眸中更是透著一股子兇煞之氣:“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準備的如何了?”


    “迴將軍,已準備妥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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