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季先生,季太太。”


    民政局的人將證件遞過來時,季瀾想伸手接過,身旁一隻手越過她接走了證件。


    季瀾疑惑望向他。


    季明宗淡淡開腔:“你老是丟三落四的,重要證件我來保管。”


    季瀾沒多疑,嗯了聲,返程路上,再三確認:“你答應我的事情,不會反悔吧?”


    “自然,”後座上,季明宗捏了捏她的掌心,動作不緊不慢,看起來心情不錯。


    歸莊園時,她困的厲害,換了身睡衣裹著被子睡去。


    完全沒注意到季明宗隱在暗處的臉色有多嚇人。


    起居室裏,男人彎腰弓背坐在沙發上,幽深如墨的目光盯著眼前的結婚證。


    來之不易。


    亦或者說得來全不費工夫的結婚證擺在眼前,像是諷刺又像是宣告。


    諷刺季瀾對季顯的上心程度,上心到可以鬆口跟他領證。


    咬緊不鬆口的人因為季顯的一個要求就鬆了口。


    到底是他不如季顯還是因為季顯太重要?


    打小老婆孩子迴來,不輕易在家裏抽煙的人難得的點了起了煙。


    起居室裏亮著一盞昏暗的台燈,煙絲順著昏暗的環境消失在半空中。


    蜿蜒而上,而後消失不見。


    孤獨寂寥的環境及顯壓抑。


    良久,一聲嘲諷聲響起。


    季明宗夾著煙身子往後仰,靠在沙發上,仰頭望向天花板時,喉結凸起。


    輕曬聲從胸腔深處發出來,他起身,將煙蒂掐在煙灰缸裏,指尖摩挲著證件照上的照片,輕聲低喃。


    “季瀾,你太高估我了。”


    ...............


    翌日清晨。


    季瀾起床下樓,看見季明宗正端著碗喂小家夥吃飯。


    動勺子的速度快的小家夥沒空開口喊她。


    一下下的塞進去,不給他絲毫開口說話的機會。


    季瀾深知自己兒子的秉性,這會兒要是開口問了句怎麽了,等著她的必然是小家夥的嗷嗷聲,


    她隻有裝作若無其事,當做沒看見,這頓早餐才能吃的安寧、


    她進西餐廚倒了杯水。


    望向景禾的視線憋了眼餐廳方向,景禾才壓低聲響開口:“熙熙那碗粥吃半小時了,先生很火大,不想看他磨蹭。”


    季瀾:.............難怪!


    周六,小家夥不用去上幼兒園。


    喂完他吃早餐,季明宗才讓景禾又上了兩份早餐。


    季瀾坐在對麵喝著粥,眼神似有若無的飄到他身上。


    季明宗很難不捕捉到:“鄧宜那邊的事情張應下午會去處理。”


    “好。”


    “你可以聯係季顯讓他做好準備。”


    季瀾嗯了聲,點了點頭:“謝謝。”


    這聲謝謝,讓季明宗拿著筷子的手一緊,但僅是片刻又鬆開。


    “上午我要去趟公司,你呢?”


    “我休息。”


    ..............


    “我讓你安排的事情,安排的如何了?”


    “已經安排下去了,”張應心驚膽戰,昨天半夜接到電話,吩咐人去精神病院門口蹲著,等著鄧宜和季顯出來,不必留活口。


    這種事情,他也隻在五年前經曆過,如今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


    季瀾帶著孩子也迴來了。


    該是放下的時候了,怎麽還............變本加厲了?


    “您讓我查安總跟季顯的見麵時間,也查出來了,周二下午在一家社區咖啡館裏,但是倆人見麵時間不長,全程十二分鍾,”對於季瀾的事情他素來及其上心,以至於張應在匯報工作的時候,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喊太太。”


    “什麽?”突如其來且莫名其妙的話讓張應沒反應過來。


    “喊太太,”季明宗再度重申了一遍。


    張應:“.............是。”


    領證了?合法了?望妻石終於轉正了?


    不是咬緊沒鬆口嗎?怎麽就這麽容易.........就合法了?


    “明宗..........”陳鬆陽急匆匆推門進來,見張應在,嗓音嘎然而止。


    張應見此,道了聲我先出去,就轉身離開。


    且帶上了辦公室大門。


    “季瀾既然開了這個口,你何必在對著季顯趕盡殺絕?不說季顯對你有沒有去威脅,單單是季瀾想護著他這一點,你就不能對他下手。”


    顯然,陳鬆陽也收到了季明宗的吩咐,


    昨晚大半夜的。


    他下了追殺季顯的命令。


    “你得想想往後怎麽跟季瀾相處,一個季顯而已,以前沒翻起什麽大風大浪,往後也不會有什麽本事。”


    季明宗夾著煙,在煙灰缸上點了點煙灰:“昨晚之前,我也這麽想。”


    “可季瀾為了季顯鬆口跟我領了結婚證,你說,我該不該起警覺之心?”


    他的趕盡殺絕,有跡可循。


    不是季顯不重要,相反的,是他太重要了。


    重要到可以讓季瀾放下骨氣低頭。


    忘記他們這五年之間的隔閡。


    陳鬆陽愣住,望著季明宗,唇瓣微動:“興許季瀾隻是想還季顯恩情呢?就此一次,索性給他一條活路。”


    “你覺得是?”季明宗漠然反問。


    陳鬆陽沉沉點頭:“我相信是,季瀾不是那種在有了孩子的情況下會做出什麽違背家庭事情的人,何況她的親生父母現在都在京港,都在你附近,你們之前過的就是傳統夫妻生活。”


    “那張證,想不想領看她心情而已。”


    “明宗,你們好不容易和好如初,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我既然做了,就不可能讓她知道,”他素來篤定自己的手段可以瞞天過海,而事實證明,他也確實有這個本事。


    這些年,豐明資本日漸發達。


    一躍成為全球知名企業,靠的都是他把航掌舵。


    ................


    “你的意思是,你用跟季明宗領證為由讓他放季顯一條生路?”


    莊園裏,徐影驚愕的張大嘴巴望著她。


    滿臉的難以置信。


    “你糊塗啊!怎麽能幹出這種事情?”


    “你迴來小半年寧願頂著讓兒子當私生子的名頭都沒想過領證的事情,為了季顯,你鬆口了,你讓季老板怎麽想?他跟熙熙在你心裏都不如一個季顯重要,你這不是給季顯求生路,你是給季顯求死路。”


    徐影猛拍大腿:“死路啊!季小瀾。”


    季瀾壓在心裏一早上的不適感在此刻宛如打通了任督二脈。


    猛的從沙發上站起身準備出門。


    徐影在身後猛追:“你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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