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會第二日早晨九點開始,但各府的學子從七點鍾就陸續有到場的了,許行豐為了占個好位置,也到的早。


    這文會底下的位置自然也不是亂坐的,參賽的學子坐在前排,觀賽的坐在後麵,各府學的各自分開坐。


    許行豐他們找到自己府學所在位置,坐在了觀賽區的前麵。


    雖然府學之間比賽勢如水火,但學子之間相對來說還是很友好的。


    許多不同府學的學子趁著這文會前的空檔,都攀談了起來。


    許行豐倒是沒同其他府學學子攀談,反而同張子軒和史承宇在溝通。


    “待會一定要記得把精彩的片段給記下來,中午趁著迴去休息,好整合整合。”


    許行豐三人一人一大遝白紙,手上拿了根不知名的東西,倒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行豐,你們這是幹嘛?還有你這東西是?”


    “嘿嘿,師兄,這是我自己做的炭筆,想著待會遇到精彩的能記下來一些,畢竟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嘛。”


    在聊天中,終於各府學的夫子與學子陸續到場了。


    “行豐,你看那學子,好大的排場,夫子都陪笑著。”


    許行豐本來在低頭檢查自己的炭筆,結果就被張子軒輕推了一把,聽到他這話,許行豐這才抬頭,便見確實如張子軒所言,那學生確實排麵大。


    但是看著是夫子有些巴結之意,那學子倒是沒有傲慢之意,不卑不亢。


    “那是永平府的,想來那學子就應該是史風說的禮部侍郎家的公子吧,自然金貴。”


    “應該是,喏,那邊武章府也熱鬧得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請了外援似的。”


    “好啦,你氣什麽,你該高興才是,這文會本就是切磋交流的,學子越優秀,咱們能學到的越多。”


    許行豐瞧了下參賽區的各府學的學子,隻覺得應了四個字,意氣風發,看著清一色的青少年,加之本朝有規定,參加科舉者需麵無巨大瑕疵,說白了不能長得醜,因此看著很是養眼。


    終於在快到九點時,主辦文會的州學的山長同夫子終於壓軸出場了。


    冗長的開場白這在文人這簡直就是標配,許行豐總結了一下,其實就四字,以文會友。


    文會比賽總共分三天,一天一大場,第一天為策問,而是由主辦方出題,各府學學子商量後作答出一篇策論即可。


    而文會精彩之處在於,評優者不在於夫子,而在於學子,他們可對其他府學學子文章進行拷問,辯論勝出者為優。


    實行篩選製度,每小場最後兩名的府學淘汰,直至選出單場魁首。


    而第二天的經義,第三天的律法規則與策問大同小異。


    聽說最精彩的一般是律法,畢竟是判案,會生動一些。


    一天一大場,再結合三場排名進行綜合排名。


    開場白結束,接著便是比賽了,每場比賽,各府學可派五名學子出賽。


    許行豐所在的寧安府學此次派出的參賽學子皆為甲班學子,自是優秀,而像永平府,武章府,許行豐都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他們所請外援在參賽隊伍裏。


    京都來的公子哥與他們還是有明顯區別的,雖然都看著謙卑有禮,但刻在骨子裏的驕矜,讓他們看起來不自覺耀眼幾分。


    許行豐明顯發現其他府學學子都是各自思考再商量,而永平府和武章府的參賽風格完全不同於其他隊伍,這兩府學子明顯以這兩人馬首是瞻。


    而且許行豐也能看出這兩人應該也確實優秀,每次考題一出,自己還沒思路時,他們就已經跟自己隊伍成員說出自己想法了,如果不是在裝,那就真是超出自己認知的厲害了。


    但一會兒場上的辯論,再次讓許行豐感受了一把這兩人的恐怖,無論是從政治,還是經濟,財政,亦或是對百姓影響方麵,這二人都可說得頭頭是道。


    但凡其他隊伍有一分漏洞,他們都能找出,並迅速提出反問進行攻擊,一時其他隊伍都節節敗退。


    而且記錄了一個上午,在中午整合時,許行豐發現無論是自己還是張子軒亦或是史承宇記錄下來的精彩片段,居然都是這二人之言。


    “他們是真厲害呀。”


    許行豐三人異口同聲說道,這個他們指的是誰自然不用猜想。


    許行豐想過京都來的公子哥可能通過父輩接觸到的麵廣,從而比同齡人可能優秀許多,但沒想到他們恐怖如斯,完全沒有給所有府學學子喘氣的機會。


    許行豐不由得有些懷疑,難道世家官家子弟都如此優秀嗎,還是他們隻是其中特例。


    而且從今早的辯論來看,許行豐明顯發現了自己許多不足,這是自己以前通過府學夫子都未曾發現的,或許更直白來說,府學夫子可能都存在同自己一樣的問題。


    更讓許行豐感觸深刻的是,有些麵,如對政治的敏感程度,非這些世家子弟也不可能達到,因為他們有父輩教授,所以日日耳濡目染官場鬥爭。


    對政治的敏感很大程度上已經刻在他們骨子裏了,這是旁的學子一輩子也無法靠學習學到的。


    許行豐覺得自己如果沒有一個在官場沉浮的老師教導,那麽就很難彌補這些不足,而科舉最終層麵就是考的這個,自己很有可能就無法到達終點。


    想到這些,許行豐不由得有些悵然,不過也沒有解決辦法就是了,自己隻能盡量多讀些書和查閱資料,以縮小一些差距。


    “行豐,行豐,你想什麽呢。”


    “啊,沒什麽。”


    “還沒什麽,我和子軒喊你幾遍,你都沒半點反應。”


    “就是有些好奇他們為什麽這麽厲害。”


    “好啦,別想了,人家京都來的,與我們有雲泥之別,自是不同的。”


    真的不同嗎,許行豐不由得在心裏反問自己,自己這個穿越者也隻是一個平庸者嗎,如果真的是,那老天為什麽要送他來到這個世界呢。


    他不信,難道自己的穿越隻是一次巧合?亦或是有很多人逝去也會有這種穿越,隻不過自己不知道,亦或是他們也融入了自己所處的世界,大家互相不知?


    許行豐帶著種種疑問,最後在午休的夢裏也沒能找到答案。


    算了,時間會告訴自己一切的,這是苦惱了一個中午之後的許行豐得出來的結論,既然不知道答案,那就別庸人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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