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被接過來的隻有徐雲容一人,因為許家一大家子剛從天水縣迴來,現在都隻想在家待著,壓根不想動。


    “兩個小兔崽子怎麽也沒來?”


    許行豐心塞,自家兒子都不想他的嗎?就這麽一個時辰的路程,也不來。


    本該心疼人的,但徐雲容想著兩個兒子在老宅那邊和一眾孩子打得火熱,樂不思蜀的樣子,還是不厚道的笑了。


    “你還笑。”


    許行豐是真心塞,他都懷疑兒子不認得他這個爹了,這麽久沒見。


    “我不笑了,隻是別小兔崽子的喊,你是他們親爹,他們是小兔崽子,你是什麽呀?”


    “他們怎麽不是了,屬兔的,又是小崽子,不就是小兔崽子。”


    徐雲容聽著自己夫君這解釋,剛勉強忍住的笑又出來了。


    “行了,你們是沒一個想我的,我忙,你們也不來看我。”


    “夫君你可別倒打一耙,我們是怕過來了耽擱你正事,否則早來了,而且爺爺奶奶他們可是讓我帶話,讓你得空了就迴去。”


    “放心,記得呢,這個五月底是爺爺生日,我怎麽也要趕迴去給他老人家做壽的。”


    “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徐雲容小聲嘀咕,但還是被許行豐聽見了。


    “在你眼裏,你夫君我是那麽沒心沒肺的人嗎,過分了。”


    徐雲容聽著這話,連忙哄著,小別勝新婚,兩個人蜜裏調油似的。


    徐雲容原本還怕來了這邊無聊,結果剛歇了不到一日,丫鬟便告訴她,門房雪花似的請柬遞了進來,都是這封府的一些夫人邀請她去參加各色宴會的。


    以前在京城,徐雲容也是參加過一些宴會的,不過都是文官家舉行的,帶雅趣的,如賞花品茗之類的。


    而這些請柬裏麵除了一些官家夫人,更多的還有一些巨賈豪富之家的請帖。


    徐雲容不知道這封府的形勢,不敢貿然做決定,想著等晚上許行豐迴來了,問問他的意見。


    “哈哈,看來夫人很受歡迎嘛,剛來了這封府,就都遞帖子來了。”


    “同你說正事呢,你還說這些不著調的,再說了,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也經常參加什麽酒宴之類的。”


    徐雲容今天通過帖子的事,才想起來,自家夫君是這封府的知府,平日想著巴結的人不知凡幾。


    雖然知道許行豐不是那等子守不住自身,喜好女色之人。


    但一想到酒宴上其他人想著送美人給自家夫君,徐雲容就心堵得慌,不得勁得很。


    “夫人可莫要胡亂冤枉我,我剛來封府,就給了他們下馬威,接著又摘了祥縣知縣的腦袋。


    在封府一眾官吏眼裏,我可是得了個活閻王的稱號。


    那段時間,別說想著請我吃飯,阿諛奉承我了。


    他們是連麵都不想同我見,生怕我一個不高興,就把他們腦袋摘了。”


    聽著許行豐這描述,徐雲容心裏不堵了,也不醋了,還有些好笑。


    她瞧瞧了自家夫君,謫仙似的人物,哪裏就同活閻王掛上鉤了?


    “不生氣了?你放心,你夫君忙得很,去年上任到現在就沒空的,真是日日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半點不比讀書時候輕鬆。


    所以哪裏有拈花惹草的時候,而且我有夫人這樣的絕世佳人足矣,旁的庸脂俗粉,我是入不了眼的,你夫君我挑著呢。”


    這番話說得徐雲容如飲了花蜜似的,心裏甜滋滋的,雙腮盈喜。


    “那夫君同我講講這封府的形勢,我也好知道這些請柬該怎麽辦。”


    許行豐將自己去年雪災和今年賣白菜找段總兵借了兩迴兵,還有今年上巳節射花球活動的場麵都講了個一清二楚。


    徐雲容聽得目瞪口呆,還能這樣當官?


    “夫君,你也太厲害了吧,一場活動,你賺了幾萬兩,這比撿錢還快。”


    “哈哈,沒有,也就這一迴,端午節就不能故技重施了,隻能比比龍舟之類的了。”


    “那也是無本萬利的事呀,那這段總兵夫人請我去禮佛,肯定是要應的,咋們欠著人情呢,這些商戶呢?”


    “就挑送銀子最多的兩戶去去就行了,就當露個麵,夫人在宴會上一切隨心即可,你夫君我到底是這封府地位最高的,沒必要累得夫人為我受累。”


    “你這話說得好似我是入了豺狼虎穴一般,誰吃飽了撐的,嫌命長敢給我找不痛快呀,估計巴結我還來不及呢。”


    “哈哈,對對對,不過他們既然能在這封府成為一方豪富,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民不與官鬥,但每任知府也一般不會去找他們麻煩,最多就是要孝敬銀子,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


    流水的知府,鐵打的豪富,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們這樣瞧著他們商戶之間是你爭我搶的敵對關係,但要是知府真出手對付了哪家,他們比誰都團結。


    畢竟兔死狗烹,他們就怕下一個遭殃的是自己,所以他們是抱團的。


    而且要是真到了災禍年間,有的是要他們幫忙的時候。


    所以我這知府同他們這些大戶的關係,明麵上我是絕對壓製他們,其實到了真要較量的時候,就不一定了。


    要不然為什麽有些知府上任第一件事便是宴請地方大戶當家人。”


    “嗯,我知道的,我也不是那等子倨傲之人,肯定既不會失了知府夫人的威儀,也不會仗勢欺人的。”


    “嗯,夫人一向聰慧,處事得當,為夫沒什麽擔心的,隻是怕”


    “怕什麽?”


    “怕她們見了夫人自慚形穢,我夫人神女般的樣貌,她們相形見絀。”


    徐雲容被哄得高興得不行,白日裏那點子煩憂都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公子,吏書求見。”


    “讓他進來吧。”


    “”是。”


    “卑職拜見大人。”


    “嗯,有何事?”


    “迴稟大人,京城吏部傳了文書下來,祥縣知縣人選定了,算著日子,也快到了。”


    吏書說著將文書呈了上來。


    許行豐將文書展開,看這祥縣新任的知縣的履曆,也好知道個底。


    宴問書,年三十一,還是比自己晚一屆的進士,不過是同進士,之前在禮部任主事,這是剛調下來任地方官。


    許行豐現在還挺滿意的,這種新人,大多還是有一腔熱情的,比老油條好,不過也說不定。


    “你讓他上任後來本官這一趟,本官有話同他說。”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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