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時,庫莫奚四部聯軍大營裏就像炸了個鍋一樣,馬鳴人聲不斷,而在大營的東南方向三裏外,步六孤尼率領羅傲、周玄玉這一千五百輕騎待伏欲出。


    此時二人已經得知拓跋小新成的命令,用這一千五百輕騎衝擊庫莫奚的聯盟大營,想要勝利,當真艱難,畢竟人數相差十逾倍之多,可為了保住小雁關,將這夥庫莫奚的胡人種拖死在魏地上,他們已經別無旁路。


    “步六孤將,末將有一言,不知將軍能聽否?”


    即將出發時,周玄玉開口請聲,步六孤尼猶豫一息,道:“速速講來!”


    “將軍,我軍力弱奮起一戰,或許可得三分勝機,但敗兵如洪,勝機焉能把握?此為關鍵,所以…末將以為,與其千騎之勇死戰胡人刀下,奪那渺茫的機會,不如百騎成軍,誓死如歸,突殺庫莫奚聯盟主帳,隻要能殺了胡人的埃斤首領,縱然死,又有何妨?”


    “步六孤將軍,周校尉說的有理!”


    路到此不,什麽大勢什麽借機都是屁話,有的隻是拚命,隻有拚命,把命扔進去,或許老天才會開眼。


    但步六孤尼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情況,可眼下兵士皆疲,百騎死士需要精兵悍將,他從他哪去找?


    猶豫中,周玄玉像是看透了步六孤尼的心思,趕緊道:“將軍,末將及其麾下的先登死士隊可從令而行!”


    聽到先登死士隊,步六孤尼目中一亮,對於此兵之勇,他當有耳聞,平州城一戰,周玄玉親帶先登死士獨戰鼇頭,硬是以弱勢強殺之力,攻陷王權毅的所守的平州城,由此足見周玄玉之能。


    現在舊話再提,步六孤尼為了接下來的戰事情況,不能不想。


    也就三息著慮,步六孤尼沉聲:“周玄玉,本將令你從身百騎死士,你可從旁跟之!”


    周玄玉立時抱拳應聲:“無往不從!”


    一旁,羅傲看著這般突變,立時道:“將軍,末將也願從!”


    但步六孤尼卻沒有應允:“羅校尉,我等率騎死士如槍鋒毒刺,直插胡人心髒,這剩下的一千多騎弟兄,你要帶著他們在外掠陣,隻要胡人大亂,立刻衝殺,火引四方,如此我們才有活下來的可能!”


    步六孤尼交代完,羅傲自知任務艱巨,便不再推脫,也就一通鼓的準備,步六孤尼與周玄玉率領先登死士隊百騎衝向庫莫奚聯盟大營。


    渾耶部的埃斤大帳。


    脫斡裏坐在皮墊子上沉思,這時,貼身奴將脫朵匆匆進來:“主人,咱們渾耶部的勇士幾經集合完畢,隻是處和部、度稽部、元俟折部已經出發,那處和部派人來問咱們,為何還不跟上!”


    可脫斡裏聽完,卻一言不發,脫朵隻能上前再度急聲:“主人,主人?”


    “慌什麽?”


    脫斡裏突然開口,嚇了脫朵一跳。


    隻見脫斡裏起身,衝脫朵道:“傳令咱們的族騎勇士,立刻部向西走,從魏地北界四鎮東麵迴草原!”


    這話入耳,可把脫朵嚇的不輕。


    “主人,您說什麽?從北界四鎮走?那邊可是百裏沙漠啊!”


    “正因為是百裏沙漠,魏人不設防,胡人不敢走,我們從哪裏悄悄撤迴草原,才是上上之策!”


    脫斡裏沉聲,那般神情與之前在帳中順承一那菱速台幾位首領時,完不一樣,隻是北界四鎮的沙漠空置區確實能夠北通草原,之所以庫莫奚次次南進時,無人敢走,因哪裏風沙極大,稍有不注意被迷了方向,就必定死在其中。


    可是脫斡裏經過深思之後發現,魏人死守小雁關,就是要拖死他們,現在已經數日,諸部勇士早就疲憊,再這麽硬拚下去,一旦魏人援軍趕到,他們都得歇菜,既然這樣生死不定,何不來個險中求穩?從沙漠裏穿過?


    在這般想法下,脫斡裏趁著其它三部已經兵出小雁關時,集合渾耶部的勇騎,向西北方向趕去,也虧得脫斡裏這般想法,使得他避開了魏人突襲在前,夾擊在後的結果。


    當步六孤尼、周玄玉率部突襲衝擊庫莫奚的四部聯盟大營時,拓跋惠壽總算帶著兩萬大軍從遼西郡城的趕來。


    一路上,拓跋惠壽所部糧草不足,在經過平州城時補給數日,算是當誤了些許路程,但是拓跋惠壽也知道營州戰事危機,故此馬不停蹄的趕來。


    行至營水,拓跋惠壽得哨騎來報,在西南十裏外,發現戰事,由於夜深靠不得近,並不能真切的看清。


    對此,拓跋惠壽當機立斷:“此距小雁關不五裏,在這等時候發生戰事,必定是濟陰王與庫莫奚的夜襲,我等立刻出擊,馳援他麽!”


    話畢,拓跋惠壽下令各校校尉,於是兩萬大軍直接兵出一萬五千人,衝向戰亂之處,餘下五千人,火速趕往小雁關。


    “殺…”


    庫莫奚四部聯盟大營前,望不到邊的胡騎此刻已經亂做一團,那處和部的埃斤一那菱速台首領與孛兒帖克、土穀烏歹合兵欲襲小雁關,結果三部兵力盡出後,發現渾耶部的人沒見贏影,一那菱速台著奴從去喚,卻得來脫斡裏帶兵向西北方向火速撤去的消息,這讓一那菱速台大怒。


    可不等一那菱速台火氣釋放,大營發現頓時火光連天,也虧得一那菱速台先一步與率部出來,否則背後的營中大火會造成什麽樣的結果,根本無法想象。


    同樣的,步六孤尼與周玄玉從南向突襲,一路衝殺至庫莫奚四部聯盟大營內,一通唿喝後,卻發現這是空營,驟時間,步六孤尼與周玄玉皆驚出了一身冷汗,但是戰況緊急,由不得他們多想,步六孤尼順勢一把火燒了大營,讓後轉道原路出,可惜大火引來不少胡騎迴救,如此倒把他們堵在營地前。


    麵對密密麻麻迴救的胡騎,步六孤尼與周玄玉心知己方失算,隻能奮力一搏,在二裏外,羅傲還等著步六孤尼的信號,可是等庫莫奚大營方向傳來雜亂的拚殺聲,羅傲頓時驚蟄,旋即反應過來情況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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