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炸荷花花瓣不難,也不見得多好吃,就是討個雅趣。


    許行豐把炸芝麻團子和炸荷花花瓣給好看的擺在盤子裏,然後擺放在草廬桌上。


    又將西瓜給切成小塊擺放在盤子中,旁邊放了昨日自製的竹簽,這樣吃起來方便,不會失了體麵。


    然後又將露水茶,和綠豆湯都裝在小茶壺中,方便倒取。


    最後便是將菜準備再放在鍋中炒一炒,雖然是夏日,但涼的吃起來還是對身體不好。


    許行豐正炒著菜,聽到了馬車的聲響,便猜到是師母來了。


    果然便見車夫將踩腳凳給拿了出來放地上。


    許行豐趕緊將菜給盛了起來,準備去迎接師母。


    這時車簾子便被掀開一角,一張笑魘如花,明豔不可方物的臉從裏探了出來。


    許行豐有一瞬間的刹那,畢竟好顏色總是讓人欣賞的,但轉瞬許行豐麵色便恢複如常。


    而且這人許行豐是識得的,去年在楊老大人喪禮上,這少女便在場,許行豐之所以記得,主要還是因為她麵容至少有五分像自己老師,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老師的親外甥女。


    “舅母,到了呢。”


    少女對著車廂裏說的這句話驗證了許行豐的猜想。


    那少女攙扶著師母從車上下了來,兩人親若母女,可以看出感情極好,原本就溫柔似水的師母在少女麵前慈愛不已。


    “師母,您來了,老師在屋裏呢,外麵熱,您快進去。”


    許行豐現在穿著圍裙,一副煮夫的模樣,倒是惹得少女多看了他幾眼。


    許行豐自然感覺到了少女打量自己的眼神,也知道為何,自然不會自己往臉上貼金,覺得是人家看上了自己,少女看他應該是因為自己這廚子打扮,加上剛剛對師母的稱唿,有幾分好奇罷了。


    徐氏看到許行豐也是高興,然後看到許行豐的打扮,想起去年除夕的鍋子和炙素,倒是不覺得奇怪了。


    “豐兒也在呢,還在這兒做飯呀,幸虧有你陪伴你老師,否則他一個人我還真不放心,真是麻煩你了。”


    “師母說的哪兒話,弟子侍奉老師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何來麻煩二字。”


    許行豐穿著圍裙,一副廚子打扮,說著這些讀書人的話,倒是不違和,不過有幾分喜感。


    楊懷昱本來沉浸在書本裏,突聽到外麵的對話,便識到有自家夫人和外甥女的聲音,趕緊放下書本快步從草廬走了出來。


    “夫人,容兒,你們來了,快進草廬呀,同這臭小子說什麽話呀,沒得油煙熏著你們。”


    許行豐聽了這話,再一次見證了自己老師師母在自己麵前撒狗糧,往自己心口插刀。


    合著就他皮糙肉厚,不怕煙熏著,許行豐也就心裏吐槽吐槽,其實也十分讚同老師這話,師母同這位容兒姑娘一看就是水一樣的人,自然得嬌養著,粗活是不能幹的。


    雲容聽著自家舅舅這話,就知道舅舅對這個弟子是極親昵的,不然不會說這些話,她倒是對這個廚子打扮的舅舅的弟子有幾分好奇了,不過也就幾分,不多。


    徐氏與雲容二人同楊懷昱進了屋,許行豐則快速的將飯菜給熱完,然後端到餐桌上。


    “豐兒,聽你老師說,這點心西瓜還有茶湯都是你準備的?”


    許行豐看著師母正用自己自製的牙簽往嘴裏放西瓜,旁邊的炸荷花花瓣也少了好些,就知道自己準備的東西對了師母她們的胃口。


    “嗯,師母還吃得習慣嗎?”


    “你這是片狀如荷花一般的麵餅是如何做的,我吃起來還有淡淡的荷花清香,你這茶也是。”


    “迴師母,這片裝如荷花一般的麵餅,是用麵粉裹了荷花花瓣做的,因而有荷花清香,至於這茶水是取的清晨菏葉上的露水煮成的。”


    徐氏聽完隻覺得許行豐巧思,除夕的鍋子和炙素如此,如今的荷花餅與露水茶又如此。


    “你這茶水點心倒是雅致得緊,聽著都讓人覺得頗有雅趣,嚐起來味道也不錯。”


    “師母喜歡就好。”


    雲容剛剛聽到自己舅舅說不僅外麵飯菜是這個少年做的,這點心茶水瓜果都是這少年準備的,還是不由得詫異。


    舅舅收下的弟子,不用猜想也必定是個讀書人,看著年歲,要麽是個童生要麽是個秀才,居然對烹飪一道如此精通,真是好生令人奇怪。


    君子遠庖廚這句話,雲容也是覺得不妥,誰說男兒就一定要遠離廚房了,她還瞧見自家舅舅經常為了舅母的藥膳進廚房呢。


    但舅舅也僅僅是盯著廚房做藥膳,自己動手,手藝隻怕是不行。


    不管怎樣,雲容覺得許行豐會做這麽多東西,實在是厲害,她也是學過做飯的,自覺不能做到如此。


    “這是徐雲容,我外甥女,這是許行豐,”


    許行豐聽著老師這簡單粗暴的介紹,真的是想翻個白眼,不過沒膽,而且老師又不說自己是他弟子,還嘴硬著呢,許行豐心想,我遲早有一日得讓老師你親口承認我是你弟子。


    大南朝對於男女大防沒那般嚴重,未出閣的女子甚至不需要帶帷帽便可以上街,所以楊懷昱才能將自己外甥女的名字直言出來。


    “小女子雲容,見過許公子。”


    “徐姑娘好。”


    兩人這打招唿落落大方,沒有半絲扭捏。


    中午午飯桌上,許行豐的廚藝再次得了徐氏好評。


    徐氏喜歡,吃的自然多了些,楊懷昱看著歡喜,對著許行豐的笑臉,比整個秋假都多。


    果然師母才是大腿,自己得抱緊了,許行豐心裏默默盤算。


    雲容看著許行豐自己一個人借著低頭吃飯偷笑,猜想到應該是舅舅笑臉多的緣故,覺得許行豐倒是有趣得緊,一時倒是有些猜不透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長幾歲的少年了。


    “容兒怎麽來了,你在信裏也沒同我說。”


    “我倒是想同你說來著,但容兒不準,說是要給你個驚喜,對了,妹妹說就讓容兒陪著我,免得我一個人無趣。”


    楊懷昱聽到妻子的話,猜到了自家妹妹的心思,隻怕妹妹是想等自己丁憂官複原職後,給外甥女找戶好人家。


    畢竟外甥女現在也才虛十六,兩年後也才虛十八,放在京城裏也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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