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絲前,最後那人以銅棍支撐著身體,死而不倒,眼睛死死盯著前方,宛如嗜血餓狼,身上十幾個血洞透著光亮,血已經停止流動。


    他周圍還有一堆奮力向前的屍體,一雙雙奮力向前的手還在爬動,場麵非常慘烈,昭示著他們在最後一刻都沒有放棄衝鋒,可惜那根細細的鐵線始終沒有被衝破。


    此時戰場人影幢幢,董蘇岩等人指揮著手下士兵開始打掃戰場。


    這樣的勝利已經讓所有人麵色漲紅,不少士兵都激動的不知所措,看著這血水橫流,殘肢斷臂的戰場,激動的心顫抖的手,扒開一具具屍體摸索著裏麵的東西。


    “都仔細些,一點好東西都不能錯過”


    演武場一側,一個老者開口,神情有些詭異、有些不忍、有些激動、還有些說不出的歡喜。


    沒錯這人就是田言,一直信奉儒道的他,這會心情無比的複雜,一方麵是儒家的君子之道,一方麵是戰爭殘酷的收益實在動人心。


    男男女女此刻也都參與進來,經曆過無數死亡,見識過數次戰場的他們,早已經沒有當初的恐懼,對殘肢斷臂的場麵也習以為常。


    一個個努力翻開一具具死屍,扒拉裏麵的銀子,要是有鐵甲更是會引發一場歡唿,隻有經曆過死亡的人才知道這東西的價值。


    男人負責扒拉,女人負責清洗,不多時周圍就剩下赤條條一片,此時土城外架起一個木架子,雜草煤塊堆積如山。


    屍體一具具被送了過來,堆在最上麵,隨時都能點火。


    王寧就在一旁看著,心裏麵或多或少受到了衝擊“戰爭果真是殘酷的,不能說你錯了,隻能說你運氣不好!”


    “將他放在最上麵,也算是對他最後敬意,雖然此人豬狗不如。但最後一刻都沒有倒下,算是有些英雄氣概。”


    王寧看著瓜腦袋,這個到最後都沒有倒下的漢子,王寧多多少少有些驚歎,作為人人喊打的賊,能戰死不倒,讓王寧都感到意外。


    “少爺何必敬佩這等賊子,直接燒了就好。”


    董蘇岩對此嗤之以鼻,在他看來賊人就是賊人,何必管他為何做賊,如何死的?


    “屁話,要是能有吃有喝,你會不會做賊?不要學那些腐儒,就會滿嘴仁義道德,要是沒吃沒喝,第一個做賊人的就會是他們,點火燒了!一切塵歸塵土歸土。”


    實際上王寧還想著將這些骨灰拿去做肥料的,可最終還是忍住了,這想法太過駭人聽聞,要是真做了,恐怕會引發無數人的恐懼,對今後的發展不利。


    安排好一切,王寧迴去了,倒不是不想做些事,而是其他人不願意讓他做,對此他也很無奈,狗腿子太多也不好,想做點事都很難。


    儒家思想束縛的百姓就是太過狗腿子,自己不過是秀才,就被當成官老爺一般供著,實在令王寧有些汗顏。


    這要是放在後世,小學生進廠都被人嫌棄,相當於初中生的秀才,隻能是農民工,想要有人捧你臭腳,癡心妄想。


    “還是儒家好,秀才就有資格裝逼”


    王寧暗暗想著,狠狠的過了一把官老爺的癮,要是後世博士碩士都不敢想,考個公務員那是要過五關斬六將的,哪像現在,就是一個字爽。


    當然儒家也不是沒有壞處,比如那些極度腐儒的腐儒,處處標榜自己的至仁至孝,甚至出現殺子陪葬父母的禽獸,還被標榜成了孝順的標杆,王寧是不敢苟同的。


    為了出名為了博名聲,連兒子都殺,這種人若是當了官,必定禍國殃民,變本加厲的賺錢。


    迴到院子王寧吃了幾口東西就開始修煉,賊首那幾句驚唿,讓王寧意識到武者的存在,似乎數量不少,若是不努力提升自己,恐怕會有大危機。


    明清不少小說都有記載,大俠有飛天遁地的武功,若是寫書之人沒有意淫,這個世界恐怕會非常危險,有大恐怖。


    王寧修煉之時,一些一直關注此地的勢力也收到了消息,最快得到消息不是別人,正是不遠處廢村裏麵的那夥人。


    “有消息了嗎?”


    老者一早起來,在院子裏練了一通拳法,剛收了拳就看到自己兒子急匆匆進來。


    “老爹,消息確定了,的確是賊人動手了,不過結果出乎意料。”


    來人一臉的激動,說話都有些手舞足蹈。


    老者瞪了一眼年輕人,開口問道“哦!莫非真的是那秀才搞出來的動靜,結果如何?”


    年輕人看到老者嚴肅的眼神,連忙將手放下。


    “老爹,我昨晚趕過去剛好聽到最後一波火銃響起,不久後土堡城門大開,我從城門往裏麵看,您猜怎麽著?”


    還沒等老者開口,年輕人就自問自答道“我看到城門周邊血水橫流,透過門洞就能看到不下百具屍體。”


    老者聞言大驚失色,城門口就有上百具屍體,可見這一戰何等的慘烈。


    “你說什麽?難道莊子被攻破了?”


    “要是村子被攻破我昨晚就迴來了。”


    “那是為何?”


    漢子似乎有些驚恐不安,咽了口口水。


    “我剛開始也以為是莊子被攻破了,死的是莊子裏的人,可就在我準備走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莊子裏在歡唿,還有很多女人的歡唿聲,這是不正常的。”


    老者輕輕點頭,鬆了口氣,同時給了漢子一個鼓勵的眼神,能通過這個了解到裏麵的一些情況,就說明掌握了一些探查的技巧,心思也細膩。


    “不錯,賊寇和建虜都是如此,破開村子就會放縱,殺戮搶奪,女子遭遇會很慘,村子沒有女子的慘叫聲,而是女人的歡唿聲就代表莊子是守住了。”


    “老爹說的對,但也不全對。”


    “哦?莫非是……”


    “沒錯,莊子裏的秀才可真厲害,竟然使了一招請君入甕,接著就是關門打狗,賊寇似乎被虐殺了。”


    老者聞言麵色大變,緊接著眉頭緊皺起來,如今賊寇勢大,據說左革五部就連官軍都奈何不得,能算計一波賊寇的可不是一般人。


    “仔細說說”


    很快漢子就將所見所聞說了出來,老者不時叫好。


    “你說裏麵守莊子的人不過三百,其餘大多是老弱?”


    “是的老爹,賊寇好像有1600人上下,屍體很多都打碎了,我清點的不是特別切切。”


    老者立刻有了決斷,看了一眼遠處寧安莊所在。


    “好厲害的人,明日你去接觸一下,看看是否可以投靠。”


    不多一會整個廢村都得知了這消息,在不遠處的寧安莊300人全殲了賊人1600人,眾人的心思也都活路起來。


    “消息若是準確,我們多半不需要再往南了。”


    “這是好事,有如此戰力的秀才可不多見,若是願意接納我們,安全也算是有了一些保障。”


    “可惜盧公戰死,不然我等何至於逃,有盧公帶著必定可以打敗建虜的。”


    王寧可不知道,他小試牛刀,就技驚四座,讓這夥難逃的人起了投靠的念頭。


    村子裏麵,幾十輛馬車錯落放在村口,還有近50漢子,這些人都腰掛長刀,身上穿著皮甲或是鐵甲,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老者此刻也站了出來,很顯然他才是這行人的頭。


    “留下倒是可以,有這樣戰力的秀才不多見,未來成就不可限量,沒準會成為下一個盧公。”


    周圍的年輕人有些騷動,這評論可不低了。


    “您這評價有些高了,盧公可是總督。”


    老者的兒子反駁了一句,這時代就是太過重文輕武,盧象升可是名副其實的文人,有那般成就他們覺得理所當然,可王寧是什麽人,區區秀才。


    老者卻有些不以為意,看看自己的兒子,有些鄙視。


    “以少勝多,300全滅1600,盧公未必做得到。更何況那秀才公進駐寧安莊不過兩月,手下也不過是些莊稼漢子,這戰功可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眾人紛紛側目,盧象升的天雄軍可是正規軍,就算如此也難有這戰績,王寧手裏隻是些莊稼漢,這份戰績可就大不一樣了。一隻狼咬死一群羊是正常操作,可一隻螞蟻咬死一群羊就非同尋常了。


    “哦?若真是如此,這秀才還真是一個厲害人物,或許有機會找建虜報仇的。”


    寧安莊消息傳出,這夥南下逃難的流民都震驚了,紛紛表示可以看看,若是可以就要留下來。走了一路他們早已經疲憊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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