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


    靈州城外的官道上,來往的馬車商隊絡繹不絕,亦有行人架著牛車,載著農具從各個方向匯入平整的路麵。


    和尋常的車隊相比,禹皇一行就格外惹眼,前後百餘騎士護衛,中間一架馬車,豪華的裝束,駕車的漢子也是孔武有力,騎士們雖然未成隊列,卻是遠遠地彌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息。


    為首的中年錦袍男子,身材勻稱,不怒自威,透著一抹久居上位的氣勢。


    “老爺,再往前十餘裏,便是靈州城了。”


    “嗯!”


    禹皇出神的點了點頭,顯然早已神遊天外,眸光四下掃視,望著平整開闊的農田,百姓們忙著墾地,籌備春耕,一切充滿了生機勃勃的畫麵。


    “這便是國泰民安吧?”


    “朕登基二十餘年,事事親躬,卻也未曾見過如此祥和的場麵。”


    “自入淮南以來,一路暢通,無匪患盜賊,無強人劫道,商旅流通,農戶勤耕,遍地農田,各有所樂。”


    “這是淮南嗎?”


    禹皇的內心產生了極大的震撼,他現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到靈州城,見見自己的二兒子,問問他這淮南本就是這樣的,還是從他來了以後才變成這樣的?


    “老爺,有情況!”


    景黎突然握住韁繩,朝著不遠處的一處路卡望去,隻見前麵的商隊被一隊衙役攔下,看樣子似乎是在索要錢財。


    “哼!”


    “果然,是朕過於臆想了。”


    “走,上去看看!”


    禹皇的麵色一沉,率先拍馬上前,景黎和蘇馳等人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停下!”


    看到禹皇一行,路卡的幾個衙役遠遠的便攔了上來,後方的衙役同時撤起絆馬索,抬腳便朝著禹皇走了過來。


    “你們是商隊還是?”


    “遊客!”


    “哦,一人十文錢過路費,按人頭繳費!”


    “哼!”禹皇麵色一沉,浮現出幾分怒容:“誰給你們的膽子,敢攔路設卡,剝削百姓?”


    “剝削?”


    一眾衙役皆是神色一怔,就連旁邊的商戶也是一臉怪異的看向禹皇。


    景黎似乎是察覺到了一旁異樣的目光,連忙開口問道:“官爺,這是怎麽迴事?”


    “此處乃是我靈州城關卡,所有外地遊商,一律要交人頭稅,過路費!”


    “交了之後,後麵便可直接入城了。”


    “人頭稅?過路費?”禹皇眉頭微蹙,沉聲道:“隻有外地遊商需要繳納?”


    “不錯,本地人憑淮南身份證便可免費通行!”


    “行,交!”


    禹皇揮了揮手,景黎直接遞過去一枚金錠,正準備離去卻被那衙役叫住:“慢著!”


    “還有何事!”


    “諾,找你的!”


    那衙役遞過來幾張銀票,景黎眉頭一挑,隻聽衙役道:“這銀票在我淮南可以通用,攜帶方便,同時也可前往大宋錢莊兌換現銀!”


    “不用了,賞給你了!”


    “什麽!”


    衙役頓時麵色一震,反應極為激烈:“我與閣下無冤無仇,為何如此害我?”


    “啊?”


    這下倒是景黎愣住了,一旁的扛著鋤頭的老漢道:“他們是外地來的,不知道咱們淮南的規矩!”


    “幾位,咱們淮南是絕對禁止賄賂官差的!”


    “若是這幾位官爺收了您的銀子,怕是當晚就要吃公家飯了。”


    景黎神色再次怔了一下,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禹皇,見其點頭之後,將銀票收迴。


    禹皇臉上的怒色也是逐漸退去,反倒是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走吧,繼續趕路!”


    車隊繼續朝著靈州城的方向前進,半日之後,終於來到了淮南首府,靈州城下。


    “好一座雄偉的靈州城!”


    “這城池,比之我京都,不遑多讓!”


    “老爺,您看這城池方圓,竟然看不到半點泥地?”


    “竟然都是平整的石麵?”


    禹皇也是眸光一掃,神色為之一滯,城樓內外,竟然無半分雜物,城樓下的小販整齊的排成兩排,香氣濃鬱,走夫販卒,自城門進進出出,一時之間,禹皇的臉上露出幾分恍惚。


    “朕之皇城,也不過如此吧?”


    “老爺,咱們進城嗎?”


    “進城!”


    不隻是禹皇神色發愣,隨行的一眾騎士,皆是麵露震撼之色,明明他們是從大禹最為繁華的京城出來的,可如今到了這靈州城,倒是像極了土包子。


    “手抓餅!”


    “竹筒粽子……來嚐一嚐嘍!”


    “烤雞腿,現烤的雞腿!”


    濃鬱的清香撲鼻,正準備進城的禹皇突然停下了腳步,而是朝著一旁的小販走了去。


    “這手抓餅是何物?”


    “嘿嘿,客觀外地來的吧?”


    “不錯!”


    “這手抓餅乃是我靈州城的特色,乃是雍王殿下親自發明,以九十九道工序製作而成,外酥裏嫩,香脆可口,吃了之後,有溫腎養精,補氣益陽,延年益壽之功效!”


    “哦?”


    禹皇聞言,瞬間來了興趣,一旁的趙懷遠更是雙眼發亮:“老伯,給我來三個!”


    “得嘞,一個十文錢!”


    “好!”


    趙懷遠十分闊綽的遞過去一綻碎銀,那老伯卻是眉頭一挑:“客官沒帶銀票嗎?”


    “銀票……”


    趙懷遠搖了搖頭,一旁的景黎卻是從懷中取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老伯這才將碎銀交給趙懷遠,笑著道:“在這靈州城,銀票是必有之物,碎銀子交易不便,反倒是銀票,大小麵額都能找的開。”


    “不過,爺,您這位票子可真是夠大的。”


    老伯一邊說著,直接在麵前的小攤上開始了搗鼓,禹皇眸光四掃,輕聲問道:“老伯啊,在這擺攤可能營生?”


    “當然!”


    “哦?”


    禹皇的眸子中爆出一抹精芒,繼續追問:“可有衙役前來收費?”


    “衙役?”


    老伯愣了一下,隨後笑道:“客官說的是攤位費吧?”


    “我們在這擺攤的,每個月向官府繳納一兩銀子,便能每日在這固定攤位。”


    “一兩銀子!”


    禹皇眉頭一皺,沉聲道:“這官府當真是貪婪成性,如此剝削百姓,罪該萬死!”


    “嗯?”


    老伯頓時麵色一詫,眸子中也是露出幾分不滿:“客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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