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臉色這麽嚇人?”


    陳鬆陽到京港會所時,季明宗剛從機場出來,穿著身鐵灰色的襯衫,搖晃著手中杯子。


    周身氣場冷的讓人不敢近身。


    十二月的京港,寒風唿嘯,凍的人靈魂出竅。


    會所裏暖氣大開,室內室外兩重天。


    “讓徐影來。”


    “找她有事?”陳鬆陽拿酒瓶的手一頓。


    啪嗒————男人將手中的一隻錄音筆丟在陳鬆陽跟前。


    裏麵是徐影跟安也的通話內容。


    直至最後一句:「奉勸你一句,別說你早就知道季瀾在我這兒的事情,季明宗一旦知曉,陳鬆陽也護不住你...........」


    陳鬆陽麵色一沉,拿著錄音筆的掌心瞬間冒出一茬兒冷汗。


    “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那你說說看,什麽誤會!”男人漫不經心的放下手中杯子,濕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一層寒冰裹著他,又冷又駭人。


    陳鬆陽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並不能為徐影找到任何理解或者借口。


    季明宗這幾日的耐心在一點點的被人斬殺。


    起先,他以為這個局裏隻有季瀾。


    後來才知曉從安也到黎楨再到徐影,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去向,唯獨自己........


    被蒙在鼓裏苦苦掙紮五年。


    安也和黎楨離得遠,未曾見到他在苦海中掙紮也就罷了。


    可徐影........


    徐影怎敢..........


    11年,徐家公司出狀況,徐影找上門,他讓人出麵擺平。


    12年末,徐影親哥跟權貴鬧進了看守所,是他出麵跟對方斡旋談條件才簽了諒解書。


    13年,瀾影傳媒手中數部電影因尺度太大無法上映,是他花錢去砸出來的。


    看看,看看這群白眼狼。


    吃著碗裏的還嫌碗髒。


    怒極反笑,季明宗哂笑了聲望著陳鬆陽:“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年,瀾影傳媒是怎麽靠著豐明資本這棵大樹起來的,沒有,我就沒有他們的今天,吃我的拿我的,到頭來卻欺騙我,天底下從沒有免費的午餐,任何一件擺在明麵上的事情早就貼好了標簽。”


    “在什麽價位值多少錢?她心裏應當比任何人都清楚。”


    陳鬆陽握著酒杯的指尖泛白,


    多年的兄弟,他知道,季明宗起了殺心。


    安也他動不得,一起創業站起來的搭檔。


    季瀾他舍不得動。


    黎楨被他打進了icu,昏迷不醒。


    而今,隻剩下一個徐影了。


    他自然也不會放過。


    但凡是跟季瀾有關的人,除去不能動的和舍不得動的,季明宗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讓她來跟你道歉........”


    “小孩兒才需要道歉,成年人得讓她們付出代價、”


    陳鬆陽急切開口:“明宗..............”


    ...............


    “徐總你好,城南區稅務局。”


    “徐總,城南區檢察院,”


    徐影剛到家,還沒來得及開門進去就被穿著製服的兩撥人擋在了家門口。


    “有人舉報貴公司偷稅漏稅,還得麻煩您走一趟。”


    她知道季明宗會收拾她,但沒想到這麽快。


    “能稍等嗎?我進去換身衣服,”


    對方點了點頭。


    在出來時,徐影換了身休閑的羽絨服,連帶著妝都卸了,顯然是做好了長期進去的準備。


    寒冬深夜進調查室,並不好受。


    但也不是不能忍。


    季明宗說好的三日期限,實則一日都不到。


    季瀾該猜到的,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忍的了三日這麽久。


    溫黛翌日出院,剛進家門。


    安也急匆匆奔來。


    見溫黛在,到嘴邊的話收住了,客客氣氣的喊了聲:“二嬸兒。”


    “來找瀾瀾呀?”


    “是呢!您身體怎麽樣了?”安也蹲在溫黛腳邊握住她的手緩慢的揉搓著。


    “還挺好的,”溫黛含笑迴應。


    “那就好。”


    “你跟瀾瀾去聊吧!不用管我。”


    安也跟著季瀾上樓,剛進臥室,她反手帶上門。


    “徐影被帶進看守所了。”


    季瀾脫衣服的手一頓:“季明宗幹的?”


    “恩,”安也無奈歎息:“你怎麽想?”


    “他等不了我怎麽想!”季瀾看了眼安也:“你先把熙熙送過去。”


    “當質子啊?”安也張口就來。


    季瀾睨了她一眼。


    她砸了砸舌:“當質子就當質子吧!男人都是賠錢貨。”


    十二月四日,季明宗給出期限的第三天。


    安也將小家夥丟在了豐明資本樓下,叮囑他:“跟他們說,你爸叫季明宗。”


    “姑姑,她們會讓我進去嗎?”


    “不讓你進去你不會哭嗎?”安也瞪他。


    小家夥憋了憋嘴:“哦!”


    九點半,季明宗到公司時,渾身沾染著隔夜煙酒味兒。


    去休息室衝了個澡出來,剛將襯衫整理好準備坐下去。


    秘書室有人敲門進去,小心翼翼的望著他開口:“季.......季董,樓下有個小孩兒找您。”


    男人深邃的眉眼微微抬起。


    不怒自威的氣場讓秘書嚇得一梗。


    不敢再多說半句。


    “怎麽樣?是不是季董兒子啊?”


    “應該不是吧!季董都沒給我繼續說的機會。”


    “這麽像,不可能不是吧!這長相一看就是親爹啊!”


    “聊什麽呢?”孟清河路過秘書辦時,見大家都圍在一起看什麽。


    突兀的聲音響起。


    嚇的秘書辦裏的人手機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孟總.......”


    “這小孩兒?”孟清河俯身撿起手機看了眼:“誰兒子?”


    “不知道,他在樓下說找季董,我們在猜是不是.........”越說聲音越小。


    大家隻敢猜,不敢說。


    秘書辦曾經有人因為談論季董的私事被開了的情況並不少見。


    吃瓜的前提是能保住自己的項上人頭。


    孟清河到一樓大廳時,就看見小家夥穿著羽絨服拉著行李箱坐在沙發上。


    他走過去盯著人瞧了會兒,越看越像。


    “嘿、小子,你爹是誰?”


    “季明宗!”


    孟清河內心爆了句髒話,要不是在小孩兒跟前,他估計驚訝的連季明宗八輩祖宗都問候了。


    “你媽呢?”


    “季瀾!安瀾!宋瀾,她有好多名字,你問哪一個?”


    帶球跑?


    去父留子?


    可以可以,這很季瀾!


    難怪季老板最近火氣大的很火山噴發似的。


    兒子都這麽大了,他這個爹當的也沒什麽意思了。


    “走,帶你找你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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