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崇德殿。


    禹皇大擺宴席,如今年關已過,可城中的氣氛尚且彌漫著喜氣,隨著西征將士歸來,這股喜氣似乎被衝散了。


    西境十萬兒郎枯骨還鄉,滿城鎬素,紅妝換白妝。


    隨著一聲高唿萬歲,群臣落座,寧凡坐居下首,依次是諸王,文武大臣。


    “陛下。”


    “此次西境一戰,我大禹共殲敵五十萬,大捷!”


    “當天下賀!”


    姬睢率先起身,當著群臣的麵,再次匯報西境一戰的戰績,並將淮王謀反一案,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淮王謀逆一案,即日起,由錦衣衛主審,刑部,大理寺聯合會審!”


    “淮王雖然已經伏誅,可一應黨羽,依照我大禹律法,從嚴懲處!”


    “遵旨!”


    蔣瓛和刑部尚書蔡冀,大理寺卿一同出列,恭敬地行了一禮,隻見林秋石突然大步出列:“陛下,老臣以為,此案牽扯甚廣,且在民間反響強烈,理應由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提名審理!”


    “嗯!”


    禹皇輕輕點頭,淡淡的瞥了林秋石一眼,輕聲道:“林相以為,誰來主審最為合適?”


    “迴陛下,臣以為,四皇子寧殊,品行俱佳,且在朝多年,最具威望,由他來主理此案,最為合適!”


    話音一落,下方的群臣皆是神色微變,寧殊更是眸子中綻著一抹驚喜之色,深吸一口氣大步出列:“父皇,此案交給兒臣,定不辱命!”


    “既然如此,那便交由你來審理此案!”


    禹皇麵色平靜至極,語氣也是沒有任何的波瀾,眸光從寧殊的身上掃過之後,看向林秋石:“你倒是提醒了朕,殊兒因母妃身體孱弱,在朝多年,如今年關過了,也該去就蕃了。”


    “是啊,四殿下在晴妃娘娘身邊侍候多年,孝心可嘉,不過也不能將其耽擱了。”


    “四殿下早就過了就蕃的年紀吧?”


    “如今年關已過,確實該就蕃了。”


    群臣中引起一番議論之聲,寧殊臉上的喜色未曾消失,便直接凝滯了,被一臉的陰翳所取代,額頭上也是多出一絲細密的冷汗。


    “好一個老狐狸!”


    郭嘉和陳宮對視一眼,看來這老家夥還不知道盛王戰死的消息,如今陛下刻意封鎖,除了西征的幾位老臣,滿朝文武都被蒙在鼓裏。


    “殊兒,這些年來,你母妃的身體拖累了你,待此案終了,便就蕃去吧!”


    “父皇,兒臣……母妃身體未曾痊愈,兒臣還想侍奉在母妃身旁,請父皇恩準!”


    “嗯,既然如此,朕準你帶你母妃一同離京,前往江南靜養去吧!”


    “父……”


    寧殊的麵色瞬間垮了下來,臉上露出一抹淒然的笑意,恭敬地叩首一禮。


    群臣無不色變,沒想到陛下此次竟然如此的強硬,沒有給長陽王留下絲毫的餘地,難不成是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如今三皇子已經就蕃三年,四皇子也即將離京,六皇子也在一年前就蕃,剩下的五皇子,一直在外求學。


    難不成是二皇子和七皇子?


    不少大臣的目光落在寧凡和寧宇的身上,麵色一陣變幻,林秋石突然開口道:“陛下,如今盛王殿下已經戍邊多年,西境有鎮國公和長寧郡主鎮守,何不將其傳召迴京!”


    “畢竟我大禹皇儲未立……”


    林秋石此言一出,一眾朝臣也是紛紛附議,尤其是吏部尚書鄭宣,也是迫不及待的出列:“陛下,盛王殿下文武雙全,這些年來鎮守西境,為我大禹立下赫赫戰功!”


    “老臣鬥膽,恭請陛下立儲!”


    “請陛下立儲!”


    陸陸續續十餘位臣子出列,禹皇的麵色逐漸沉了下去,淡淡的道:“今日乃是為西征將士慶功,立儲關乎過本,容後再議!”


    “這……”


    林秋石一遲疑,身後的臣子也是再次勸道:“陛下,國儲乃是我大禹的未來,承繼祖業,接續皇權,不容拖延啊!”


    “此事幹係重大,請陛下早做決議。”


    禹皇的臉上逐漸露出一抹冷色,緩緩起身,抬腳走到林秋石等一眾老臣的身旁,輕聲道:“林相是準備率群臣,逼宮嗎?”


    此言一出,林秋石頓時麵色一變,連忙後退三步,跪伏在地:“陛下,老臣也是為了我大禹的宗廟社稷考慮,請陛下贖罪!”


    “陛下!”


    一位無關端正,身材富態的老者突然出列,微微拱手道:“臣以為,眾臣之請,甚合情理,我宗正府請陛下立儲!”


    看到宗正府的族老出麵,禹皇的麵色再次難看了幾分,若是一眾朝臣請命,他大可以以勢壓人,可宗正府的人……


    大禹宗正府,乃是大禹太祖設立,掌管著宗廟諸多事務,雖然並沒有太多的實權,可宗正一般皆有皇室德高望重的長輩擔任。


    諸如這位,就算是禹皇也要稱一聲皇叔!


    “嗯!”


    “此事,朕記下了,不過今日的場合,不適宜商議此事!”


    “待朕思慮之後,再行商議!”


    禹皇再次將其一語帶過,林秋石等人也是識趣的退下,七皇子寧宇默默坐在角落中,一臉冷笑的看著寧凡,似乎在說:“看到沒,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


    寧凡猶如看白癡一般,瞥了他一眼,便將目光投向別處。


    “陛下,此役,我西境懸劍關,十萬兒郎戰死,後續大戰,鎮北軍和鎮國軍也各有傷亡,如今皆已記錄在冊。”


    “工部,烈士陵園已經竣工。”


    “將士之撫恤,等一應後事,靜等戶部審理撥款。”


    右相沈黎在短短的一日時間,便將西征的一切‘後遺症’紛紛統計在冊,如今一並呈於禹皇。


    “嗯!”


    禹皇仔細的看了一番後,悵然一歎,語氣也是變得十分低沉:“明日,朕親率文武百官,請我大禹英魂入陵!”


    “遵旨!”


    沈黎也是神色多了幾分失落,沉聲開口:“此一戰,我大禹雖以少勝多,卻稱不上大捷。”


    “連年苦戰,我大禹男丁銳減,女丁興旺,可大焱,國富民強,人丁興旺!”


    “地少人多,於他們而言,四方征戰,削減人口,不僅不會導致民生凋敝,反而能夠減少負擔!”


    “要不了多久,依舊能拉起一支五十萬的大軍,可於我大禹而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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