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人,心太黑。


    季瀾滿腦子都是懶得跟他一般見識。


    身側,男人慢條斯理削蘋果的動作未曾停下,跟她話起了家常。


    季瀾有一搭沒一搭的迴應著。


    “瀾瀾,說話不看著人很沒禮貌。”


    季瀾額頭微抬起幾分,臨了狠狠剜了他一眼:“我有密集恐懼症,見不得心眼子多的人。”


    季先生忍笑,胸膛微顫。


    將細長的蘋果皮拎出來丟進一側的盤子裏,又將蘋果切好遞給季瀾。


    “吃這個。”


    “不吃!”


    “我都削好了,安總賞個臉,”男人語氣卑微,盡顯低三下四。


    含笑的語調中帶著幾分輕哄,季瀾端詳了幾秒鍾才勉為其難的接過蘋果。


    清脆香甜的蘋果在唇齒間碎開,她咬起來跟咬某人的黑心窩似的。


    季瀾吃的長籲短歎,季明宗坐在一側靜等著她吃完。


    不言語也不催促。


    望著她的姿態像是在欣賞稀世珍寶。


    季瀾解決完盤子裏的最後一個蘋果,扯出紙巾擦了擦指尖,剛想起身走人,小家夥興高采烈的拿著一本書衝到季瀾跟前。


    “媽媽,看書!”


    色彩鮮明的封麵呈現在眼前時季瀾眼皮子跳了跳。


    “山海經?”


    “對噠!”


    “正好,”季瀾冷笑了聲:“翻翻你爸在第幾頁。”


    季明宗:.............


    小家夥看了眼正上樓的季瀾,又將不解的目光落在季明宗身上:“爸爸?”


    “你媽開玩笑的,”季先生的解釋很生硬,生硬到小家夥不信。


    拿著書眨巴著長長的睫毛朝著季明宗走近:“可是媽媽生氣了,生氣了是不會開玩笑的。”


    “爸爸你惹媽媽生氣啦?”


    “像嗎?”


    小家夥連連點頭:“像,非常像。”


    “爸爸,你敢惹媽媽,好厲害呀!爸爸你簡直就是英雄。”


    季老板:.........英雄不是這麽用的。


    但顯然,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他不會不知道。


    他惹到季瀾了!


    主臥裏,季瀾剛洗完澡出來,往常這種時候,她收拾完自己多半會跟兔子一樣蹦到床上。


    而今日,沒有。


    她穿著睡褲站在梳妝台旁拿著護手霜抹手。


    動作反複數十次之後才想起什麽,拿起手機給秘書王航去了通電話。


    告訴他可以約楊導見麵。


    季先生拿著牙刷站在鏡子前,看著不關心外麵的一舉一動,但實際上,耳朵恨不得豎起八尺高。


    季瀾這人,真生氣了不該如此平靜。


    任何想法都不會憑空且莫名其妙的徒生出來。


    顯然,季先生對季瀾還是了解的。


    他洗完澡出來,哪兒還有季瀾的影子。


    原本穿在身上的睡衣被丟在床尾。


    至於人,早已不見蹤影。


    酒吧裏,徐影看著坐在對麵的季瀾,又看了眼身側的張璠:“我看錯了?”


    張璠搖了搖頭:“你沒看錯,就是安總。”


    “大晚上的出來,男人不要孩子也不要了?”


    不說旁的,就季老板那種老幹部的作風會允許季瀾三更半夜出來廝混酒吧?


    季瀾出息了?


    還是季明宗良心發現了?


    “非得要?”季瀾倒了杯酒,倒完才拿起酒瓶子看了看他們點的是什麽。


    一瓶濃度不高的洋酒,她倒也是能喝。


    “我的意思是,太陽打東邊兒出來了,”她可不止一次聽人吐槽季老板自打季瀾迴來之後,班也不加了,應酬也不去了,整日到點迴家,有時候還提前翹班。


    弄得公司裏的一眾管理層怨聲載道的。


    但敢怒不敢言,畢竟季老板給的錢實在是太多了。


    老板不在,還給加工資,無非就是等敲定方案的時間長一點。


    而這些時間在金錢跟前不值一提。


    “陸老板以身作則的迴家當好老公好爸爸,怎麽著也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出來瀟灑啊!”


    季明宗跟陳鬆陽可不同。


    陳鬆陽雖說這段時間決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但好歹之前也是個浪蕩子。


    管她?


    他不配。


    但季老板不同,他從不流連於這些生色場所,對燈紅酒綠的生活更加不感興趣,除了商務應酬之外外麵的會所酒吧壓根兒就見不到人。


    季瀾這大半夜的出來,著實是讓人震驚。


    “吵架了?”


    “沒有,”季瀾淡淡迴應:“想找點樂子。”


    “樂子?有的是,問題是你要什麽樂子?”張璠托著下巴望著她,眨巴著眼睛繼續道:“太過分了我們可不敢。”


    “什麽叫太過分?”季瀾問、


    張璠視線從她身上緩緩移到一旁,附近卡座上,有個穿著火辣的妹子側身撐著腦袋靠在沙發上,指尖在對麵男生的下巴上反反複複的磋磨著。


    色情又勾人。


    熟男熟女之間的拉扯讓空氣都拉扯著火線。


    季瀾不用想都知道,她若是敢這樣,季明宗就敢打斷她的腿。


    哦不,她已經斷了條腿了。


    季明宗會打斷男人的腿。


    “敢嗎?”


    徐影視線從那方收迴,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你那不是廢話嗎?她要是敢我跟她姓。”


    “我不敢,不是因為畏懼任何人而不敢,而是因為我本身不想敢。”


    徐影聳了聳肩:“懂懂懂,我們都懂。”嘴上說著懂,心裏的敷衍可丁點兒都不少。


    季瀾心裏跟明鏡似的。


    真要玩兒起來,她們都不會帶自己玩兒。


    莊園裏,季明宗拿著手機站在客廳裏給季瀾打電話。


    那側顯示的是已關機。


    臨出門前交代景禾看好孩子。


    他換了身衣服出門之前一通電話撥給陳鬆陽,讓他問問徐影在哪兒。


    “季瀾不在家未必會去找徐影。”


    季先生很篤定:“她還能找誰?”


    不愛交朋友又不喜歡跟同事深交,季瀾成為一個這樣的人,他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一個剛出校門的女孩子,悶頭創業,接觸過的第一個人談過的第一個男朋友對她都起著極大的作用。


    倘若她是老虎,而自己就是那隻貓。


    教她為人處世,教她重新社交,教她遠離那些是非聲色場所。


    自己一手教出來的人,是什麽樣兒,他太了解了。


    一行人轉戰到包廂裏,季瀾正坐在牌桌上摸麻將。


    張璠身旁坐著她的新男友,名牌大學體育生,又是剝花生又是送水果的.........


    溫柔體貼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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