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美人嘻笑著往夜市走去,身後還跟著幾名丫鬟和十幾個護衛,不過這樣的大陣仗並沒有嚇到那些攤販。


    京城什麽最多?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那些世族貴胄,這樣的排場攤販天天見,見怪不怪。


    提著一盞燈,頭上戴著畫著可愛小貓臉的麵具,林琳踏上古橋,低首看著橋下順著河流飄動的花燈。


    古代的夜市自然不像現代那樣熱鬧,不過往來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散發出一股暖暖的力量。


    「你在開心什麽?」李亭玉跟彭雅兩人牽著手走到她身邊,李亭玉好奇地問道。


    林琳偏頭對她們笑得燦爛,「開心還好我們生在盛世。」


    少女初長成,豐姿冶麗,頗有一笑傾城的絕色美人之姿。


    這一幕,讓許多人都看迷了眼,好看美麗的姑娘見多了,容貌豔麗之人還能有那麽一雙清澈的眼眸、暖人的笑容可不多,就連常常相處的彭雅跟李亭玉也看晃了眼。


    這一瞬間,她們也都慶幸生活在太平之世,要不以林琳的美貌,在亂世之中隻會帶給她痛苦。


    橋下,有一道頎長的身影慢慢靠近那個美人,臉上戴著一個麵具,讓人看不清他的容顏。


    橋上的人潮突然變多了,林琳努力跟李亭玉她們走在一塊,但人一多,還是不小心給衝散了。


    林琳並不急著追上去,反而是慢慢地順著人流往前走,隻不過要下古橋的時候,讓後麵的小孩撞了一下,腳步一個踉蹌,失衡的往前摔。


    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抱住頭,突地她感覺到腰間一緊,她低頭一看,一隻手臂緊緊地束在她的腰際,她下意識地抬頭,隨即對上一雙藏在狐狸麵具後頭的深邃眼眸。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最後是林琳先移開了目光,「多謝公子。」腰間手臂的溫度似乎可以透過紗衣熨燙了她的皮膚,太過靠近,連對方的唿吸都似乎噴到自己身上。


    「不會。」對方確定她站穩後,很快地收迴手。


    林琳對眼前這一幕突然有點想笑,這不就是以前看電視常見到的場景嗎?沒想到自己也有幸表演一場。


    「林琳,你沒事吧?」李亭玉關心地問道。


    她和彭雅發現她們和林琳被人潮衝散了,又迴過頭來找她。


    「沒事。」林琳動了一下手腳,沒有什麽不適,正想再跟對方說聲謝謝,怎料一轉頭,對方已不見蹤影。


    林琳倒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和兩個好友說說笑笑地繼續往前走。


    遠遠的轉角,站著方才那道頎長的身影,他看著林琳離去的背影,方才碰觸到她的手心微微發燙。


    「主子?」馮九實在不懂主子是在做什麽,是看上了林大學士的女兒嗎?弄得神神秘秘的,讓人摸不著頭緒。


    嶽翡拿下麵具,緩緩地放進袖裏。「走吧。」


    「是。」


    「娘,爹迴來了嗎?」林忠迴來的陣仗不小,把已經入睡的林琳擾醒了,她不放心地來到爹娘的院子,站在房門外問著。


    一聽到女兒來,林夫人馬上把丈夫丟到一邊,「不用擔心,你明天不是還要上學嗎?這麽晚了,你快去睡吧。」


    「娘,爹沒事吧?」林琳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爹醉成這樣,不用進房就聞到濃濃的酒味了。


    「哎,沒事,你去休息。」林夫人揮揮手,讓貼身丫鬟趕緊送女兒迴房。


    一夜無事,隔天林琳起床後,束意便說一早夫人院子的大雅來說了,讓小姐自己在房裏用膳,今兒個不用過去請安了。


    林琳在心底偷偷為她老爹默哀了一下,她覺得她爹一定有得受了,昨晚她就能感受到娘的怒氣。


    吃完了早飯,林琳背上書包,快樂地上學去了。


    隻不過今日一踏進女學,林琳就感覺到氣氛有些躁動不安,幾步就能見到一群小女生圍在一起說話。「林琳!」


    林琳才走進教室裏,李亭玉就迫不及待地對她招手了。


    林琳在她身邊坐下,「怎麽了?怎麽大家今兒個都怪怪的,彭雅呢?」往常彭雅都是第一個到教室的。


    「彭雅她家出事了。」李亭玉壓低聲音,「而且不光是彭家,就連仁恩郡王府也出事了。」


    林琳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出什麽事了?該不會……」


    仁恩郡王就是前齊皇室後裔,彭家也是前齊的老世家之一,都跟前齊有很深的關係。


    李亭玉趕忙拉了她的手一下,「噓,你怎麽什麽都敢說,這些都不清楚,昨兒個不是壽王的弱冠禮嗎?」


    林琳點點頭,這跟壽王有關係嗎?


    「聽說昨天百官宴散場之後,仁恩郡王一家子在迴府的路上遇上了刺殺,郡王世子為了救郡王,背部被砍了一刀,差點當場沒命。」


    林琳驚愕地倒吸口氣,「那彭家……」


    李亭玉點頭,「彭雅她家也是,隻是彭家好運點,他們家遇到刺殺的時候,正好四城守軍巡視經過,不過彭大人聽說也傷得不輕,兩條手臂都被拉得脫臼了。」


    嘶!光聽就覺得很痛,林琳縮了下肩膀,「怪不得今天早上就看到許多人湊在一塊兒說話,不過誰這麽大膽,敢在天子腳下做這檔事啊?」昨天又是壽王的大好日子,眼下冒出這事,皇上肯定會生氣的。


    她猜對了,皇帝今兒個在早朝時大發雷霆,負責掌管四個城門守軍的將軍更是被罵到臭頭,皇帝下令讓刑部與京兆尹盡快破案,如今刑部的六門全動了起來。


    四個被罵到差點降職的將軍也是一肚子火,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非得挑日子攪事,那個王八羔子別給他們給逮到。


    「不知道,希望別鬧事了。」李亭玉的父親正是刑部督捕司的司長。


    「下課後我們去彭雅家探望一下吧。」林琳不免慶幸自家都是走翰林體係的,沒這些煩惱。


    「也好。」李亭玉歎口氣點點頭,眼角瞄到授課先生進來了,趕緊坐直身子。


    皇帝、嶽翡還有太子嶽逸與昨晚遇到彭大人家的東城守將錢將軍、西城守將何將軍、京兆尹趙軒此時都在禦書房裏。


    皇帝的臉色從昨天半夜接到消息後就一直沒好過,他現在是滿心怒火,恨不得把昨晚那些人都碎屍萬段。


    「何將軍,你昨晚可有與那些刺客交手?」皇帝語氣沉沉,臉色陰暗得就差沒黑了。


    「迴稟皇上,卑職趕到之時,賊人正好抓住彭大人似在逼問什麽,卑職上前救人時有短暫交手。」何將軍臉上跟背上冷汗直冒,幸好他昨晚一時興起,跟著巡衛們一起去巡視,要不彭大人出了任何事,他拿命都賠不起。


    「可有探出些路數?」皇帝心情沉重,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有人敢大剌剌地刺殺朝中大臣,還是前齊後裔,要是有心人煽動,還會以為他容不下前朝舊人了。


    「卑職與賊人交手不到幾招,賊人許是怕露出底子,暗哨一響就快速離去了。」沒抓到半個人,何將軍簡直無地自容。


    「哼。」皇帝的確很不滿意,要知道四城守軍乃是皇城的最後一道屏障,如今隨隨便便就讓人來去自如,可見軍士訓練太過散漫了。「卑職知罪。」何將軍單膝跪地,心中暗暗叫苦。


    皇帝沒理他,喊道:「京兆尹。」


    來了!趙軒心一跳,上前一步低首拱手,「微臣在。今早微臣已經向四門守軍確認,皆未有賊人離城的蹤影,追捕司迴報,賊人蹤跡在城內四處亂竄,擾人眼耳,最後齊齊在朱雀大道附近失去蹤影。」昨晚半夜他一收到消息就趕緊把追捕司的人手都派出去。


    「錢將軍,仁恩郡王是怎麽迴事?」


    「迴稟皇上,卑職接到消息趕到時,仁恩郡王的護衛死傷慘重,郡王世子為郡王擋了一刀,卑職斬殺了幾名賊人,混亂當中,卑職聽見暗哨響,賊人快速退離,所斬殺的賊人全都是普通麵貌,身上也沒有任何可以辨識的標誌。」錢將軍臉色凝重,到上朝為止,對那些賊人的身分還是毫無頭緒。


    禦書房裏幾近無聲,幾個臣子是怕天子發怒,嶽翡是懶得出聲,嶽逸則是跟著苦思。


    「你們每日都要向朕迴報,要是三日後再沒半點頭緒……」皇帝不把話說完,隻是瞪著眾人。


    幾名為人臣子的都暗暗叫苦。


    皇帝懶得理他們,大手一揮,等這些礙眼的都退下去後,才偏頭對嶽翡說道:「長齡,你怎麽看?」


    嶽翡看著他,迴道:「我的看法,不要叫我長齡。」雖然這字有美好的意喻,卻不代表他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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