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停頓,許行豐很快就將答卷全部填寫完畢,仔細檢查了兩遍,確定無誤後,就將答卷第一個交給了李夫子。


    李夫子都是當堂批改答卷,許行豐毫無疑問是甲優,班上同學已經對許行豐的妖孽免疫了,比不得,早就服氣了。


    春假是臘月中旬開始的,直到元宵才結束,整整有一月。


    “奶,家裏還有紅糖嗎?”


    “沒有了,都給你煮了酒釀圓子用了,怎麽了?”


    “哦哦,沒事。”


    “爺爺,我想去縣城裏一趟。”


    “那你讓你爹陪著你去吧,待會去找你奶拿錢,要買啥就買迴來,記得趕迴來吃中午飯。”


    “好的。”


    得了許老頭的首肯,許行豐被自家爹直接背著來到了鎮上,說是他腿短,怕到時候趕不上午飯。


    許行豐知道這不過是自家爹心疼自己,舍不得自己受累的別扭話罷了。


    “爹,我們去雜貨鋪先買些紅糖,然後再去書店。”


    到了雜貨鋪,許行豐就拿了兩斤紅糖,自從上次製作白糖成功了,後麵自己就再也沒做過了。


    主要是這白糖太打眼了些,又對那掌櫃的說過這是從貴人手裏好不容易得來的稀罕東西,要是頻繁製作,隻怕要惹人生疑了。


    隔了這接近四個月的時間,家裏因為自己讀書花費了接近十多兩銀子,自己又快要買五經了,再不賺些銀子,隻怕是不夠了。


    上次半斤紅糖得了三兩白糖,那這兩斤紅糖應該是夠用了,買完紅糖,父子倆又往書店趕。


    “豐哥兒,怎的來了,是買紙墨嗎?”阿喜看到許行豐來了,立馬就歡喜地打招唿。


    “阿喜哥,我是想買五經了,想問問價格。”


    “你已經把四書都學完了?”不怪阿喜這麽驚訝,本來第一次見到許家父子,農家形象,當時隻覺得他們是送孩子讀一兩年書好以後尋摸個好營生。


    後來才知道居然走的是科舉的路子,科舉最是費錢了,四書一整套下來就得接近十兩之數,這夠一個農家兩年的嚼用了。


    這才幾個月,居然要買五經了,先不說價錢,光是這習讀四書的速度就夠令人震驚了,要知道一般學子是要花最少接近兩年時間才能囫圇吞棗地接受的。


    花個三四年也是再尋常不過了,這四個月確實太過讓人震驚了些,何況許行豐才堪堪五歲,就更不可思議了。


    “嗯嗯,差不多了呢,不過還有些隻是記得罷了,理解還不夠,但我想著春假有整整一個月,把五經買著提前預習也是好的。”


    “厲害了,看來我這十有八九做的是秀才郎的生意,”阿喜打趣道。


    “還遠著呢,不過借阿喜哥吉言了。”


    “這五經都是厚厚的一本,內容也更加經典些,這價格自然更高,《詩經》六兩,《尚書》四兩半,《周易》四兩,《禮記》十八兩,《春秋》三兩銀子。”


    許行豐想過五經必然貴,但沒想到居然比起四書,又翻了幾翻,這讀書真的價貴呀,本來想著買兩本書迴去的,這帶來的銀子也不夠了。


    “那我先買《詩經》吧,麻煩阿喜哥拿給我,另外我還要二十刀紙,兩支羊毛筆,四個墨條,一方硯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等著我給你去取來。”


    “總共是九兩二錢銀子,我特地給你留了好些能練字的紙,都是邊角有些殘缺的,都在這了。”


    “謝謝阿喜哥了。”


    “不謝不謝,你常來照顧我生意,該我謝你才是。”


    “阿喜哥,我想向你打聽一下你們書店是否有抄書?”


    “有的,你想抄書嗎?”


    “嗯嗯,我想試試,”


    “那這個我做不得主,不過我可以帶你去問下我們掌櫃的。”


    “那多謝阿喜哥了。”


    許行豐自己被領著第一次來到了書店後麵,就看到一個帶著書卷氣的中年大叔了,想來就是這家書店的掌櫃了。


    “掌櫃的,這就是我常跟您提的那個豐哥兒,平常總是來買書,今天是想問問抄書的事。


    豐哥兒,這就是我們張掌櫃的。”


    “果然是個機靈孩子,阿喜跟我提了好多次你,你是想抄書嗎?”


    “是的。”


    “那你先寫幾個字給我瞧瞧。”


    許行豐凝氣屏神在紙上寫了四書裏的一句話在紙上,自己看著不錯。


    張掌櫃的看了會,才鬆口說到:“尚可,但在你這個年齡已經算是天賦異稟了。”


    得了張掌櫃的認可,許行豐心裏雀躍得不行,要知道於書法一道自己確實是不比背書,天賦有限,自己剛剛生怕過不了關呢。


    “我們店裏抄書,你自己如果沒有樣本,得出書本押金和借閱樣本的費用,如果你自己有樣本,就不需要這一項了,我們這根據文本定價格,紙由我們這兒出,但筆墨得用你自己的。”


    許行豐沒想到居然還有借閱樣本的費用,本來他還想著《禮記》那麽貴,自己把它抄下來呢。


    “不知道這借閱樣本的費用怎麽算?”


    “書本價格十分之一,因為不管如何愛惜這書也是要有損耗的,所以我們會取一定的損耗費。”


    “那這抄書價格怎麽根據文本定價格呢?”


    “一般是賣出價格的四分之一,當然如果字體頗有造詣,我們也是願意出到二分之一的。”


    許行豐在心裏算起賬來,如果要借閱樣本,算起來每抄一本書能夠賺取書的二十股中的三股,雖然不多,但比起幹苦力確實是數倍收益了。


    不過想來通過抄書賺錢的肯定也不多,畢竟不缺錢的讀書學子不會願意抄書,缺錢的學子估計也隻能抄寫一些自己有的書,押金這一項就阻攔了不少人。


    “那我就抄寫《中庸》吧,我自己有書。”


    許行豐想著《禮記》要付押金還有借閱費,自己現在沒錢,而且想來字數必定不少,自己不知道何時能抄寫完,索性就抄寫四書,正好當溫故而知新了,還能練字,一舉兩得。


    “可以的,《中庸》是給你一百二十張紙,按道理應該是一百張就夠了,其餘的是怕你寫錯了,給你添補的,如果你能保證不錯,這多出來的二十張紙就是你的了,本來紙也是要給押金的,不過你都是老顧客了,就不用了。”


    “好的,謝謝掌櫃的。”


    拿了紙張和剛買的筆墨紙硯,許行豐就跟著自家爹往家裏趕。


    許行豐照例來到肉攤子麵前,自從上次得了白糖,許行豐每月來書店購買紙張就會用剩餘的銀錢買個五斤肉迴去,給家裏打打牙祭。


    本來王氏還肉疼,後來想著自家孫子的孝心,也就沒說啥,不過每次許行豐上街前都少不得要叮囑別買肉,叫許行豐自己買點自己想吃的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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