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安也,不讓她去五花八門的場所,他自然會好好感謝。


    給她提供便利讓她去享樂人間,他也會“好好感謝”。


    安也被沈晏清的話氣笑了。


    望著他的目光猝然移開:“行、行、行,你牛逼你說了算。”


    她冷著臉轉身離開時,恰好碰到繼子下課迴家。


    二人視線在空中有數秒的碰撞,臨了一聲母親響起。


    安也嗯了聲算是迴應。


    但這迴應,不太走心。


    一場交談不歡而散。


    沈九安的目光落在沈晏清身上時帶著幾分疑惑,見人轉身時問了句:“吵架了?”


    沈晏清微搖頭,語氣平和:“不算。”


    安也還不死心,信息發到季瀾那裏時,她正跟季明宗無聲對持。


    一聲歎息響起,算是溫軟規勸:“你先去忙會兒。”


    “不忙!”


    “瀾瀾,餛飩涼了,”溫黛的催促和季明宗的不為所動形成一道對抗的屏障。


    惹的季瀾停了筷子:“我吃好了。”


    “你這…………”溫黛隱有擔憂。


    “吃好了就不吃了,”季明宗讓人收走碗筷,半拖半架著她從椅子上站起來,拉著她進了書房。


    “你幹什麽?”季瀾語氣不善。


    再反觀季明宗,慢條斯理得將脖子上的領帶扯下來丟在書房沙發上。


    僅是起落之間,季瀾看見了他手背上的猩紅和血跡:“手怎麽了?”


    季明宗抬起手看了眼:“擦傷。”


    季瀾也不是小孩子了,不至於是不是擦傷都看不出來。


    視線微眯溫溫笑了句:“是嗎?”


    不追問也不反駁,關心就此止住。


    坐在沙發上的人從身後撈了個抱枕落在膝蓋上,撐著下巴笑臉盈盈的望著她。


    望的季明宗無端心顫。


    扯了扯西裝褲腿蹲在她跟前,笑意清淺帶著幾分輕哄:“怎麽了?”


    “沒怎麽!”


    “真沒怎麽?”


    “真沒怎麽,”季瀾再度迴應,指尖落在他受傷的手背上遊走著,臨了指尖微微下壓,疼的男人倒抽一口涼氣。


    季明宗低眸瞧了眼,見上麵泛著血絲,無奈歎了口氣。


    該說不說,那賈業肥頭大耳的,但是打起來也挺傷手,一身的肉並沒有給他任何便利。


    季明宗扯過紙巾蓋住猩紅的血跡,將今日之事娓娓道來。


    聽到氣憤之處,季瀾忍不住爆了幾句粗口。


    語氣憤恨的恨不得現在就去收拾了他們。


    “救命錢他們都黑?”


    “黑了去買棺材嗎?”


    “人送進去了嗎?”


    “那他怎麽辦?”


    一連幾個問題丟出來,季先生選擇性的迴答了最後一個問題:“一碼歸一碼,人命在身,他跑不掉。”


    若是昨晚的事情隻是衝著他們而來的沒有傷害人命公仆,他們姑且還可以諒解,但此時,饒是他本事再大也無能為力。


    塵世間,多的是能力解決不了的東西。


    “但是那些人也跑不掉,人生百態,酸甜苦辣,有太多在我們能力之外的事情,在自己的認知裏生或者死,都是世間眾人的造化。”


    造化?


    這兩個字,太可悲。


    有錢人的造化和沒錢人的造化是萬萬不同的。


    前者可以用錢去買眼見買學識,但是後者........隻能困在自己的一方天地裏,如同井底之蛙,隻看得見眼前的事情,沒有高瞻遠矚的目光。


    昨日的事情,若非那人有一丁點殺人之外的方法,也不會選擇用這種辦法衝到季明宗跟前來,將這些事情擺在他跟前,為了這區區六十萬。


    搭上一條命不說還將自己搭進去。


    季瀾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他兒子那邊的事情........”


    “已經安排人去解決了,”季明宗握了握她的掌心,帶著寬慰。


    “迴頭若是提起訴訟的話,律師這邊.......”


    季瀾欲言又止,季明宗略微沉吟,給一個殺害人民公仆的人做刑事訴訟,這件事情傳出去會影響公司股價也會影響律師的前途,但今日,季瀾提起了,季明宗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他說:“我來安排。”


    而談話尚未結束,安也的電話進來了。


    季瀾將手機屏幕擺在季明宗跟前,後者看了眼,有些無奈:“你接,我去看看兒子。”


    季瀾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跑什麽?”


    “我怕她罵我。”


    “她罵你的時候還少嗎?”


    季先生:“是不少,但我現在不想聽她罵罵咧咧的。”


    安也那張嘴,神仙來了都不是她的對手,十八羅漢站在她跟前也得喊她一聲姐。


    就這樣一個跳脫不受規矩製約的人,嫁進了南洋頂尖豪門成為第一夫人,在那些規則製度當中遊走,撕扯。


    若是平常人,跟沈晏清這樣的人結婚,多半是枯萎掉了,要麽是被那些規矩壓的沒有了靈魂,宛如豪門中的行屍走肉,談不起半分情情愛愛,對生活也沒有半分向往,


    可她偏不。


    她與沈晏清的那些恩怨情仇,話本子寫個幾百萬字都寫不完。


    她從不在感情的漩渦中獨自掙紮,揚言要死也會帶著沈晏清一起死。


    要痛也會帶著沈晏清一起痛。


    他在家族裏讓安也受委屈,安也也會在別的男人身上找迴溫情。


    從不將自己困住。


    一個要髒都髒,要不幹淨都不幹淨的女人本事有多大,完全不用他細細說。


    季瀾電話接起,安也罵罵咧咧半晌才道:“枉我又是給你找爹媽,又是伺候你康複還給你帶兒子的,你就是這麽對我的。”


    “你想讓我怎麽報答你?”


    “過來接我!”安也直奔主題。


    季瀾也慫:“我怕!”


    沈晏清心太黑,比季明宗還黑。


    一個上位者,習慣了不動聲色,若是不想讓旁人看出情緒無人能猜出來。


    “你怎麽這麽慫?”安也氣的罵罵咧咧的,倒了杯水狠狠灌了口。


    “你不慫你自己跑啊!還讓我去接什麽?”


    季瀾戳人肺管子也是一流。


    她跑?


    跑哪裏去?


    安也氣笑了,早知如此,當初想盡辦法也不該讓季明宗將他們帶迴京港去啊!


    悔不當初!


    悔不當初啊!


    “媽媽!”季瀾拿著手機跟安也聊著,書房門被推開,小家夥翩翩進來,身後跟著翹著雞毛撣子的256.


    “喊姨媽!”季瀾將手機遞給他。


    麻溜兒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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