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崇說完,等候杜元寶迴答。


    此時此刻,杜元寶心亂如麻,但為了自己的權勢,為了杜氏家族的將來,他已經沒有退路,最終,杜元寶衝拓跋崇點點頭,暗意應允庫莫奚的條件,於是拓跋崇立刻離開京兆王府,代為行事。


    一個時辰後,由杜元寶操控尚書苑發出命令飛速奔往營州,隻不過杜元寶這等私心謀逆怎能安身立命?不久之後,杜元寶就將迎來人生中的噩夢,最終命喪黃泉,而關鍵所在便是這封假令書信。


    幽州城。


    自遝盧期追戰步六孤尼,命喪林穀道中後,拓跋小新成、拓跋惠壽、步六孤尼三力合一,反戰圍攻幽州城,麵對強勢再起的皇親賊軍,閭若文、拓跋仁隻能憑借堅城拚死抵抗,可隨著戰事持續,在沒有大將主旗的情況下,閭若文、拓跋仁已經生出敗像。


    這一日,時至正午,已經攻城兩波的步六孤尼率兵退去。


    城頭,驍騎軍中營校尉吳裏深望到煙塵遠去,方才粗喘一息,背靠城垛歇息,稍後他清點兵將,傷者成群,死者堆山,真可謂慘重到骨子了。旁言不扯,單單就他所駐守的城垛,能夠再戰者不足千人,反觀步六孤尼,有拓跋惠壽、拓跋小新成二人支持,每次進攻兵力不會低於五千,大致估量,後續援軍至少在兩萬以上,如此大的懸殊,吳裏深真不知道繼續打下去有什麽意義?自己又能撐多久。


    歇息中,拓跋仁來到城頭巡視,吳裏深當即起身:“王爺,您如何來此?”


    “情況如何?”拓跋仁麵色憂慮不堪,話不應問。


    吳裏深猶豫片刻,道:“王爺,請恕末將無能之罪!”


    聽此,拓跋仁臉色一變,可看著吳裏深一身血跡,疲憊將倒的模樣,他到底忍住心口的悶氣,沉聲:“講!”


    “王爺,實話說,眼下情況真的很不妙,再這麽下去,以末將隻能,恐怕到不了明天,幽州城就會被攻破!”


    “你再給本王說一遍?”


    拓跋崇驟然暴起,一把扯住吳裏深的甲領子:“本王還有一萬精兵,幽州城內存糧器械甚多,如何就抵擋不下那些皇親賊?莫不是你想私自投降城外那些混賬?”


    怒罵衝耳,吳裏深心有怨言,卻並未釋放,約莫片刻,拓跋崇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慌忙鬆開吳裏深,轉身看去,那些兵士皆以一種無可深測的眼光看著自己。


    末了拓跋崇轉生:“吳裏深,本王方才心亂,你莫忘心裏去,念你守城有功,現任命你為驍騎軍立武郎將,賞千金,賜奴二十人!”


    對於這般奉上,吳裏深心緒雜亂,但還是恭禮奉上:“謝王爺!”


    眼看安住吳裏深,拓跋崇不再多留城垛上,匆匆離開。


    城外,拓跋小新成、拓跋惠壽、步六孤尼三軍大營,拓跋小新成衝步六孤尼道:“從之前的數次攻城來看,幽州叛軍已經是強弩之末,潰敗也就是轉眼間的事,所以吾等要加強攻擊頻率,但要放緩攻殺的氣勢,給他們一些迴轉餘地,如此有很大可能迫使閭若文、拓跋仁主動投降,這樣能夠免去一些傷亡,不知你二人有何想法?”


    “濟陰王殿下,本王以為,閭若文、拓跋仁兩人係為鮮卑舊貴的旁支蒙蔭世家,既然敢與杜元寶那等外戚重臣勾結謀反,就不會有什麽悔改之心,若是放緩攻殺氣勢,豈不是白喪我部將士性命?”


    拓跋惠壽比之拓跋小新成要直烈一些,定然不會以損失所部將士性命,來換取幽州城的大局寸安,所以二人自然意見分歧。


    一旁,步六孤尼唯恐拓跋小新成與拓跋惠壽因此而生隙,造成接下來的戰事不測,他趕緊道:“二位王爺,末將有一法子,不知可否則試試?”


    拓跋小新成問話:“你有何法子?”


    “今日攻城,末將明顯感覺到守城幽州州軍力竭跡象,所以不如以強弩飛箭,射降書於城內,那些州軍將士身為魏人,怎會隨叛賊拚死同路?隻要有一人降,必將造成燎原跡象,要不了多久,他們自己就會開城投降!”


    對於這番建議,拓跋惠壽一時沒有出言,反倒思量片刻,道:“濟陰王,此計可以一試,俗言說攻心為上,隻要能夠滅了幽州軍的心膽,那閭若文、拓跋仁縱然再如何強逼,也得敗在我軍刀下!”


    時過正午之後,平州軍、平城軍再度發動進攻,隻不過攻城先鋒換成平州軍的人。其平州軍右營周玄玉暫替步六孤尼,以先登死士隊為槍鋒,殺向幽州城。


    “敵襲…敵襲…”


    幽州軍城頭,一陣驚鑼擂鼓響起,那吳裏深還未歇息過勁,便再度起身,他探身城垛遠望,城下,平州軍的攻城軍陣列緊密,弓弩槍盾前後有序,簡直就如山臨人麵,此時還未接戰,吳裏深的心已經瓷實如石:“老天…這一仗打下去,到底還有多少活路?”


    營州,昌黎郡。


    駐防將領,鎮遠將軍賈鼎慶看著平城來的急令信,眉宇緊皺如川。


    麵前,駐防郡史林勝疑聲:“將軍,平城來令所何?可有言庫莫奚的動靜處置方略?”


    “此乃上宮著慮,我等身為地方守將,何需多想!”


    賈鼎慶沉聲應言,這讓林勝狐疑不解:“將軍,近來庫莫奚各族部落調動頻繁,似乎有要事發生,一旦那些胡人生得賊心,借著內亂之際南進,我等身為營州主守將領,理應早做準備,上告陛下!”


    “夠了!”賈鼎慶似乎很不耐煩林勝所言,一聲叱喝,直接壓住林勝,末了他道:“近來各縣屯田稅製似乎有問題,你去查查看,這屯田稅可關乎著我軍糧草供給,決不能出了差錯!”


    賈鼎慶尋口將林勝支走後,立刻出城,前往庫莫奚的草原邊界。


    在吉林坡,放眼坡南麵,一望無際的草場靜謐無聲,偶爾有幾隻鷹鳩從天飛過,傳出幾聲嘶啞扯吼的叫聲,經驗老套的獵人都知道,每每此刻,都會有鳥禽小獸斃命成食,進入它物的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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