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殿下。”


    “免禮。”


    寧凡望著麵前的數道身影,眸光掃在李秀寧的身上,報之一笑,輕聲道:“諸位都辛苦了。”


    “殿下!”


    賈詡上前一步,雖然拿下了拒龍城,此刻臉上卻是並無半分喜色,反倒是一臉凝重道:“此時淮王的大軍正在前來的路上。”


    寧凡的臉上露出一抹凝色,沉聲道:“淮王麾下,滿打滿算不過七萬兵馬,如今我們麾下有十餘萬大軍,更有守城之利……”


    “殿下!”


    賈詡直接跪地,強行打斷了寧凡的話語,沉聲道:“請殿下速速率軍迴援京師。”


    “嗯?”


    寧凡神色微顫,眸光直直的盯向賈詡:“懸劍關……”


    “必破。”


    賈詡一臉篤定的開口,寧凡的眉頭反而皺的更深了,語氣也是逐漸低沉:“懸劍關有十萬精兵駐守,皇兄也率三萬騎兵趕至馳援。”


    “大焱縱使有三十萬兵馬,也不可能三日破城。”


    “倘若是五十萬呢?”


    賈詡的話音一落,周圍眾將皆是神色一變,寧凡更是猛的看向賈詡:“你什麽時候收到的消息?”


    “唿!”


    “殿下,不管大焱此次出動了多少兵馬,這一次,懸劍關都要破。”


    “什麽意思!!”


    寧凡的臉上也是多了一絲怒容,賈詡卻是平靜的開口:“此次大焱國傾巢而出,五十萬兵馬叩關,無論我們如何嚴防死守,懸劍關必破。”


    “如今,陛下已經秘密調遣鎮北軍在懸劍關後山坳設伏,就待大焱入局。”


    “什麽!”


    寧凡的麵色陡然一變,一臉的深沉之色:“鎮北軍的大軍既然已經南下,為何不直接入懸劍關駐守?”


    “是啊!”李秀寧也是一臉不解的道:“哪怕有十萬兵馬入懸劍關,大焱的五十萬兵馬也休想攻入關中半步。”


    “為何不直接派兵入關?”


    賈詡長長一歎,如釋重負道:“鎮北軍駐守我大禹北境的門戶,不可輕動,一旦鎮北軍入關,勢必會被大焱的諜報機構察覺。”


    “屆時,若是大焱知曉北境空虛,他們的北境兵馬必然會繞過大漠,從北境攻我大禹。”


    “況且,縱使援軍入關,同樣免不了一場慘烈的守城之戰。”


    賈詡望著城樓下的遍地殘屍,呢喃道:“懸劍關的穀口,乃是一道天塹,隻要埋藏一支伏兵,縱使是大焱國百萬大軍殺至,也要大敗一場。”


    “那又為何不讓懸劍關的守軍撤出關要?”


    “殿下!”


    賈詡的眸子中綻著一抹幽芒,沉聲道:“若是懸劍關守軍後撤,勢必會引起大焱的懷疑。”


    “嗬嗬!”


    寧凡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淡淡的道:“所以,懸劍關的十萬守軍,便成了朝廷的棄子?”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沉默了,寧凡的心中也是十分明白,或許這是朝廷最正確的決策,可若是他事先知道的話,怕是會極力阻止。


    因為在他前世的價值觀中,不拋棄,不放棄,永遠是第一準則。


    不過,生逢此亂世,尤其是這弱肉強食的冷兵器時代,皇權至上的封建時代,他同樣知道,大丈夫不可有婦人之仁。


    或許在這一點上,他的性格更加傾向於皇長兄。


    “殿下,並非陛下和朝廷有意放棄懸劍關的十萬兒郎。”


    姬睢看著一臉落寞的寧凡,語氣沙啞道:“我大禹,已然無路可走,此戰不容有半分差錯,否則,便不是懸劍關的十萬兒郎赴死,而是我大禹千千萬萬百姓受戮。”


    “大焱國五十萬大軍東進,可他們北境同樣還有數十萬兵馬駐紮,如今對於他們來說,乃是百十年來唯一一次攻入大禹的最佳時機。”


    “他們絕不會錯過,若是不動用鎮北軍,朝廷無兵可用,可若是動用鎮北軍,一旦被大焱知曉,他們北境的大軍也會頃刻壓境。”


    “臣也是出身於沙場,體會過袍澤之情,可此計事先被臣知曉,臣縱使心中不忍,卻依舊會去做!”


    “況且,我懸劍關的兒郎,不會白白犧牲的,大焱國的兵馬想要拿下懸劍關,有那十萬兒郎駐守,他們想要破關,至少要在關下埋葬二十萬兵馬。”


    “他們,死得其所!”


    姬睢的語氣雖然低沉,卻依舊鏗鏘有力,寧凡的心中一陣揪痛,前世他生於太平盛世,一次事故損失幾十人上百人,便是捅破天的大事。


    可如今,葬身在西境的兒郎同袍,足足十萬兵馬!


    十萬!


    何等冰冷的一個數字,他們若是知曉朝廷無兵可派,會絕望否?


    若是知曉朝廷拋棄了他們,會心寒否?


    寧凡也逐漸知道了,為何此計不讓他知曉,因為不管是禹皇還是賈詡,亦或者是諸葛亮等人,都對他的性格有所了解。


    “殿下,慈不掌兵!”


    賈詡一臉陰翳的開口,語氣森然無比:“當務之急,是即刻動兵背上,將大焱的五十萬大軍,盡可能的埋葬在我大禹。”


    “此戰若勝,自此之後,我大禹四方邊境,皆可穩固。”


    寧凡鬆開了緊攥的拳頭,直直的盯著賈詡:“此計,是你獻上去的?”


    賈詡遲疑了一下,微微頷首:“願受殿下責罰。”


    寧凡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平靜的道:“不著急迴京,既然來了,便永絕後患。”


    “傳令三軍,準備迎敵。”


    ……


    皇宮。


    郭嘉穿著一襲素衣,來到了禦書房,望著半躺在龍椅上閉目養神的禹皇,久久不語。


    “來了。”


    “參見陛下。”


    “坐。”


    禹皇睜開眼,一臉認真的審視著麵前這位衣著樸素的身影,平靜的道:“靖國公的大軍已經就位了。”


    “嗯!”


    郭嘉微微頷首,似乎並不意外,也沒有太多的喜色。


    “陛下,草民更想知道,東境的消息。”


    “東境?”


    禹皇不由啞然失笑,道:“西境一戰不落幕,朕心難安,東境……暫未有戰報傳來。”


    “陛下,西境時至此時……已然塵埃落定。”


    “我大禹此戰的關鍵,尚且在於東境。”


    “嗯?”


    禹皇的眸子中綻著一抹精芒,神色間也是多了一絲疑惑。


    “陛下,此次草民之所以獻計,力挫大焱,便是為了東境之謀。”


    郭嘉眼中閃著睿智的光澤,平心靜氣道:“若是僅為了守住西境,京畿之地的大軍傾巢而出,入駐懸劍關,也可固守一段時日。”


    “可若是如此,我大禹一番血戰……將一無所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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